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摊开双手,非常无辜地嚷:“说得就是啊!我这次进京见都没见过何亦男,她就非常恶毒地攻击我,败坏我的名誉!”
逗得玉姑一乐:“真不怪何亦男那样想。苗苗毕竟年轻没经验。你的医术那么好,为何不自己来?最近皇上想每亩加增税银三厘五毫以筹措军饷。杭大人以为此例不可开,很是发愁。身体不好的人原本就怕忧愁,三爷只让苗苗去看病,多半没大用。”
莫天悚道:“我不是又让苗苗去找冰妹了吗?难道冰妹的医术仙子也瞧不上吗?”暗忖让皇上发愁的莫非也是此事?改天得找历勇打听打听。加税这种事情的确很不好,往大处说,很容易闹得百姓活不下去造反;往小处说,人人的银子都拿去纳税,用什么去商号买东西?是得帮皇上想点办法。
说说笑笑来到后面。林冰雁见到玉姑自然是很高兴的,但猫儿眼着急,没等林冰雁和玉姑说两句话就把林冰雁拉走了。只剩下倪可陪着玉姑。玉姑不久就发现倪可好像有心事,没坐多久便告辞了。送玉姑出门后,莫天悚也要回书房,倪可却拉住他小声问:“你和玉姑很熟悉?”
莫天悚随口道:“是满熟悉的。当年在上清镇,我坐牢,她给我送牢饭认识的。后来桃子的病也是她师傅出力才治好的。我看你也和她很熟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倪可道:“何小姐介绍我们认识的。我觉得她人满好的,后来就常有来往。”
莫天悚笑道:“真难得何亦男还做了一件好事!玉姑人是很不错,心肠热,也肯帮忙。日后我不在,你可以常去找她聊天,省得总憋在屋子里无聊。”还惦记着何戌同,扔下倪可急急忙忙走了。
莫天悚回到书房的时候,何戌同已经回来。莫天悚坐下后循例问情况。
何戌同拿出一百万两银票放在桌子上:“我刚到,张宇沐就把银票给我了,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银子是汇泰的。我怕银票有诈,特意跑了一趟汇泰查验。汇泰的人说,罗大人两年前就把这笔银子准备好了。好在我离开义盛丰的时候还是看见,张宇沐也离开义盛丰还是去找斩龙仙子了。三爷,没耽误你的事吧?”
莫天悚拿着银票反复地看,总不能相信,皱眉问:“罗天的银子如此紧张,怎么可能放着一百万两白白睡大觉而不用?你真去汇泰查验过了?这些纸片不是假的?”
何戌同摇头道:“我真的去过汇泰,否则不会拖到此刻才回来。汇泰证实这的确是他们开出去的银票,真是两年前就存上了。这两年,利息罗大人是取出来用了的,但本金一直没动过。两年前罗大人曾经找过师傅说是要还钱。说不定这就是当初那笔款子,罗大人一直给师傅留着的。汇泰说,我们若要兑换的话,最好先通知他们一声,他们好准备银子。”
莫天悚悻悻地将银票摔在桌子上,怒道:“他,罗天还真是怎么找也找不出毛病!可他有银子居然还让范书培去万岁爷那里告我的状,也真他是个大混蛋!他银子放钱庄都有利息,怎么我们的银子白给他用那么些年,就没有一点利息?还让万岁帮忙白白讹去我十万两!”
对此何戌同不敢苟同,可也不敢反对,低头不出声。
莫天悚看看桌子上的银票,忽然又笑了,悠然问:“罗天是浑身上下一点毛病也没有,可张惜霎身上到处都是毛病。小同,反正我开始也没想到能收回这笔款子,你说我们把这笔银子捐给万岁爷行不行?”
