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相信轮回,或者说人们相信世界是循环的。
水从天上落向地面,在从地面蒸腾到天上,大自然的循环。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的循环。
六十年一甲子,食物链最后的虾米吃大鱼,无时无刻都体现着这个世界在循环的发展。
只不过有的循环很快,有的循环很慢。
流风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第一位属于他自己的信徒,虽然这个信徒被整个地区追杀,但是不得不说流风迈出了第一步,同样的流风也搭上了这个循环的列车。
时间还是不紧不慢的前进着,平房土屋逐渐被高楼大厦取缔,流风的信徒也从少变多,又从多变少,不过千年的时间已经让流风变得麻木,对这种信徒交替的事情变得习以为常。
当人们不再需要扭曲以及混乱,流风就独自在这片他永远走不出去的森林中徘徊,这不仅仅是流风被他的信徒所限制,也是流风为自己套上的枷锁。
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有关于邪神恶神的传说都是从这片密林之中传出去的,流风只是让自己的信徒们传播他自己的之前让作家们写出的故事,而流风本人则呆在密林之中默不作声。
这样那些闲的没事干的英雄以及勇者就不会找到流风,流风也能用这千年的时间搭建构造属于自己的神权。
江湖上虽然没有我的身影,但是仍然流传我的传说。
很多时候恐惧比仁善更能让人铭记,不知道有多少老人会把流风传出去的各种鬼故事将给小孙子孙女听,但是世世代代的流传已经让流风的神力变得磅礴且复杂。
虽然核心依然是扭曲,但是流风这些年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神权,不说恐惧以及黑暗,光是死亡的神权在信徒们添油加醋的传播中流风也无意得到。
也不知道是神成就了人类,还是人类成就了神灵。
这一天的流风想往常一样从睡梦中清醒,常年神力的浸染,让流风周围的动植物都变得古怪无比,然而这些一旦放出去就会引起天灾的小家伙们面对流风都单膝下跪表示臣服,流风则是进行着自己日常的活动。
先是洗漱吃饭,然后将不知不觉获得的无用神权抛弃,绕着密林边缘走一圈看看世界到底发生什么变化。
不过今天似乎与往常有那么一丝不一样,流风在巡视自己领地的时候居然踩到一枚地雷。
虽然被炸了一下但是已经塑造神躯的流风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带着引爆的地雷回到屋子,流风知道时间线已经逐渐回归到近现代,也就是说哪怕地球毁灭一次,经过一次新生之后的发展仍然如此,细节上或许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整体走向没有任何变化。
“那么你们出去吧,为这个世界的走向进行修正吧。”
流风将地雷扔到一边,一只松鼠突然张开大嘴将这块废铁吃掉,随着流风的话音落下,整个森林都“活”了。
土地里有森森白骨破土而出,群兽四散离开,甚至百年不开一次的花朵也突然绽放,种子与花粉顺着风吹出这片密林。
“在这个世界谋划这么久,相比大家都有些等不及了吧。”
流风透过迷雾看着天上的太阳,明明一如既往的照耀大地,但是流风还是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一名跟着坦克行进的士兵不断念诵着经文,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枚倒十字架,旁边的队长看见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往常就你祷告最不虔诚,如今怎么了,居然这么认真的祷告了?”
