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有些兴奋,放开莫桃,这道门拍拍,那道门敲敲,嘀咕道:“这才是敢于挑战黄帝的刑天!看来刑天是真的活过来了!喂,两位,你们一个有实践,一个有理论,都比我懂得多,我们该走哪道门?”
张宇源又黑了脸!莫桃同样很不高兴,沉声叫道:“刑天,你是不是在这里?快出来见我!”
没听见刑天的声音。张宇源道:“二爷,这八道门后面都很深,你在这里叫,刑天是听不见的。”
莫天悚凑过来,硬挤在张宇源和莫桃中间:“对啊,对啊!我们得选一道门进去才是。从前刑天没脑袋在死门里面,此刻他得回脑袋,该在哪道门里面?刑天是大凶神,自然还该找一个大凶门才是。伤、死、惊是大凶门,你们说刑天该在哪一门里面呢!”
张宇源后退两步,离开莫天悚远远的,冷然道:“想不到三爷对奇门遁甲也很精通。刑天已经逐渐恢复元气,怎么会躲藏在大凶门里面?”
莫天悚恍然大悟般嚷道:“我知道了。刑天一定是在杜门内。想那杜门虽列入凶门,但偏于平门,宜于躲避藏身。杜门为木神,刑天的脑袋在桃树下那么久,怎么也得沾点木气,躲在杜门里最合适。到底是大张小真人高明,同时拥有神霄道的火气和正一道的正气,不愧是张天师和鬼谷洞的双料传人!”
这话张宇源怎么听怎么别扭,又气得干瞪眼。
莫桃失笑,也后退一步,伸猿臂搂住张宇源,低声道:“他那张嘴,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红的。你和他斗气没意思,倒不如拿出本事给他看看。走杜门对不对?”
张宇源瞪莫天悚一眼,忍着没出声,只是拉着莫桃一起朝杜门走。
莫桃困惑地问:“怎么,天悚没说对,刑天在休门里?休门为水神,临离九宫水克火。刑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休门吧?”
张宇源叫道:“我们是在朝杜门走啊!”
莫桃虽然看不见,但方向感比从前还好,听了张宇源的话一愣。
莫天悚猛然醒悟,一把拉住张宇源和莫桃,变色道:“绝对不可莽撞,这八道门的位置被人换了!”
张宇源再顾不得和莫天悚怄气,骇然道:“连天师都没办法动外面的雷阵,什么人可以把这里的奇门遁甲给变了?”
莫桃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宇源,你忘记和刑天在一起的那个道路鬼了!门的位置没有变,只是你们感觉的方位变了而已。看来他们也是心虚,很怕天师追下来呢!不如你告诉我该走哪道门,都跟着我走。”
张宇源稍微镇静一些,恨恨地瞪莫天悚一眼,不甘心地道:“刑天应该就是在三爷说的杜门里。”
莫桃转身道:“那就是这边这道门。”
莫天悚抢先一步,推开那道门走进去。里面灰蒙蒙的看不见尽头,极有可能又是鬼打墙。莫天悚举着手里的幽煌剑,森然道:“念在大家相识一场,都给老子老实一点,不然把你们全部拿来祭剑!”通道中一下子变得清爽起来,正前方同样是一道虚掩着的门,门上是白虎图案。
张宇源又很佩服,可也更不服气,探头一看,心里先就害怕了,迟疑道:“白虎加杜雾大恶,宜守不宜进。要不我们出去,明天再下来。”
莫天悚还是走在最前面,淡淡道:“既然来了,就没有出去的道理。从冬至到芒种这十二个节气里应该为阳遁。阳遁有勾陈而无白虎,这道门明显有问题。”话音刚落,门上的图案果真变成勾陈。
张宇源急道:“勾陈禀西方之金,为凶恶刚猛之神。性好杀,司兵戈争斗杀伐病死。门上若是勾陈,进去就得打架,对我们也没有丝毫好处。”
莫桃微笑道:“别怕。”
张宇源嘟囔道:“这根本就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知道有危险就应该有所避忌,要不玄女还传授奇门遁甲给黄帝做什么?”
