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来后,大家的注意力依然不在吃上。只是这时候众人听莫天悚言辞恳切,剑是真的,伤疤也是真的,都放心不少,怜惜之情便升上来,现开始的敌意早已消失殆尽。剑鞘在众人手里传来传去,也没人看出明堂。
众人一边吃东西一边查看剑鞘一边向莫天悚提各种关于幽煌剑的问题。让萧瑟万分诧异的是,所有问题莫天悚都尽量解答,连关于幽煌剑的来历传说也丝毫不隐瞒地说出来,餐桌上的气氛越来越融洽。叶法常和致虚元君又不停地给莫天悚说好话,人人对他好感大增。
不过这个传说对于破解幽煌剑的秘密没有丝毫帮助,只增加不少幽煌剑的神秘性而已。最后莫天悚抱拳道:“幽煌剑的秘密原本也不好破解。各位如果能帮晚辈去掉剑上的煞气,晚辈也感激不尽。”
娄泽枫又拿起宝剑,沉吟道:“去掉剑上的煞气必须开坛做法,不知道三少爷舍得不舍得?”
莫天悚为难地道:“此剑是先父留给晚辈的遗物,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萧瑟听得直瞪眼,忍不住偷偷拉莫天悚一下。莫天悚接着道:“但晚辈又的确非常想除去剑上的煞气。要不请各位前辈去醉雨园小住几日,诸位看行不行?”
这个萧瑟可更不放心,急道:“天悚,醉雨园一点也不适合设坛。干脆你跟这娄道兄去无锡住几天。”
莫天悚忽然低下头,尴尬地低声道:“先生,这时候我怎么能离开呢?”
萧瑟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不能离开?”
莫天悚目光在桌子上扫一圈,凑近萧瑟的耳朵,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
人人看他说话一直恳切大方,忽然如此扭捏都好奇起来,可惜包括萧瑟在内,没有一个人听清楚他说什么。
萧瑟皱眉道:“天悚,你有什么话是不能大声说出来的?”
莫天悚低着头,声音还是很低,幸好在座的人人功力不凡,都听清楚他在说:“玲珑、望月。”可惜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起看着萧瑟。
萧瑟虽然明白,却越发不清楚莫天悚的意图,尴尬地笑一笑:“是皇上赐给天悚的两个姬人的名字。”
娄泽枫失笑:“道友,你难道能要求他们少年人和你一样?”
众人都笑起来,萧瑟却不好说莫天悚碰都没碰过玲珑和望月,更加尴尬,讪讪地也笑起来。
莫天悚低声埋怨:“先生,我就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说,你还非得让我说!”
众人越发笑得起劲。莫天悚急忙站起来,大声道:“吃菜,吃菜!”大夹大夹的菜夹到各人的碗里,却还是没堵住大家的笑声。
何亦男忽然闯进来,拿刀指着莫天悚怒道:“三少爷,快把珠花还给我!”
众人都是一愣。莫天悚起身苦笑道:“我来介绍,这位是扬州知府何大人的妹妹何亦男小姐。小姐,在座的各位前辈都可以证明,在下昨夜在无锡城里,怎么可能去你府上去拿你一枝珠花?”
何亦男却在昨夜就憋了满肚子的火,忍无可忍才找上门来,大怒道:“你别想混赖过去,我认得你的迷药,也打听清楚了,昨夜无锡城里的霹雳弹一个人也没伤着,根本不可能是你去做的。别以为你有一块龙牌就了不起。我们这次依照江湖的规矩来解决。”
莫天悚皱眉道:“谷大侠被你哥哥抓去,到现在还没放出来,算不算是江湖规矩?何小姐,别以为你是知府的妹妹就可以耀武扬威的,有风使尽帆!我是男人,要你珠花干什么?恐怕你是认错人了吧?”
何亦男怒道:“别以为你蒙着脸我就认不出来是你,你这一脸黑再怎么蒙面也没有用!”
众人又好笑又诧异,又将疑心放下不少,自然不可能让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纷纷上前劝说。
正说着呢,向山又找过来,走到莫天悚身边,低声道:“三少爷,林姑娘找来了!”
莫天悚大怒道:“她来就来,关我什么事情?”
向山低声道:“可是林姑娘和玲珑、望月打起来了。”
这下莫天悚着急了,尴尬地抱拳道:“各位不好意思,我必须得回去看看,有事我们改天再说。”拿起烈煌剑要走。
何亦男拦住他道:“我们的事情没有说清楚,你别想走!”
