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的风水果如姚容希所说,是受高人指点,适合修士修炼的布局。
张清妍看到姚家大门就暗自纳闷,再往里走,这种疑窦就膨胀开来。她看了眼姚容希,姚容希似乎一无所觉。
这也难怪,姚容希虽然被张家供奉,耳濡目染之下接触过一些张家的典籍,但从没经历过系统的学习,也很守本分,没有觊觎过张家的独门秘术。
姚容希不知道,张清妍却是渐渐发现了蹊跷,越进内院,脚步就越是沉重。
“大仙,您怎么了?”董萱关切地询问。
张清妍尚未回答,就听到了惊喜的呼喊:“大仙!”
一路小跑过来的是许溯。
他之前按照张清妍的吩咐乖乖拜见了姚夫人,住进了姚家,这会儿听说了张清妍被请****,小马撒欢似的奔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直直盯着张清妍。
董萱听到动静,微微一笑,笑容很快舒展开,对着许溯打了个招呼。
姚婉恬不怎么待见许溯,看许溯这副轻浮的模样就是眉头皱起,别过头去。
“大仙,我们又见面了!”许溯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这是不是就别人说的有缘?”
张清妍觉得头疼。
“大仙,你又变漂亮了,比原来还要漂亮呢。”许溯嘴巴不停,好像抹了蜜似的,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更加会说话。
张清妍不领情。
反倒是姚容希多看了许溯一眼。
“之前就听闻许表哥说大仙驻颜有方,不知道大仙能否传授一二?”董萱笑盈盈地接口。
姚容希和张清妍同时看向董萱。
难怪董萱和姚婉恬看到张清妍变了模样都不觉得惊讶,原来是许溯早就说了出来。那么董萱来请张清妍,是不是也是因为听许溯说了什么?
姚婉恬不耐烦地说道:“还要不要看风水了?”
董萱眼神一闪,笑了笑,说:“表妹别急,这不是正要去见见姑姑吗?总要让姑姑找个管事妈妈给大仙带路。”
“哼!真是麻烦!”姚婉恬哼了哼。
董萱微笑不语,对着张清妍做了个请的手势,还给了个安抚的眼神,似是在劝她不要介意姚婉恬的小脾气。
此时的董萱已经摘掉了幂篱,露出了姣好的面容和灵动的双眸。
姚婉恬也是个小美人,但比起董萱来就逊色几分,何况她神情不耐,八分的美貌被压成了六分。
董萱在姚宅宅邸内如鱼得水,碰见的下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她很知道分寸,对每个人都微笑相迎。姚婉恬这个正儿八经的小姐对这些人就没那么和气了,她也不需要对她们和气,只因为她是这里名正言顺的主子,董萱却只是表小姐。
张清妍一路听着许溯聒噪,心无杂物,感受着这间宅邸的气息。
修士的宅邸,却失了修士。这处大院已经归于平凡了。但姚容希一回来,气息就开始涌动。
难怪董萱这样的人会突然间看上游学归来、名声不显的姚容希,也难怪姚家人对姚容希都有一份宽容优待。这可不光是因为血脉亲情。
想到此,张清妍又有点儿伤心。
姚容希在两个时空都不会有家人。
张清妍的手一热,低头就看到了姚容希的手掌包裹住了自己的,再抬头,对上了姚容希温润如玉的面容和暗沉不见底的双眸。
张清妍心中一跳。他发现了吗?发现了的话……
四阳之人,阳年阳月阳时阳刻出生,多么难得!如果这份难得是有心算计,如果他的出生是……
手被人握紧,张清妍的心好似被捏紧了。
“不要胡思乱想。”姚容希凑到张清妍耳边轻声说道,“我这一辈子很幸运。”
很幸运能够遇到张家,很幸运能够遇到张清妍,很幸运能够成为跳出三界六道的魂尸。这等实力,谁人可以匹敌?似玄坤那样的人追求一生都求不到呢。
张清妍敛下眸子,反握住了姚容希的手。
两人的小动作让另外三人都眼神阴霾,原本语笑盈盈的董萱和缠着张清妍的许溯都沉默下来。
姚夫人看到张清妍的时候神色冷淡,板着脸,一副目下无尘的模样,连个正眼都没给张清妍,直接对着姚容希扬起笑脸,笑容在看到姚容希牵着张清妍手的时候僵住了。
董萱笑着打圆场,介绍了两人,又提及让姚夫人派管事妈妈给张清妍带路看风水。