奈何莫天悚和莫桃都不肯听他的,说话的时间,莫天悚已经走到门口,好在他还是停了下来。张宇源松一口气,正要出声再劝劝,不想莫天悚忽然拔剑出鞘,狂喊一声,运剑如风,接连劈下。
不知道是不是这道门的年代太过久远,已经腐朽,门居然应剑而散,变成一堆碎木片,比用斧头劈的劈柴还齐整。莫天悚还剑入鞘,回头灿烂地一笑,淡淡道:“黄帝有什么了不起,不外就是比我早生了几千年。等几千年以后,我说不定比他还了不起。”
这回张宇源完全晕了,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又听莫天悚高声叫道:“刑天,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有种就给老子出来!我们较量一下!”一边说一边走进去。莫桃忙拉着张宇源也跟进去。
这后面又是一个大厅,依然分布着很多黑洞洞的洞口,没看见上次的九星,却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干。
莫天悚环顾一周,手指洞口笑道:“这回一定该走戊洞。戊为天武,暴躁刚烈耿介。得时得令则果敢决断,有豪杰气概;失时失令则愚笨痴呆。性执拗而不可强制。这说的简直就是刑天嘛!”边说边想走。
张宇源一把拉住莫天悚,急得满都是汗:“这里的一切都是变化的,出现十干是说我们来得不合时宜,我们还是出去吧!”
莫天悚诧异地回头:“宇源贤弟,这可有点不对劲。这个镇妖井下面有什么?不外就是一些阴魂而已。上次桃子和阿曼下来,那些阴魂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跑出来,已经全部被三十六雷轰死了,不然我想刑天也不至于敢来这里。你到底在怕什么?”
张宇源低头不语。
莫桃忙道:“天悚,宇源的顾虑不无道理。这里既然是上古奇阵,难保除去阴魂以外还有其他恶物。虽说是不应该害怕,但还是没必要去经历无谓的凶险。我看这样吧,用霹雳弹开道。”
莫天悚又朝张宇源看一眼,点点头,摸出一颗霹雳弹,大叫道:“刑天,你是不是还不出来,我可真的丢了!到时候把这里全部炸塌了,你再没地方去,可别怪我!”
等片刻还是没动静,莫天悚高高举起霹雳弹,做势欲抛,一个和人一般高大的红色人影子终于出现。刑天的尸身当日留在镇妖井下,早已经被张天师处理掉。刑天回到镇妖井也再没办法还魂归壳,真的变成没有身体的超级大鬼。此刻刑天很友好的没拿着斧头和盾牌,只抱着一张古琴,叫道:“别来真的,我不是出来了吗?难得你们还记得来看我,我弹琴给你们听?”
莫天悚诧异地打量刑天,笑道:“你可是长大不少,看起来比从前威风了,怎么连颜色都变了?为何我们来了,你还是不肯出来?”
刑天却一直在打量莫桃,喃喃道:“你的眼睛还真的失明了!修罗青莲霸道邪恶,连我都不敢轻易去碰。上次那棵乌昙跋罗花没被你烧掉的话,此刻倒是可以用来解毒。”
莫桃微笑岔开道:“你的日子看来过得不错。怎么,不打算转世了?”
刑天赔笑道:“我新近收了一群手下,对付着还可以。转世又要受轮回之苦,谁知道阎罗王让我下辈子变成什么东西?不如就留在这里,也算逍遥!小的们,快给三爷和二爷看座!”随着喊声,出来一群小人,只有一尺左右高,红衣红裤,都不出声,四五个合力抬一张椅子放在地中间。片刻时间放好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上居然还有几杯茶水。安排好一切后,小人又全部退回黑洞中。
张宇源吃惊地问:“该不会又是蚂蚁精吧?”
刑天招呼几个人坐下,解释道:“是蚂蚁精。这地下就属他们的样子还能看一看,其他土龙、鼹鼠之类模样丑陋,出来怕惊着朋友。我从前是被阴风吹久了才那样的颜色。像你们长时间吃不好睡不好,也会面带菜色。身体好了,自然红光满面的。”自己也坐下,把古琴放在桌子上,竟然真的想弹琴。
莫天悚失笑:“别弹,怪吵的!你的颜色变化得也过分了一些!”他竟然很信任刑天,端起桌子上不知来历的茶水喝一口,凉浸浸甜丝丝的,从来也没尝过的味道,又问,“这水里是什么?”
刑天道:“这可是外面喝不着的蚜蜜。和蜂蜜差不多的东西。”
莫天悚笑道:“哦?那我可得多喝一些。”果然又喝一大口。
张宇源越看越不对劲,莫天悚怎么和刑天叙起家常来?忙拉一拉莫桃的衣袖。不想莫桃也翻脸不认人,淡淡道:“别拉!听天悚和刑天随便聊聊不是挺好的吗?刑天,正一道又不止张天师一个人,你为何不多找几个人玩玩?”张宇源大叫道:“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