月儿勾起了笑,洒落在人间的光辉,十分热闹。
偌大的陈府,满院布满红绸布,来来往往的人群身穿华丽。前院里,他们都坐着吃酒菜,恭恭敬敬地向今日的新郎敬酒。
今日,是陈府长子的大婚之日。
“这个时辰了,少爷还不来。”
“都在前院喝喜酒呢,洞房花烛夜让新娘子一人独守空闺,实在……”
“诶!你是哪位?!”
守在屋子前丫鬟发出了声响,一阵争吵惊到了坐等在床榻上的新娘子。陆元清闻声立即掀开了盖头,望着门外的动静。
门被打开了,两位穿得喜庆的丫鬟行了礼,急忙拉扯着闯入者。“少夫人,不知这是何人,她非要闯入!我们这就把她带走。”陆元清仔细打量闯入的少女,一脸的期待,又一脸的忧伤。她看着陆元清,随后转头看着两位丫鬟,“……姐姐们,我找你们的少夫人有些事情,你们就通融通融吧,反正新郎还未来呢!”少女请求着,不肯出房间。
“诶呦,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什么急事急话不能今晚过后再讲吗?没见这是什么时候啊!”
陆元清看了那位姑娘,神情十分急慌,叹了口气道:“算了,或许这姑娘是真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呢。”陆元清放下手中的盖头,走到她们面前,“你们先出去吧,少爷还未来,她一个小姑娘也不会怎样的。”陆元清打发着两位丫鬟。
两位丫鬟一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乐意地走了。待两位丫鬟关上门,陆元清看着小姑娘,疑惑道:“你……是谁?”小姑娘说着有事找她,可是这已经入了夜,况且她也不认识这位年轻的姑娘。
姑娘看了陆元清一眼,又低下头扯下挂在腰间的玉穗,“是我。”
陆元清一怔,接下玉穗一看,将她拉到床边坐下:“元玥?”陆元清惊恐地看着姑娘。“你怎么到京城了?这实在……”
顿时明月眼眶里已存满了泪水,“自从六年前姐姐从老家离去,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我等六年终于熬到了十六,我便向李伯请辞来京城寻你。”明月紧握住陆元清的手。
陆元清抚摸着她的脸,露出惭愧的面容:“对不起……是我不好。可是一人来鲤城,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不会的。我这不是安全来了嘛。”
陆元清刚要开口,转眼看向门口,“可你怎么这个时候闯进来,今日是我成亲的日子啊,有什么事为何不等到明天?”明月皱起眉头,“我刚来到鲤城没多久,便打听到你要跟陈侯伯的长子成亲,我便今日来找你问个清楚。可陈府好大,便绕了些路,耽误了时间。”明月又道:“姐姐,你为何会嫁给陈侯伯的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们逼你的?”
陆元清刚要张口,听到外头有动静,“有人来了,你先躲起来。”
明月躲到床榻旁的帘子后。
门再次被打开,来的人,是陈侯府少爷陈戎。
陈戎身穿一身喜庆的婚服,一脸昏昏欲醉,喝多了酒,陈戎的模样,倒也生得俊俏。
陆元清双手紧握放在双腿上,坐在床榻上等待自己的夫君来揭开盖头。
“新郎官,你可算是来了!”其中一位丫鬟嬉笑着,另一位丫鬟张嘴吆喝:“新郎官掀盖头!”陈戎缓慢的拿起木条,一边掀起盖头来,一边微声道:“如若你反悔,现在还来得及。”陈戎说的很是小声,站在门口边的两位丫鬟没有听见。陈戎将红盖头撩到床的一边,陆元清睁开双眼,摇了摇头,笑脸盈盈的道:“夜已经深了,少爷喝了不少的酒,还是早些歇息吧。”陈戎放下木条,坐在陆元清的身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无法接受我的身份,你很介意也很怕。你也不愿生下陈氏的血脉,因为那是仇人之子……”
“少爷!”陆元清打断陈戎的话,主动为陈戎宽衣,“入夜了,早些休息。”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成婚,只是一场“交易”,并且是一场永久的。
翌日
微晨的光照射到前院大厅,陈戎陆元清向大夫人请着安。“朝上有事,老爷不回来了。”大夫人说罢便走了。陆元清也算是大夫人一手带大,但是与她的爱子成亲这事,大夫人却不同意的。因为陆元清身份问题,从订亲以后,大夫人就一直对陆元清不闻不问。
陆元清是前朝陆家的遗孤,一些缘故十二岁就来到了陈侯府服侍,名义上是丫鬟,但陈家并没有把她当做一名丫鬟看待,而陈家,是当今圣上的亲戚。
通正四年,南庄王软弱昏庸,吴王陈子酉野心勃勃,肆意夺权。次年八月,吴王夺门兵变,南国上下人心惶惶,顿时硝烟弥漫。
前朝重臣陆建惨遭诬陷,陆家满门抄斩,妻离子散。
通正五年,吴王顺利登基,年号“永兴”。
陆元清自那以后与亲妹妹陆元玥分离,至今已经六年。
回到屋内,元清坐在梳妆台前,道:“茗香,你去打听一下有没有见过一位身穿素衣,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陆元清说道。茗香思索着:“这府里多的是啊。少夫人打听这人是谁啊?”陆元清摇摇头,“没什么事,随便问问。”“那我去问问。”茗香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出房间。
陆元清想起昨夜里明月来找她,时隔六年,妹妹已经长成了这般可甜的模样。
陆元清拿起那个玉穗,这是她与妹妹分离是她亲自做给妹妹的,世上独一无二。而昨夜来的那姑娘,一定是她的亲妹妹陆元玥没错了。
通正四年间,那年的战乱让南国百姓人心惶惶,丞相陆建因在朝廷之上被先皇南庄王重用受宠,被居心叵测臣子栽赃,陆元清与陆元玥逃过一劫,被家父好友李昱所救。
陆家与陈氏一族,本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