银钱往来原本是一个作坊最大的秘密,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看见,何况义盛丰里有很多正一道的高手在,谷正中就算下手去偷,也没有成功的希望。因此离开莫天悚以后谷正中非常发愁,总在义盛丰外面徘徊,自己也没想到他运气真的很不错。
张宇沐还给何戌同的那一百万两银票的确是罗天早就准备好的。而义盛丰的财政危机是随着今年严重的春旱,朝廷税收减少,拖欠应该给义盛丰的货款才日益严重起来的。其时罗天已经去了闽浙,没能及时采取措施,义盛丰内部张宇沐和文功林互相牵制,张惜霎压根也不懂得经营,才导致义盛丰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张惜霎根本就管不了,罗天却没精力回来收拾,其余三玄极真天诸人碍于无涯子,始终没完全当罗天是自己人,也不可能帮忙,罗天还是只有让张惜霎全权负责。心里很明白莫天悚复出,肯定要打义盛丰的主意,特意嘱咐张宇沐不可动用那一百万两。还不放心他老婆,又亲自跑去给汇泰钱庄打过招呼,这笔银子除非是泰峰的人来取才能给,任何一个义盛丰的人都不可给。
正好汇泰银根吃紧,拿着如此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张惜霎自然是几次想提出这笔款子都没成功。她一听何戌同真来拿走那唯一的一百万,心都凉了。这是莫天悚发起进攻的信号。急忙找来范书培,去皇上那里告状加求情找支持。
张惜霎一直等到范书培从皇宫出来才离开范府。莫天悚说的十万两银子她不敢奢望,即便是莫天悚真给,她也不敢要,心里只希望莫天悚别再想其他的办法来打击义盛丰。因此急匆匆来到义盛丰查账,堵住一切可能出现的漏洞。
招仙请神是张惜霎的专长,可生意却不是她所精通的东西,一看账本就头疼,要不她早就该心中有数了。罗天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给莫天悚机会,已经火烧眉毛,再不看却不行了。只看一会儿张惜霎便觉得就脖子发酸,眼睛发胀,脑袋昏昏然,实在是坚持不下去。张惜霎做出一个令谷正中非常高兴的举动,让张宇沐把最重要的几本账簿选出来,包成一个包,带回家慢慢看。
本来就算是这样,谷正中也不可能知道张惜霎身上带着账本,还是没有机会。但是张惜霎回去的路上却正好遇见梅翩然和柳青儿。
张惜霎不认识柳青儿,只是在这紧要关头一见梅翩然就紧张起来,上去质问。梅翩然带着柳青儿正是想去找张惜霎求情的,卖力讨好。张惜霎原本就很怀疑梅翩然和罗天的关系,见梅翩然又带一个女人来,酸味不可遏制地冒出来。
梅翩然正非常恼恨别人怀疑她和罗天,一言不合,两个女人就打起来。正好便宜躲在一边的谷正中,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账簿。
第二天,账簿整齐地放在莫天悚的书桌上。莫天悚开始还很满意,但一听说梅翩然和张惜霎打架顿时就紧张起来,扔下谷正中,三步并两步来到西跨院。立刻又放慢脚步,装模作样问袁叔永:“今天表哥感觉好点没有?龙王的情况如何?”
袁叔永正在忙着收拾东西搬家,看莫天悚一眼,古里古怪地笑一笑:“师傅和元亨一起去找房子。姐夫吃了三爷开的药,已经好多了,正在房间里陪着师姐呢。师姐昨夜和斩龙仙子有点误会,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莫天悚担心得不行,再也顾不上装模作样,转身朝房间走,还没进屋就听见孟道元说:“找房子,不和你爹住一起。”便又停在门口。
梅翩然道:“要不你还是回听命谷吧!阿曼和阿依古丽都问我好多次了。回去吧!欧溪崖也一直在盼望你能回去!”
孟道元道:“那你呢?是不是和我一起回去?”
梅翩然道:“你看见了,张惜霎出手有多重?我不能把我爹一个人扔在京城。阿曼没出来和天悚联手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我不能指望他再接纳我爹。”
孟道元道:“那我也不回去。同样是仰人鼻息,天悚好歹也算是表亲。再说孟恒身上的祸患未除,把他留在京城我也不放心。”
梅翩然大怒道:“你就是小心眼!你想留下来看着我是不是”
袁叔永大声叫道:“三爷,你怎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去?”梅翩然立刻不说了。
莫天悚回头悻悻地看袁叔永一眼。袁叔永丝毫不示弱,平静地和莫天悚对视。孟道元从屋子里出来,招呼道:“天悚,是你来了!进来坐!”然堵在门口不让路。莫天悚头疼,伸手不客气地将孟道元扒拉开,挤进去。
梅翩然的气色很不好,半躺在床上。莫天悚在床边坐下,拉过梅翩然的手把脉,察觉她伤得并不很严重才稍微放心一些,皱眉道:“张惜霎为何突然出手动武?还好她没出全力。”拿出一瓶伤药放在床头。
孟道元立刻也跟进来,黑着脸插嘴道:“她们打一半的时候翩然发出一大串暗夜破,斩龙仙子怕惊动中乙和无涯子,才停手的!罗天走的时候,曾经托中乙照顾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