“队长!小点声!这里可是黑森林,全世界最恐怖的地方,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让人意外。”
年轻的士兵看着两边的树木,其中一个长得及其扭曲的老树让他莫名想起自己的奶奶,小时候他就及其害怕奶奶干瘪的手指以及古怪的笑声,尤其被父母扔到奶奶家寄宿那段时间,对于约翰来说至今都是不敢回忆的噩梦。
虽然成年后参加奶奶的葬礼的时候看见躺在棺椁里的不过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老人,甚至因为敛容师的打扮看着有些慈眉善目,但是童年的阴影并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约翰紧紧握着手中的倒十字架,这是奶奶留给他的遗物之一。
如今的时代变得十分的奇怪,虽然人们大肆使用各种高科技产物,但是政府时刻都在宣传让子民们有自己的信仰,明明祷告并不会让所谓的神灵侧目,但是常年的宣传以及代代流传还是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有属于自身的信仰。
约翰的信仰就与奶奶一样,虽然连所谓神的名讳都不知晓,但是约翰还是学着奶奶的样子有模有样的祷告。
这对于约翰来说这样就很好,除了因为没有神灵诞生或是赐福的节日让约翰比其他人多几天假期,但是相应的约翰也不用累死累活准备祭祀用的物品或是把自己辛辛苦苦的所得捐给信仰的教会。
然而这几天自从进入这片有名的黑森林中,约翰就感觉时刻有什么东西在注视自己,并且在对他低语,唯有握紧倒十字架的时候约翰才能感觉到内心的平静,这也是为什么约翰这几天无比虔诚的祷告原因,为此约翰甚至特意向同伴要了一张十分正经的祷告用词,替换上那位不知姓名的神灵默默祈求。
此时在约翰无法用肉眼所看见的维度,大量的黑暗生物聚集在他们这支奇兵身边,怪物们吸取着从这些士兵身上散发出来的生气,唯独约翰身边干干净净。
有着倒十字架的保护,约翰身上有着一层无形的光辉保护他不受怪物们侵害。
“是老大的信徒呢,真可怕啊!”
“是啊,是啊,好可怕啊!”
“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这就是老大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怪物们远远的看着约翰,不断交流着的同时在一名士兵的头上猛地抽了一口生气,士兵也趔趄一下,摔倒在泥地里。
约翰看着队友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手更加用力的握紧十字架。
他们是联邦军的一支特种部队,除了一台类似于高达的战争坦克跟随外,每一名队员都有着不同的特长。
像是他们这样的小队足足有十七支,沿着不同的线路绕过帝国的正面战线,朝着腹地前进。
而约翰这支小队的队长则是所有队伍里最为聪明的人,通过多方打听并且不断修正方向,才找到这个神秘的黑森林。
只要穿过这片黑森林,他们就能比其他队伍至少早半天的时间抵达目标地点,同时因为帝国信仰的缘故,这一片黑森林并没有设防,也就是说他们这支小队将没有任何担忧的穿过深林。
有着当地人……
史密斯回头看着刚刚还在身边领路的本地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
“戒备!”
史密斯下达命令,同时联系前方探路的士兵。
“没有任何发现,长官!”
哨兵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似乎因为林中的雾气,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原地戒备,我等你回来。”
足够警惕的史密斯发现声音不对,让士兵们整体后撤,大家躲进林中等待着哨兵的出现。
通过迷雾众人看见一盏红灯闪烁,三长两短的信号传来,史密斯学着山鸡叫了两声,就见密林一阵晃动,哨兵有些呆滞的沾满露珠的脸露了出来。
“妈的!这是什么?”
史密斯看见哨兵整个身体露出来,整个人都瞪大双眼,身后的士兵们也惊慌失措举起武器面对眼前的怪物。
哨兵的脚尖点地,身体无力下垂,原本应该背在背后的信号灯插进了颈椎里,脸部表情木讷,眼珠也有些凸出,不过这都不是让大家惊慌的事情。
真正恐怖的是把哨兵的脸好像皮套一样带着头上的怪物,长长的脖子低垂,让哨兵的尸体就好像站立一样,狭长的脑袋从哨兵的后脑勺钻入,像是公鸡一样但是有一辆坦克大小的身体在后面慢慢前移。
每一步跨距都是固定的,让哨兵的身体成型一种匀速前进。
“队长,我来了。”
怪物盯着哨兵的脸皮发出哨兵的声音,沉闷是因为脸上蒙着哨兵脸皮的原因。
“开火!”
只是与怪物对视一眼,史密斯就知道怪物发现了自己,说话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面对多名士兵的火力倾斜,怪物哀嚎着倒地不起,哨兵的尸体也被甩到一旁。
露出来的怪物脸是一张没有五官的光滑的面孔,后面长长的脖子连着光秃秃的脑袋,让人看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史密斯让一台便携式机器人慢慢靠近,随着炸弹安置完毕,一声闷响让怪物尸骨无存。
史密斯也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空气开始不再传播声音了。
此时的雾气变得更重了,史密斯下意识的抓住身边的副官,两人手牵着手,明明不过四十厘米的距离,史密斯愣是看不清副官的身影。
“该死的,我们中计了!”