张清妍打断了她的话,“不必了,这屋子的风水没什么问题。”
张清妍不准备改变这里的风水布局,虽然虚假,但也比没有好,对姚容希来说倒是便宜行事。
“可是姑姑她……”董萱为难地说道,“大仙您可不要介怀,姑姑是面冷心热的人,她……”
“姚夫人心情不顺不是因为风水,而是碰到了污秽。”张清妍再次打断了董萱的话。
董萱的脸色不太好看,很快恢复了忧愁。
“这宅子没问题,我又能在什么地方碰到秽气?”姚夫人终于是看向了张清妍,笑容很冷,眼神如刀,“我最近只去过一次谭家,总不能是谭家有污秽吧?”
“谭家自然不可能。”
谭老太爷一身正气,院子里面又有那么多了然给的法宝,谭家人可以说是百邪不侵。要说在宣城的谭三太太也不可能被崔颖和桃红那点污秽冲撞,只是她子女不在身边,就把好东西都给了三子两女,自己身上半点儿不留,才会沾染了污秽,也有了后来和张清妍的接触。这一饮一啄,当真是天定,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张清妍相信谭家没有问题,便看向姚夫人,“我看着点污秽都快散了,可能有一段时间了,夫人之前还去过哪里,碰到了什么古怪事没?”
姚夫人脸色不好看。张清妍就这样吃定了她碰到了污秽,她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站在姚夫人身边的丫鬟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姚婉恬眼睛尖,马上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众人都看向了那个丫鬟。
丫鬟微微一屈膝,踌躇着说道:“半年多前,夫人去严家做客,那时候……”
姚夫人听到这话,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一时间,脸色发青,恶心欲呕。
丫鬟吓得不敢再说。
“姑姑,您这是怎么了?”董萱焦急。
姚夫人摆手,捂着胸口,端起茶盏喝了好几口。
“是那只死鸟?”姚婉恬也像是回忆了起来。
姚夫人嗔怪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严家?死鸟?”张清妍有些惊讶。
姚婉恬谈到此事,也没了和张清妍作对的情绪,说道:“进严家内院的时候,母亲坐得小轿内有一只死掉的小鸟,羽毛都被人拔光了,鸟头也……”
“行了!”姚夫人连忙阻止。
她是当事人,当时坐上轿子只觉得屁股下面有什么软绵的东西搁着,也没好意思劳师动众地让严家换轿子,幸而从外院到内院只是一点儿路程,下了轿,她才同严家的婆子说了一声。那婆子连声告饶,又派人去察看,姚夫人当时无意多看了一眼,就见到被掀开的软垫下是一只无头鸟尸。姚夫人当时就觉得不好,恶心得不行,在严家都待不下去了。后来阁老夫人还带着儿媳妇马氏亲自****道歉。姚夫人知道,姚家和严家没有冲突,姚诚思一向滑不留手,哪一派都不沾,哪一派都和颜悦色,严家没必要算计自己,稍微一想,便觉得是马氏和张氏妯娌之间的龌龊。她不会不给阁老夫人面子,也不想当别人手中的枪,此事就揭过不提。
现在被张清妍重新翻了出来,又回忆起那只鸟尸,顿时大感不快,看向张清妍的目光多了几分厌恶。
张清妍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联想起严书齐,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严书齐可能不止在自己院内虐杀自己的宠物,而且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严书齐背地里到底还做过什么?
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天才和疯子的结合,这个孩子会成为一个大祸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