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可能,恶作剧或者一次模拟测试。恶作剧暂时排除,因为没必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也不觉得这样的恶作剧会给我和对方带来什么益处,我认识的人没有一个敢于把任务当儿戏的,军法不是开玩笑的,所以这是一场测试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测试,基地传说中测试,不定期不定时没有预案没有征兆,地点未知任务不明,接受测试者通常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被投放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域,可能是海岛可能是深山老林,运气不好可能是原始部落,反正一定会是一个你完全想不到而且基本上无法发挥自身特长的地方,那帮专家把这叫剥夺测试,他们认为把一个战士最熟悉最擅长的都限制或者剥除,然后让他面对未知和危险,这样才能准确彻底地评估出他的核心战力:体魄、坚韧和智慧。
那种扔到野外不给补给然后限时返回的挑选特种战士的手法基地的那帮专家团早就玩腻了,他们认为那种设定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战士的顽强生命力,但不足以看到坚韧,他们认为顽强只是人的本能而坚韧才是品质是核心之一,而且野外生存完全看不到他们最想看到的智慧,所以他们对极限重新定义为体力和智力的双重极限,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灵魂极限,这才是他们的追求。
为了实现他们的终极目标,基地的专家团居然无耻地把网络游戏设计师和网络小说写手拉进了他们的邪恶团伙,然后经过剧烈的化学反应,炮制出一个个丧心病狂的测试项目,而且更加无耻地给这些变态测试做了伪装,命名A计划、B计划..........
很不幸,也很幸运,这次成了他们的小白鼠,不得不幸啊运,因为专家团的眼界太高,他们做的大餐不是谁想品尝就能品尝的,一般的士兵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虽然这个一般士兵的定义是万中选一,或者十万中选一。
没有办法,我只能用略带调侃的胡思乱想给自己减减压了,因为我知道这种测试的分量,因为她有次非常隐晦地暗示过,作为基地最有才华的心理行为分析学和社会模型统计分析学双料博士,专家团里不可能少了她,而她唯一次和我谈到测试,也仅仅吐露了一个词——基准线。
任何事物都有价值,但要准确衡量价值,必须找到一个衡量标准,一个参照物,只有在比较中才能明确价值的含量,而那个衡量标准,就是基准线。
什么的基准线?战士价值的基准线,或者更深一步,人的价值的基准线,特别是没办法用数字衡量的构成一个完整人的某些重要部分的价值标准,比如忠诚,比如智慧。人太复杂,但人真实存在不是无迹可寻,只要存在只要有痕迹就可以被计算,无论数据多么庞大,计算到极限终究能破解人的本质,人的核心,一旦模型建立,任何人的未来都能被预测,对于我们军人而言,未来是什么,未来是另一场战争,以当下科技的进步核弹的普遍,下一场战争,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被幸免,甚至人类能否延续都不好说,而华夏一族想要生存想要延续,必须早做准备,一个庞大的计划早已展开,而测试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这就是我的猜想,一个基于她告诉我的那个词以及我接触到的一些常人无法接触的机密资料,加上分析和想象而得到的结论。
所以,当我觉得自己可能进入测试后我的真实想法就是,感觉不好,很不好,当一群变态的小白鼠,天知道我得遇到什么,真是太糟糕了。
沮丧不可避免,但没什么用,前路如何,且行且看吧,回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没得选择了,那就从他身上找点线索吧,先出了这片树林再说,总比一个人没有目标的乱走强得多,想明白这点,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前面带路,对未来的担忧让我不想多说话,还是冷眼旁观比较好。
