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先前所言,可能有我的牌子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哥哥。”凌凐低着头说出一个令人感到压抑的话题。
“但是它却流传到了这个人的手里。”舞禾也说。
这条路有些颠簸,如果不看着走是会摔倒的。
“那真的是杀手放到晨曦手里的吗?”凌凐问,她仿佛有些摇晃。
“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别的可能了吧?你也说了的。”舞禾似乎很肯定。
“那,会不会是幻觉?”
“嗯,是的,是晨曦亲口说的,我认真的问过她,她说她是亲眼看到他将东西放到她的手中的,说她是亲身感受到那东西的冰冷的。”舞禾呼了一口气。
”再说,东西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没有这个可能。”她说得密不透风、无懈可击。
凌凐踉跄了一下。
“凌凐?你没事吧?”舞禾说。
“不,也许,还有其他可能?”她并没有回答舞禾的问题,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语气也不像以前那样强硬,转而有些‘是这样吧?’的请求语气。
舞禾思考了一下。
“也许吧……,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黑色女孩轻声地说着,这是舞禾听到过的最落魄的一次。
接着,她们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舞禾朝河边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呼地,一阵风吹过,吹起了河面上的阵阵清波。
舞禾用双手掀开了兜帽,漏出了她的短发。
她的头发一片乌黑,整齐明亮,就像世界上最顺滑的绸布那般。
“就是这里了。”她说。
凌凐刚跟着走了两步,但是舞禾伸手制止了。
“到这里,就行了。”她说。
现在凌凐距离河边有十多米的距离,她远远地望了望河,感到了一丝熟悉。
这条河与凌凐在市中看到的有点像,但却有几分不同,这体现在出乎她意料的冷,以及清晨的河面上还未消散的雾气,河流的水波涌上河岸,又随着浪潮回去。
“血段凌凐,你敢面对吗?”她转过身来,面向凌凐。
火红色的眼睛里,仿佛有股火焰在燃烧,那是十分沉稳的火焰,不会突然熄灭、也不会随风起哄。
她的眼睛,很漂亮。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敢盯上晨氏一族的公主,那绝对是暗部以上的级别了。”她说。
晨氏一族的公主,这个称呼,凌凐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在昨天与‘晨府的晨曦’对话中,凌凐了解到了一些事情,这就包含在内。
凌凐是清楚‘血段府的晨曦’的分量的。
“想要杀死她,几乎就相当于与晨氏一族开战——而晨氏一族又是帝国的一大支柱,理解为与帝国为敌也不为过。”舞禾用她那有着火焰般意志的眼睛凝视着凌凐,仿佛要洞察她一般。
“现在退后还来得及吗?”她这样问了一下。
“在森林里那边的那个,是裁决者的内部事宜,与杀手侧无关,所以没有什么问题,至于这边,如果你放弃的话,我们会替你处理的。
“在你看过之后,杀手侧也许不会知道,但你会在之后偶遇的时候惊讶地叫出声,或者在那之后用尽浑身解数进行复仇——我了解你,你一定会那样做的,而在那时,你将会有极大的危险。”
黑色女孩说着,向凌凐张开了手。
“那么,你要作何选择?”
虽然如此……虽然她说得不假,这点凌凐也明白,高效的裁决者根本不是她可以比拟的……但是呀……
“既然你了解我,那你没有猜到我的回答吗?”凌凐问。
黑色女孩毫不慌张的将手放了下来。
“抱歉,我也不是百分百了解你,我无法推测你的决定,而且……这种事……我希望可以让你自己去选择。”
……是这样的啊,舞禾,你是这样想的。
——谢谢你。
“但是呢,舞禾,”她说,“我那个愚蠢的哥哥呢?”
黑色女孩看向了另一侧,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交给我们裁决者了。如果她想说的话一定会这样说的。
但这是不行的。
“我的哥哥写信说,他会在几年后回来,他到底去了呢?是被杀手侧掳走了吗?有这个可能对吧?
“但也有着,不敢让人相信的可能呀!”她略微放低了头。
虽然只有一瞬,但黑色女孩确实皱了下眉头。
“凌凐,你指的是……那个可能?”她在瞬间就明白了凌凐所指。
那就是——血段陨凐加入杀手侧的可能。
因为梦檐无殇没道理模拟血段陨凐的样子,因为他不可能知道血段陨凐的样貌。
“而对付这个可能,最好的方法,就是作为他的亲人的我。
“——没错,就算是为了让我那愚蠢的哥哥不要误入歧途,我也要知道。”
“……”黑色女孩没有说话。
凌凐穿过了她。
“这就是,我的选择。”
“是吗?”舞禾淡淡地说着,凌凐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毫不感到意外。
她如愿地,看到了第一现场,但是意外的,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
一道冰锥生成在这,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不会注意到的血迹,还有几道剑气在泥沙层留下的痕迹。
相比于先前在林中的痕迹,这里的打斗似乎显得更平缓一点。
她俯下身,去触摸血迹。
这个特殊能力,似乎是昨晚才觉醒的,似乎是名为‘血刃’的圣魂的特异功能。
血迹是晨曦的,她的血迹里富有忧伤,她很痛苦,既有肉体层面上的,也有精神层面上的,但是几乎感觉不到慌张。
凌凐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手臂受伤的晨曦,她蹲坐在血段府门外那充满忧郁的眼神,等等……
在这里被杀手劫持后,她逃脱了,并且回到了血段府门口。当时她身上只有那一个伤口,而这里的血迹表明她在被杀手挟持后又完好无损地逃脱了。
而她是如何从杀手的手中逃脱的呢?
“晨曦她,是被你救的?”凌凐问。
“不,记得修订者的剑吗?”舞禾说。
那把剑曾救过她一次,也救过晨曦一次。舞禾是这样说的。
那看来,就是这次了。
“舞禾,这里有一个问题。”凌凐问道。“这里只有晨曦的血,没有杀手的血!”
“你说什么?”舞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什么疏漏?”
“不,这里没有第二种血的味道。”
“但这……当时修订者可是差点把杀手的胳膊卸下来啊!”舞禾几乎是喊出来的。
“也许你所看到的杀手,不是本体。”凌凐说。“我之前遇到的天赐无殇可以模拟别人,也许就是用这个能力……误导的你们。”
也许这才是真相,也许这也不是,也许没有真相。
舞禾沉默了,她无法否定这个可能。
“那接下来,该谈谈修订者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