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露屈膝福一福:“我立刻给三哥换一碗海马宫茶来。”退了出去。
莫天悚看着荷露的背影又有些出神,呆片刻才重新拿起桌子上的信笺,缓缓打开。梅翩然的信还是很简单,语气却不像上次那样绝情。这是一封求情的信,“天悚,罗夫人对我而言,就像是莫老庄主对你。不论她曾经做过什么,求你放过她。”信的后半截却告诉莫天悚,他离开九龙镇的时候,曹横给他的那道符箓其实是一道追踪符。曹横实在是太了解他,他烧掉符箓却正好是让符箓发挥效力。凭借那道符箓,曹横就能大概知道他的行踪。不过他一到巴相,蕊须夫人就在暗中帮他把那道符箓破解了,所以曹横才会现身要红叶提供情报。梅翩然显然是担心他以后糊里糊涂地上当才告诉他此事,整封信虽没有一个字的关切之语,但关切之情却浓得化不开。
莫天悚再次痴了,放下信笺,在心中狂喊,“翩然,你既然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你现在好不好?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在一起喝茶联句?”
经过格茸的事件后,文玉卿很不放心,外面在镜碧居门口派人严密监守,里面让荷露把莫天悚管得死死的,除猫儿眼以外,不准其他任何人去见莫天悚,就连他看书的时间稍微长一点,荷露都会干涉。
莫天悚啼笑皆非,只能从猫儿眼嘴巴里零星地知道一些外面的情况,了解到莫素秋也跟着文寿和上官真真一起出门了,格茸走后又是一直没有消息,又担心又无聊又没有办法。不过这样果然对养病很有好处,莫天悚身体倒是一天一个样子,恢复得很快,除很容易感觉疲乏以外,力气基本上已经恢复。
莫天悚不怎么闲得住,挂心的事情又太多,总是得不到消息让他憋得快发疯。好几天前他就派人去昆明叫狄远山回来,估计今天狄远山该到榴园了,便在下午猫儿眼来的时候向猫儿眼打听。
猫儿眼告诉他,今天榴园热闹得很,不仅是狄远山回来了,南无也到了榴园,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文寿和上官真真、莫素秋,只是桑波寨一直没有消息。中午刚过,文玉卿和上官真真一起去了桑波寨。
这下莫天悚无论如何也在房间中憋不住了,又生气这么多人回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看他,披上披风就要出门。文玉卿不在,荷露和沁梅联手也拦不住他,最后好说歹说,答应莫天悚立刻去请狄远山过来,总算是把莫天悚留在房间里。
和狄远山一起过来的还有南无。南无的伤还没有好,气色看起来比莫天悚还差,一脸的惨白,不见丝毫血色。
莫天悚忙扶着南无去床上躺下,忍不住责备道:“你不留在昆明养伤,怎么也来巴相了?”
南无扬扬眉,好笑地问:“那三少爷为何不好好养病,什么事情都要操心?”
莫天悚失笑,拖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狄远山也在他对面坐下,挥手示意丫头们都退出去,然后满意地道:“听阿妈把你的情况说得很严重,不准我们来找你,没想到你的气色和精神都还不错。”
莫天悚嘟囔道:“我本来就挺好的,就是阿妈要小题大做!昆明现在怎么样了?你们都走了,就剩下田慧能忙得过来吗?”
南无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昆明。北冥和东流正好回来看我。知道你这里出事,我派人去把追日和春雷也找回来,是把昆明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才来的巴相。”然后看狄远山一眼,迟疑着问,“三少爷,你是不是真的三个月都不能出门?”
莫天悚头疼地苦笑:“蕊须夫人是这么%B。
莫天悚起身把他早就抄写的好药方递给狄远山,笑道:“大哥,这是生意上的事情,以后你要负责。”
狄远山点头道:“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我肯定尽力去做。天悚,其实不用杀人,你也能办好很多事情,何必总是要打打杀杀的呢?叠丝峒住的也是苗人,你是不是也能想一个友好一些的办法出来?”
莫天悚笑一笑:“大哥,这种事情你不懂。对付云南境内的大小势力我们要坚持一个总的原则,小的可以放过,大的不能放过。说得明白一点,凡是有能力和我们抗衡的,我们就要打,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在云南的地位。蛊苗虽然讨厌,然而他们基本上就只在巴相山上活动,无法对我们构成根本威胁。但是邓秀玉不同,手伸得很长,势力从贵州一直延伸到云南,同样懂得走官府的路子,留下她对我们永远都是威胁。”
狄远山摇摇头,嘟囔道:“所以阿妈让你当家!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如何利用何逸禹嫁女儿这件事情。”
南无微笑道:“本来是没什么用处的,但是何亦男偷偷跟着二少爷跑了。何逸禹收了知府的聘礼,却拿不出一个女儿给知府,那知府能高兴吗?”
狄远山还是不大明白:“这是何逸禹和知府之间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啊!”
莫天悚微笑道:“就是和我们没有关系才最好呢!这样以后叠丝峒想报仇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来。你以为我做事和邓秀玉似的,让麻家兄弟卖点毒药还搞得尽人皆知?因为晋开的事情,知府本来就非常不满意何逸禹和邓秀玉,这次何逸禹又没有女儿给他,他的气能不更大吗?何逸禹想离开狼墨想得连女儿都可以拿出来卖了,一定会想办法补救他和知府的关系。这时候知府让他打叠丝峒,他还会阳奉阴违吗?”
狄远山迟疑道:“就因为邓秀玉包庇过晋开,知府就会让何知县去打叠丝峒?不大有这个可能吧!再说昆明知府也管不着狼墨县令。”
南无失笑道:“我的大少爷啊,你跟着三少爷这么些年,怎么还不知道他的本事?知府没想到要打叠丝峒,我们帮帮他,他就能想到了!他是管不着狼墨县令,他头上自然还有能管着狼墨县令的人。我们只需要他能推波助澜就行了!”
狄远山苦笑:“幸好桃子走了,不然他又该生气了!我们在这里说一句打容易,不知道又得让多少妻子再也见不着丈夫。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们还是不要告诉我的好。其实昆明知府的四公子和何小姐门当户对,何知县把女儿许给他,也不算是卖女儿。”
南无淡然道:“大少爷,朝廷中的派系斗争比江湖争斗还要险恶,且牵连广泛,弄不好就要被诛灭九族。你从何逸禹从前对晋开的态度就能知道,他和知府势同水火。他把女儿嫁给自己的大对头,何小姐日后还有何幸福可言?这不是卖女儿又是什么?二少爷向来就不喜欢邓秀玉那样坏事做尽的妖精,他不见得就会反对这件事,了不起就是看不惯我们的手法而已。”
莫天悚有些惆怅地叹息道:“你们别说,我还真有点想桃子。有时候被他骂一骂,头脑也能清醒一些。我嘱咐了又嘱咐,叫他出门以后经常写信回来,他还是没个音信。不知道他此刻在什么地方。”
南无道:“二少爷进川了。北冥和东流回来的时候,联络过一些暗礁从前在蜀地的人,听他们提过二少爷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