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拿出红玉扳指给谷正中看,皱眉道:“这东西是飞翼宫里面流出来的?”
谷正中摇头:“不是。多年前江湖盛传灵宝县一座古墓里有宝贝。骆凌波是盗墓高手,也去了。结果费老大的力气也没打开大墓,但在古墓外遇见孟绿萝,得到这个本来是孟绿萝带着的红玉扳指。红玉扳指好像和古墓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但骆凌波却没办法打听出是什么样的关系。他只打听出孟绿萝和幽煌剑有关系,此后对幽煌剑有了浓厚的兴趣,追去阿尔金山,可是没办法找到隐藏在阿尔金山深处的飞翼宫。孟绿萝会出现在中原腹地灵宝,我觉得非常奇怪。骆凌波是盗墓高手,却打不开一座古墓,也让我非常奇怪。当年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好像和红崖会有关联,死了不少人。只可惜我问骆凌波,他却不肯透露详情,只不断追问我你的情况。我也不敢说太多,才叫他去找你。你从他那里打听到什么没有?”
莫天悚眺望远处白云,幽幽长叹道:“灵宝县,看来我最终都得去那里一趟!”
莫桃气哼哼地推开门一直冲到书桌前,戳指瞪眼高声道:“天悚,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莫天悚从文书堆中抬起头来,迷惑地问:“我又做什么了?”从峨眉山下来已经好几天,莫天悚夜夜春光,做事分外有精神,处理事情的效率也高不少,积压的文书大部分都处理完,可就是舍不得上路。
莫桃双手撑在桌子上,恨恨地道:“谷大哥已经回来了!明灯寺被人烧了!谷大哥一个人也没有找着,那两千两的银票也没送出去!”
莫天悚愣一下,大怒道:“你以为是我做的?我天天都在这里,怎么跑去峨眉山放火?”
莫桃冷冷道:“那样一座只有几个人的小寺庙,值得你亲自动手吗?”
莫天悚更气,火道:“喂!你别不讲道理。凌辰、春雷和翩然甚至阿山都没有出门,我让谁去做?”
莫桃不相信地问:“真的不是你?”
莫天悚摇头,缓缓道:“不是我。桃子,你别也和外人似的,听见这样的事就算在我头上。西北联盟、金钱帮、叠丝峒才是我的对手,我没把穆稹仇打上眼,没有做。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去峨眉山查。”
莫桃也缓缓道:“我肯定会去查。若查出来真不是你做的,我给你赔礼。”转身走出去。
莫天悚气得不行,再没心思管生意,高声叫道:“来人啊!”一个小厮进来躬身道:“三爷。”莫天悚道:“去把谷正中和红叶叫来。”
小厮答应一声出去了。然而莫天悚等半天,也没有等来谷正中和红叶,倒是凌辰一头闯进来,笑嘻嘻道:“三爷,你快去门口看热闹。二爷和尉雅芝打起来了。”
莫天悚起身朝外走,无比诧异地问:“他们认都不认识,无缘无故地怎么会打起来?尉雅芝不是在富荣吗?”
凌辰笑嘻嘻道:“尉雅芝可能还是不服气呢,说是来看他们的盐船,可她不去成都的码头,却跑来我们莫园,我估计还是来找你的!二爷今天的火气不知怎么的大得很,看见尉雅芝,没说两句话就打起来。”
莫天悚加快脚步朝外赶,嘀咕道:“我怎么觉得桃子这几天的脾气一直不大好,动不动就瞪眼。”疾步来到门口,却是一个人也没有。莫天悚皱眉道:“你不说他们打起来了,人呢?”
凌辰也是奇怪,忙叫来门子一问才知道,莫桃压根也没和尉雅芝过几招就握手言和,非常友好的一起喝酒去了。
莫天悚忍不住瞪凌辰一眼:“以后没事你别瞎咋呼!”
凌辰万分迷惑地抓头:“不对啊,二爷向来对女人都是爱理不理的,怎么和素未谋面的尉雅芝这么亲热?”
莫天悚也有些奇怪,下意识朝门外张望,无巧不巧正看见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在街角一闪消失。忙追出去,看见一个小和尚慌张的背影,居然是元亨。莫天悚加快速度,几步赶上去,一把抓住元亨的胳膊,怒道:“你怎么看见我就开跑?明灯寺为何会失火?”
