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城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完全没有中秋佳节,阖家团圆的热闹氛围,因为接连两场恶仗,段召营中士卒伤亡巨大,他就命令军营中重伤员与城中守卫人员换防,用以补充伤亡。
一天晚上,段召军营中受到一封西魏军射来的战书,对方首领声称得到了援军,与段召进行最后一战,如果自己被大败,将不再袭扰北齐边境。
段召听到这也是一笑置之,开玩笑,打不打军州是你能决定的了的吗!还跟我在这夸此海口,但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派郭副将去打探西魏援军来了多少人。
晚上,郭副将回到大营,马不停蹄地走进了段召的大帐。
“怎么样,西魏来了多少援军”一见到郭副将走进来,段召便问道。
“不多,大约五千步兵,加上剩余的人马,总数约为一万”郭副将禀报道。
“哈哈……我还当来了多少人,原来仅仅五千,郭副将,吩咐下去,明日五更做饭,七更开拔,我要一战定胜负”段召信心满满道,两战两捷,让他对战胜敌人充满信心。
“可是将军,我们可用的士卒也只有一万余人了”郭副将提醒道。
“额,不是还有两万余人,怎么就变成一万了”段召一听只有一万可用士卒,眼神斜视郭副将,似乎不大相信他说的话。
“禀将军,昨夜我们虽然痛击西魏敌军,但也是惨胜,今日我清点伤亡只有一万五千人,昨夜一夜间便伤亡五千余人”郭副将连忙解释道。
“那也不算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况且我军连战连捷,军心士气正旺,正好一鼓作气歼灭敌军,不是还有一万五千人吗,刚刚我心算了一下,就算加上五千生力军,西魏军也不足一万,顶多九千,况且那五千还是步兵,我们以连胜连捷的一万五千人对屡战屡败的九千人,哪有不胜之理,哈哈……”段召狂笑道。
“可……”郭副将想说,可看到段召此时自信心空前膨胀,此时自己去劝阻不是触霉头,想想还是算了。
天亮之后,段召带领大军倾巢而出,来到西魏军老营所在——三川峡,不一会儿,看见前方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向自己方向奔来,所过之处旌旗摇摆,一眼望不到尽头,马踏之处,沙尘满天,席卷到半空中,迷的人看不清前方的一切。
尘埃落定之后,只见西魏军军容完备,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黑衣,黑巾蒙面,不露峥嵘,黑衣人一甩马鞭,骑着马走上前来。
“段将军,我们许久不见了”黑衣人说道。
“声音好熟悉,你是……”段召总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段将军好生健忘,我都忘了”黑衣人摘下黑巾,来人既然是韦孝宽。
“是你,韦孝宽”段召错愕道。
“你不是说韦孝宽不在敌军中,怎么现在他在这里”段召回过头问一旁的郭副将。
“将军,末将也不知啊”郭副将也是一脸迷茫。
“段将军,你好像很怕我啊”韦孝宽一脸笑眯眯地道。
“哼,怕你,你来了也好,当年我随先帝高欢西征,雄心勃勃,正要一举踏破潼关,攻克长安,一举剿灭宇文泰,统一中原,没想到被你挡在玉壁城数月不得寸进郭,以致先帝悔恨绵绵,郁郁而终,今天我就取了你的首级,为慰先帝在天之灵”段召恶狠狠的道。
玉壁城之战不仅是段召心中永远的痛,更是北齐君臣一生永远抹不去的污点,尔朱荣死后,宇文泰和高欢各霸一方,北齐神武帝高欢胸才大略,终宇文泰一生都被高欢压制,本以为这北方大地将是高欢轻松灭掉宇文泰,随后剿灭南梁,一统天下。
可就是在玉壁城,韦孝宽像根钉子一样挡在高欢西进的路上,让他一步也迈不过去,段召那时就在高欢军中,亲眼看着大军连续几个月徒劳无功,他永远不会忘记回师途中,高欢握着他的手说道:“韦孝宽不死,我死不瞑目啊。”
“昔日高欢能死在我的手中,今日我也要你死在这里”韦孝宽笑道。
“你做梦,皇上早有言,能杀韦孝宽者,封万户侯,众军听令,给我杀”段召歇斯底里地喊到,他与韦孝宽那是三江四海之恨,他恨不得喝其血,寝其皮。
只听主帅一声令下,北齐军便如潮水般向韦孝宽杀去。
“呵呵,冥顽不灵”韦孝宽面对滚滚如潮水般地北齐军杀来,丝毫不惧,一脸平静,甚至嘴角邪魅一笑。