得到我肯定的手势,古装人明显喜出望外,迅速走在前面带路。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对我说了句:“大师稍等”,就匆匆向来路跑去,看的我莫名其妙。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直到我不耐烦,他才再次出现了,远远地看到这家伙肩上扛着个东西,看着分量不轻,压得他的腰有点偏,等他走进一看,原来是之前被我炸死的那头豹子。
“呵呵..”我一看乐了,这人有意思。气喘吁吁地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有些戏谑的样子,却不脸红,稍稍缓了口气,就仔仔细细解释道:“大师,此乃云豹,其身迅若雷电,其爪可裂金石,喜夜行,本只在秦岭出没,乃秦岭中有数的存在,食铁兽、猛犀等凶兽遇到它也只得落荒而逃,其最神异之处乃毛发可变幻,潜伏不动无人可辨,因之称云豹,意如云彩变化无穷。”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片树叶凑近,神奇的是最接近树叶的那片毛发居然真的变了颜色,浅浅的绿,看着和这片树叶很协调。
“但不知为何,自岁初伊始忽出没于邙山,屡屡伤人,官府派方圆百里猎手围捕,但无奈云豹太厉害,数次围捕均无功而返,不想今日却毙于大师手下,大师端的好身手。”说完一脸佩服地看着我。
“云豹?还是会变色的豹子,世界上有这种动物吗?没听说过啊?”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从一个如此凶猛的动物嘴下逃过一劫的庆幸,也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深深的困惑。
“大师,大师!”被这人的呼唤叫醒,我疑惑地看着他。
“大师,天色已然大明,咱们还是赶路要紧,请随陈某来。”说完,不等我回答,就急急走到前面。“也罢,反正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头绪,就跟着他吧。”摇摇头甩掉杂乱的念头,抬脚跟了上去。左转右转,绕过几棵粗大的树,古装人突然停下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前面十多米的一颗大树的边上停着一辆——马车。
不同于拉货的板车,马车明显用来载人出行,带有车厢,车厢两边开窗,但不同于清宫剧里四四方方轿厢,厢顶很像一张凉席弯成半圆盖上去的,长度遮盖了整个车架,前部驾车的位置正好也被遮盖住,可以挡雨。
“马车?”我一愣,居然不是汽车,不是自行车,却是一辆该死的马车,这帮变态为了测试真是够拼,居然连这种细节都做到了。
不动神色地按他的示意登上马车,他挽起缰绳驾车出发。树大林深,其实马车只是走出不到半个小时便穿过了这片树林,但经过的树木无不异常高大粗壮,一路行来渐渐有穿行在原始森林的感觉,天色已经大明,但不见有什么动物活动,只有林间鸟鸣声却越来越热闹,清亮、婉转、急促、高昂,每一种似乎都有自己的意思,但努力倾听,却找不到痕迹,不由得陷入一种沉思状态,一种奇妙的安宁弥漫心底,这种氛围既熟悉又陌生。真奇怪,出任务,去过的各国的保护区也不少,有些和眼前有着差不多的景色,却重来都没有像现在的这种感觉,形容不了但却明明白白,只是一呼一吸就感觉全身舒畅,这种感觉和极限训练后被送到氧疗仓里有些像,但现在的感觉更强烈。
“大师,不知该如何称呼?”
“嗯?哦,叫我孟言就行!”看我呆呆地看着窗外很长时间都不发一言,这个好像姓陈的古装人主动和我攀谈起来。
“你叫陈什么来着?抱歉,刚刚有点走神。”短时间还得和这个喜欢穿古装的家伙混在一起,我只能安下心打探下他的信息。
“在下陈惠,颖川陈氏,字光蕊。”对方并不因为我没有记住他的名字有任何不高兴的神色,很自然地答,“大师,还未....”
“停!”虽然心中有事不想多搭话,但他那文绉绉的腔调,听得实在别扭,一直忍到现在,忍不下去了,“刚才你说你叫陈惠?看着你比我大,那我就叫你陈哥吧。咱俩算不打不相识,也就不和陈哥你客套了。陈大哥,小弟我现在提个建议,麻烦你和我说话直接简单点,不要老是文绉绉的,小弟读的书少,听着费劲。”
“这、这....”陈惠一脸难受,看来他非常不习惯乡间俚语式的直白交谈方式,再细细观察他的衣着神情,这才注意到,这人的穿着偏重于古代文士的样子,挽缰绳的手比较细腻,一看就知道不常从事体力劳动,虽然控制马车的动作看着很熟练,但腰背始终刻意挺直,反而不自然,或许把缰绳换车一本书看着更加顺眼些。这人至少是个知识分子,读书人大多好坚持,有时很迂腐,难怪会那么为难。
正当我想要收回刚才的话,缓和下气氛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马车已经穿过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