莫天悚不客气地道:“阿山,拦着她!”一闪身便着着急急地跑掉了。
向山挡在何亦男面前,嬉皮笑脸道:“何小姐,你是不是也打算去醉雨园和玲珑、望月比划比划拳脚?”何亦男又羞又恼,一跺脚也跑了!
众人又一阵大笑,忿忿询问萧瑟。
萧瑟只得权充主人,赔着笑脸和众人一起吃完饭,又把大家一一送走,才气冲冲回到醉雨园,正好看见林冰雁远去的背影,皱眉诧异地道:“林姑娘还真的来了?那她是不是真和玲珑、望月打架了?”
向山低声道:“田姑娘和凌爷去无锡就是去请林姑娘的。打架也是货真价实的,只不过是三少爷事先吩咐的玲珑、望月而已。刚刚打了两下,就被田姑娘和凌爷拉开。三少爷说他在烟雨楼等先生。”
萧瑟急匆匆地来到烟雨楼,却见莫天悚正在荼蘼架下喝茶,旁边还空着一个位子,也放着茶碗。荷露在他对面弹琴,一派闲淡雅情。
看见萧瑟,荷露停下来,抱着古琴告退离开。莫天悚站起来招呼:“先生,快过来坐!”
萧瑟坐下怒道:“天悚,你究竟在搞什么?”
莫天悚双手捧起茶碗恭恭敬敬递在萧瑟手上,赔笑道:“先生,别生气,学生这不是给你赔礼呢吗!”
萧瑟接过茶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气道:“我不用你假惺惺地赔礼,只要你不气我就行了。”
莫天悚坐下来,轻声缓缓道:“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我这次来扬州,最不该的就是选择一个有荼蘼架的地方住。先生,我以后不会去找翩然,但是太湖宝光是翩然为我弄出来的,我也想替她了结此事。先生一定要怪学生吗?今天在尽味轩学生的的确确是把学生知道的,关于幽煌剑的事情都公开了,也把剑给大家看了,要不用点手段先逃出来,最后他们万一提出要把剑拿走,学生该怎么应付?”
今天莫天悚一个字也没有提飞翼宫,可萧瑟却说不出他什么,默然片刻,还是很生气地问:“无锡的事情是不是你弄出来的?你想借官府来打击罗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卑鄙!”
莫天悚叹息道:“先生觉得我昨天有时间去无锡吗?你要是不信我,荷露你总该相信了吧?”
萧瑟气哼哼道:“问题是荷露昨夜突然来找高掌柜的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原来昨夜荷露找到高立丰和萧瑟一起喝酒,三个人都喝醉了,当时萧瑟还不觉得,今天是越想越不对劲。
莫天悚苦笑道:“是我让荷露去找的你们。你知道,田慧一个人忙不过来,虽说是当铺有高掌柜和我们带过来的人照看,药铺也是别人介绍买的现成的,可货物总得清点清点,伙计也总得教导教导还是很多事情。我想先生像从前在九龙镇的时候一样,帮学生照看一下也没什么吧?学生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昨夜就会发生那些事情?”
萧瑟语塞,心里总觉得莫天悚在搞鬼,气就是不顺。
荷露端着一碗药过来,等莫天悚喝下以后又退下去。莫天悚轻声道:“其实学生就算是想去无锡,也没有那个体力。”
萧瑟心又软了,忘记莫天悚刚刚才自己去过一趟比无锡远得多的梅庄,皱眉道:“可是无锡是怎么回事?有人看见你,还看见挟翼。”
莫天悚摊开双手无辜地苦笑:“我也想知道,因此今早刚接到消息就让田慧和凌辰都去了无锡。”
萧瑟的火气又冒出来,冷哼道:“你让他们去无锡是不是陷害罗天的?用一块镶着宝石的木板来制造太湖宝光,也亏你想得出来!你把林姑娘找来想干什么?”
莫天悚气苦地道:“既然先生早就认定一切都是学生做的,那学生也不想再分辨。木板上的宝石是沙大人的,学生从哪里得来?学生原本也不过是觉得罗天足智多谋,无锡又是他的地方,想拉他下水尽快洗清学生的冤屈,谁知道他做事如此不检点?叫林姑娘来原本是想问问事情是不是罗天做的,可惜林姑娘和她的天哥好得很,什么也不肯说。”
萧瑟一愣,心里也是希望一切和莫天悚无关,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皱眉喃喃问:“那无锡的事情究竟是谁做的呢?究竟是谁这样陷害你?”
莫天悚摇摇,岔开轻声问:“先生,用什么方法可以在一天的时间里解开‘情人泪’?”
萧瑟断然道:“绝对没有这个可能!你不要又动歪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