元亨完全没有在明灯寺时的火气,低着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明灯寺为何会走水。当时是在夜里,我正在外面小解,才侥幸逃脱。师傅和几个师兄都被烧死了。我只认识谷大伯和红叶姑姑,没地方去,只好找到这里来。”
莫天悚皱皱眉,冷哼道:“你撒谎!走,跟我回去。”一来他的确没将穆稹仇打上眼,二来梅翩然以前给穆稹仇求过好几次情,三来谷正中也很关心穆稹仇,莫天悚并没太为难穆稹仇,而随手把他交给追过来的凌辰,“他带回去找个房间让他自己老实待着。立刻派人去请二爷回来,问问他。”
元亨火气“噌”地一下便又冒出来,勃然尖叫道:“莫天悚,你凭什么关押我?”转身又想跑。
凌辰赶紧上前,几下子就制服元亨,不耐烦元亨的挣扎,干脆点了他的穴道,拽着元亨的细胳膊回到莫园,扔进一间偏房里,落上锁,大声吩咐人守着。实在好奇莫桃和尉雅芝究竟有什么话好谈,干脆自己亲自去请莫桃。
莫天悚这几天的好心情被莫桃和元亨破坏得干干净净的。回去后也没心思再处理公事,悄悄来到梅翩然的房门口,门也不敲走进去,正好听见梅翩然在吩咐丫鬟:“去把三爷请来看看。”
莫天悚笑道:“不用请,我自己来了。你有什么好东西给我看?”
梅翩然和丫鬟一起迎出来。丫鬟福一福带上房门出去。梅翩然把莫天悚拉到桌子旁边,莫天悚才看见是他送给梅翩然的那些豆子发芽了。可不知道是季节的原因还是他实在不懂园艺的原因,豆子发芽很不整齐。他原本是在每个豆瓣上刻了一个字,连起来是“恭祈莫门梅氏翩然弃狮吼酒臭复笛韵茶香”,结果发芽的只有几颗豆子,整句话变成“恭祈莫弃狮臭笛”
梅翩然甚是胡涂,指着浅盆道:“你什么意思?莫弃狮臭笛?笛应该是指笛子,我本来也没有放弃,狮臭何解?”
莫天悚见梅翩然认真的样子,忍俊不禁,大笑道:“别管那个了。你有好茶没有?弄些给我喝。”
梅翩然道:“正好红叶姐从峨眉山给我带了一些‘峨蕊’回来,我给你沏一碗吧。”
莫天悚皱眉道:“明灯寺不是被烧了吗,红叶姐还有心思给你带茶叶?”
梅翩然道:“‘峨蕊’就是我们那天在明灯寺喝的茶。茶叶是苍复禅师早就答应要送给红叶姐和谷大哥的。那天我们走得太匆忙,红叶姐忘记带走茶叶。这次去整个明灯寺变成一片灰烬。幸喜元亨死里逃生,还保存着这包茶叶。谷大哥和红叶姐就带元亨回到成都。可怕你生气,没敢直接带元亨回莫园,把他安置在一个客栈中。”一边说一边拿出各种精致茶具来。沏茶还是那样讲究,去门外点燃一个小风炉烧水。
莫天悚苦笑道:“穆稹仇就没一句真话。我刚才在门外抓住他,你猜他怎么告诉我的,他是半夜小解才侥幸避开大火。你小解的时候还带着一包茶叶?”
梅翩然微笑道:“他不过就一个小孩子,别想他了。谷大哥会处理,他和红叶姐回来放下行李又去客栈了。他们也不是傻瓜,肯定知道穆稹仇撒谎。”见莫天悚始终不大高兴,端起浅盆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岔开道,“天悚,你就告诉我狮臭何解好不好?”
莫天悚果然乐了,轻声道:“那盆子中还有一些豆子,你都挖出来就明白了。”
梅翩然迷惑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挑出一个个豆子,一看也好笑,嗔道:“喂,你怎么把我比成河东狮?我对你有那么厉害吗?”
莫天悚过去抱住梅翩然,赔笑道:“东坡诗云,‘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我是被你教训一通,心里茫然,不知道今后怎么才能求得你的原谅。”
梅翩然失笑,啐道:“留着你这些花言巧语去哄央宗吧!别抱着我,水开了。”推开莫天悚,去门口把水壶提进来沏茶。
莫天悚笑道:“央宗可是真正的河东狮。对着她得换一首诗,‘云淡风清近晚天,傍花随柳跪床前。时人不识余心苦,将谓偷闲学拜年。’”
梅翩然笑得前仰后合的,壶中的水也差点浪出来,只好把茶壶放下,啐道:“呸!又胡说,央宗真能得你一跪,肯定乐上天,什么都会顺着你,说不定把义盛丰拿出来都不心疼,立刻就跟着大哥回云南去。”
莫天悚谄着脸又凑过去:“只要你一声令下,让我跪多久都行。”
梅翩然再一次推开莫天悚,捂着樱唇咯咯娇笑:“你别总在这里恶心我,茶都没办法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