认为是被所谓的当地人引入到帝国的一处实验基地,史密斯对自己的大意无比的愤怒,同时也想不通明明之前一心向着联邦的间谍怎么会突然叛变。
拽着副官两人背靠背照顾彼此,史密斯掏出手枪看着眼前的浓雾,嘴里不断的对自己信仰的神灵祷告。
经文已经念到最后一节,神灵仍没有出来拯救他于水火,虽然内心早就知道这些所谓的神灵不过是一种心灵慰藉,但是发现真的没用史密斯还是感到深深的绝望。
“所以说你打算换一个信仰的对象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史密斯侧着头看着一个面色容和的年轻人站在身边,询问他是否打算换一位新神。
史密斯不知为何但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青年也十分的开心,拍了拍手迷雾瞬间消散。
露出的依然是那个鸟不拉屎的该死的黑森林。
队友们大部分都在,少部分消失的史密斯知道都是一些狂信徒,估计都被眼前的男人用不知道什么样的手段处理了。
“那么约定好了,替我传播我的教义吧。”
少年把手掌按在史密斯的肩膀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从肩膀上传来,史密斯哀嚎着的同时脑海里开始浮现大量的经文与故事。
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史密斯忍不住的昏迷。
不知倒地多久,史密斯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黑森林,幸存的队员与装备都完好如初,只不过所有的肩膀都被刻印一个可怕的头像。
大家默不作声,都知道这就是他们新的信仰对他们控制,士兵们默不作声找准方向抓紧离开此地。
等到他们奇袭地方阵地成功后才知道他们不过才在黑森林呆了三个小时的时间。
不止敌人们无比震惊,他们也是如此,成功完成任务的他们以奇迹之名作为英雄被迎回部队。
对于黑森林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如实告知给军队总部,然而后来将军派出大量部队进入黑森林都没有发现他们所说的一切。
此事也只能被认定是整只小队在修整的时候误食毒蘑菇产生幻觉,在幻觉里他们依然前行所以才能快速的穿过黑森林,做到无间歇的奇袭这一壮举。
然而只有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且对这事大家也缄口不言,因为他们发现每有一个了解他们事迹详细经过的士兵,头上都出现一个枕头大小披着黑袍看不见脸的怪物。
漆黑的面孔面对士兵的头顶,一缕缕黑线不断被抽取,除了营地了里少数狂信徒,所有士兵都被这个怪物吸取着未知的能量。
因为任务完成过于出色,所以军部给他们一个光荣退伍的机会,老兵们自然乐得如此,至于新兵只能配合军部进行全国的巡回演讲。
在上军用卡车开始全国巡演之前,约翰看着退伍的史密斯队长,主动上前紧紧抱住史密斯,年轻人的手指狠狠的印进史密斯的肩部,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红印。
史密斯看着上车的约翰,对他敬了一个联邦军礼,转身带着老伙计们开始浪迹天涯,隐姓埋名的生活。
几个月后他们在一家不知多少年没有来过客人的酒吧里,看着几周前的最新报纸。
“英雄小队在全国演讲途中遭到帝国的暗杀,全员死在了前往下一个演讲的路上,让我们为这些可敬的英雄默哀。”
一时间酒吧里没有任何声音。
“真是太蠢了,实在是太蠢了,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孙子!”
酒吧的角落里,流风正在享用面前的啤酒,勾兑了至少一半多的水以及为了保证气味又放了一点汽油,流风痛饮而尽,顺便把坐在他对面的灵魂拍散。
虽然是自己的狂信徒,但是这个老女人未免太呱噪了。
“你们不会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吧?”
流风看着摘下冒着围绕在报纸一圈默哀的汉子,一条热心市民的电话打通了军部。
将面前这些男人的行踪暴露后,流风开始了属于他的全国招聘。
“诚聘一名邪教教主,不论年龄性别,不论工作经验,只要求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即可。”
一条小广告就这样出现在全国报纸的招聘一栏中,因为版面太小的缘故,所以看见的人少之又少,相信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有人成功应聘后会为这个联邦国家带来什么。
此时的流风已经来到了帝国中,开始寻找自己曾经的信徒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