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禾,你知道梦檐这个姓氏吗?”凌凐跟在舞禾的后面,边走边问。
“嗯,那是个凭雇佣盈利的慈善组织。”舞禾说,似乎没有认真地听。
“我是说……梦檐这个姓氏,不是机构。”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
凌凐越来越一头雾水。
她们在森林中走,似乎越走越深了。
“梦檐庇护,一个历史悠久的慈善组织,大规模收养孤儿,而那些被收养的孤儿会改姓梦檐。”舞禾说。
“嗯?是这样的吗。”凌凐漏出了惊讶的表情。
“梦檐庇护的历史长度和裁决者不相上下,独立于各国,还经常与裁决者合作。”
凌凐感到有一些从前方传来的冷。
“与裁决者合作……雇佣机制吗?慈善机构怎么和作战机构合作?”
“你太小看裁决者时代存续下来的组织了,他们的战力可是与裁决者持平的,当裁决者与梦檐庇护合作时,便拥有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强大的力量。”
“与裁决者持平?一个慈善组织怎么会……”
“不知为何,可能是梦檐庇护真的有什么诀窍吧,那里的每一届总会出现几名世界级的强者,他们的培养方式足以激发出一个人的所有潜力。”
“……”凌凐思考了一下。
他们走得不算很远,到这里,地面有点异常湿润了,而在远方,有一点白色的点。
“话说你怎么知道这个的?”舞禾问。
“昨天,你的影子一直都在跟着我吧?”
“嗯,只是下午那个结界没能观察到。”
“就是那个。”
忽然,她走进了一片雪地,在夏季,这无疑是反常的,这可能就是舞禾想让她看的东西了。
“昨天下午你所见到的几个人……[毛毛虫]和墨韵。顺带一提,把你逼进结界的墨韵是在裁决者的裁决名单上的。”
[毛毛虫]指的应该是那个抓住凌凐的手的人吧?
“不,那个人并不是墨韵。”凌凐说。
“嗯?你说什么?”这句话无疑让舞禾也感到了疑惑。
“昨天下午进入结界之后,那个男人给我解释了,刺向我的那个墨韵,包括爆炸,都是那个人伪装的。”
这句话,也有些如同爆炸般的威力。
“伪装的?对方有几个人?”
“不知道,但阻挡我的只有一个。”
走到这里,周围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几道冰凌,但也仅限如此了,这应该就是目的地了吧?
凌凐又补充道“他可以用金色的魔力幻化出人物,他说他的名字叫做梦檐无殇。”
“……”舞禾低下头,似乎在思考者什么,于是凌凐接着讲了一些。
“不过现在看来,他并没有想要杀死我的意思,只是想干扰一下我。”
她们走到了冰凌区域的中心,但舞禾并未就此停止,接着向很深、但是没有痕迹的地方走去。
“梦檐无殇,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说过,我在结界外面等了很久,直到结界消失,你并不在里面。”
“那应该是他转移了我的位置。对方不止一个人,他们的目标是晨曦,准备趁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杀掉晨曦。”
她们逐渐向没有痕迹的深处走去。
不,这里并非完全没有痕迹,只是没有那么明显而已,周围地面其实有很多细微的断枝。
这里既没有雪,也感受不到寒冷,与刚才已经不是一个世界——就像是……交换了作战对象……
凌凐感到一片沉重。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当时你在干什么?”舞禾恰巧在这时问了一个问题。
“我正在入学测验的路上。”
“那他们岂不是就没有干扰你的理由了吗?”
“……对……可他们……确实是这样讲的……”
舞禾停下了脚步。
“你问的这些,可能很快就明白了,而这,就是第一个真相了。”
到这里,周围已经不成样子了:断枝和落叶到处都是,周围有很多的断树遗留的树墩,还有许多烧焦树木所留下的焦痕。
而要数在这绿褐灰的世界中最显眼的,就是地上的血了。
“——这是……怎么回事?”凌凐凝视着这摊血,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战斗后留下的。”段舞缓慢地说。
这是当然的。
她蹲下来,触碰了一下他的血液,一股滚烫的感觉说顺着手指传到她的脑海里,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的感觉……她曾见过他、触碰过他的手,在很久很久以前,然而,这东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透过血液、附带着孤独与恐惧,全部交由给了凌凐。
不知何时,她曾作出过一个选择。
她到底做了什么?而这种选择又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又造成了哪些不可挽回的后果呢?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名为愧疚的情感,从她的心里溢出。
“不,说清楚一点,这到底是谁的!”凌凐接着问。
“凌凐,冷静点。”舞禾叫了她一声,“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呢?”
“……我不知道,但就是……感到后悔……感到害怕……感到……熟悉!”
舞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见到到过他的血?”
她说了一句奇怪的,而后又道了个歉。
“抱歉,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但是该道歉的,不是自己吗?
“……抱歉。”凌凐又说了一遍。
“既然这个已经看过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舞禾说完,向着城区的方向走去。
凌凐又等了一下,在刚才,她感觉到,这是两个人的血液混合到了一起,想来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吧?
“话说,今天是二十九号了吧?”
凌凐跟上去问道,她在血段府见到日历上是二十九日。
“嗯,怎么了?”
“我以为是二十八号……”
凌凐低下头思考。
“二十六日圣魂觉醒、当天上午我遇见了宋应全,晚上在家中醒来,遇见了晨曦。
“第二天二十七日的入学测验,直到下午碰到梦檐无殇以及在之后醒来。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
凌凐说。
“但我却算漏了一天。”
舞禾看向了凌凐。
“如果要说的话,只可能是二十六日的昏迷和昨天下午的昏迷了。”
“昨天下午我一直在跟着你……”
“也就是说……第一天上午遇到宋应全之后,我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这无疑是反常的。
“在昏迷前你看到了什么?”
“宋应全、一个被宋应全叫‘骨岚’的人,他和我的哥哥在一起。”
凌凐又仔细想了想。
“对了,轻逸给我的族徽不见了。”凌凐说。
她们前边有一条沟壑,大概一米多宽,如果要绕的话恐怕要很长的时间。
“嗯,找到了。”舞禾跳过那条沟壑,“连同你的牌子一起,在晨曦手里。”
“什……什么?”
凌凐的脚滑了一下,险些掉进沟壑里。
相比于难以跨越的距离,凌湮更无法接受自己的衣服被泥巴粘上。
“怎么会在她的手里?”凌凐问。
昨天晚上,她似乎错过什么。
“不知道,她说,是想要杀死她的男孩塞到她手里的。”舞禾用手托着头说。
凌凐重新蓄力,加速跨了过去。
“族徽,在对抗宋应全的时候丢了,之后就不见了。理论上,我哥哥、宋应全以及骨岚都有拿到的可能,但是牌子的话……”凌凐停顿了一下,“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会拥有我的牌子的人,只有一个。”
答案只剩下一个了。空气变得有些沉重。
“似乎除了杀手之外,晨曦没有别的可能能拿到那个东西了。”
也就是说……原本在血段陨凐手上的东西,到了杀手的手里。
“但是……血段陨凐,我的哥哥,他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