就在北齐军冲出来,要大杀特杀之时,变数突然发生,在北齐军身后,忽然就飘过一片旋转的红色沙尘,向北齐军移动,接下来,就传来北齐军鬼哭狼嚎的惨败声。
“什么,怎么会这样”段召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段邵看到北齐军队一触到那红色沙尘,就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手上,腿上,脸上瞬间鲜血淋漓,受创不止,有些兵士想逃的远远的,远离这些红色沙尘,可是这些沙尘好像拥有生命一般,你逃到哪里它便追到哪里,死盯着北齐军不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召咆哮道。
“呵呵,想知道吗,段大将军,真相就是这个”韦孝宽伸出手掌,一只红色的蚂蚁被他攥在手心里。
“这……这到底是什么”段召大声愤怒地吼道。
“这是红蚂蚁,红蚂蚁全身剧毒,他们不仅会飞,喜食蜂蜜,繁殖力还极强,警惕性也非常高,一旦感觉危险,就会攻击人”韦孝宽人畜无害地回答道,他很享受这种把对手万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那他们怎么会无端攻击我们”段召怒道。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你还真是迟钝呢!”韦孝宽笑道。
“是两名细作”段召也不傻,他立刻想到了那两名逃离大营的敌军细作。
“呵呵,你们出来吧”韦孝宽笑道。
只见一高一矮两个人走上前来,正是那两名西魏细作。
“你们就和段大将军说说,你们在大营里干了什么”韦孝宽说道。
“是,首领,我二人奉命让人捉住,也故意吐露我们会锻造之法,果然段将军让我们铸造箭簇,我们便把红蚂蚁带到了大军之中,之所以来的时候我们带的是两个包袱,离开时就变成了四个,那是因为红蚂蚁进行了大量的繁殖,我们回来之后,便命人将我西魏军战士铠甲浸泡在蜂蜜之中。”
“你们大军冲过来之时,我们就释放出大量红蚂蚁,再加上军营中原本就有许多红蚂蚁吸附在北齐军身上,红蚂蚁闻道西魏军身上有熟悉的蜜蜂味道,而北齐军士身上却没有,自然会主动攻击北齐军,北齐军被红蚂蚁攻击,全身发痒,哪里还有心思打仗,自然而然大败亏输”那两名细作把实情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岂止如此,你真以为我们因为实力不济才连败你们两阵,之所以失败就是要吊起你的轻敌之心,好让你今日决战倾巢而出,以达到全歼你们于此的目的,段召,你也是沙场宿将,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真是可笑,可笑,真可笑”韦孝宽笑道。
“现在懂了吗,我的段大将军,你现在溃不成军,你说你要不要葬身于此,哈哈……”韦孝宽狂笑道。
“你们,你们这些奸贼,我杀了你们”段召听完肺都要气炸了,一把拔出身后大刀,就要下马斩杀那俩个细作。
郭副将一把抓住段召。
“将军事已不可为,我们快撤,难道你真要死在此地”郭副将急切地说道。
“到处都是败兵,哪里逃得出去”段召沮丧地说道。
“将军,出来前我瞒着你从军州调出五千步兵,就埋伏在四周,只要我们突围出去就能回到军州,据城而守!”郭副将说道。
“可是,这伙奸贼,把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恨不得亲手劈了他们”段召已经被气疯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想杀死韦孝宽。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郭副将也不管段召同意不同意,吩咐亲兵一把拉着段召离开这里。
郭副段召两人带着极少部分亲兵突围出去,会合埋伏在四周的五千人马,且战且退,好不容易退回军州,一进城就严密封锁城门,防御东魏军进攻。
“首领,段召他们溜进了军州,大军数次进攻都被击退,前方部队停滞不前”手下禀报韦孝宽。
“攻不进去,那就让军士退下,哼,让他多活几天,段召你以为龟缩在城里,我就拿你没办法,呵呵……有人会收拾你的”韦孝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