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高二（十二）班。
胡梁照例在午休课前的十分钟说两句。
胡梁说：“同学们啊，现在都高二下册了，离高三只有一个学期了，大家要把心思放回到学习上来，要为心中要考的大学努力。
“特别是平常闹腾的那几个同学，这学期多做点好事，领点功给学校里记的过给抵了。下学期没时间来抵过了，不然会影响你们以后的毕业考核，拿不到毕业证书知道不？”
底下同学们异口同声：“知道了！”
他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最近有个市级的征文比赛，主题是爱国，有兴趣的同学课后可以去找课代表鱼挽了解一下。”
胡梁走到窗户边，弯腰替他们拉上了窗帘，“好了，我今天就说这几句，午休吧，下午才有精神上课。实在是不想睡的同学，不要发出噪音影响别人哪。”
胡梁来之前鱼挽刚在某人的摧残下又喝了杯感冒冲剂，这会药效上头，她又些困，午休课钟声一起，就径直趴在座位上睡了。
叶湛倒没多困，继续看高三的课本。瞥见身边的小姑娘睡了，又抬手关了窗子。
前面桌的魏姚上节课才睡，这会没多困，便从桌肚里摸出手机问韩沥事儿。
本来趴在桌上准备睡的韩沥感觉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被人扯了下：“……”
他面无表情直起背来，转头用口型回复：“下课再说。”
意思是，不管你现在有什么狗屁事儿都留到我睡醒再说。
说完又准备趴回去，魏姚连忙扯住他手腕，一个劲儿摇头，口型回复：“不行不行，十万火急。”
“……”
韩沥无可奈何只得妥协，于是两人明明靠着坐，却各自低头在手机上敲字聊。
魏姚：别问。问就是怕说话打扰身后的小嫂子休息，那我俩会被湛爷扒层皮的。
【魏姚：快快快，有事！】
【韩沥：……你最好有要紧事。】
【魏姚：你过还有没？】
【韩沥：有。】
【魏姚：你的比我少。上学期你跟湛爷突然金盆洗手，撇开我和崔徉，一个个越考越好，你得了好几回进步奖。湛爷那个不是人的，功多得砸死人，这些过对他来说压根不是个事。】
【魏姚：湛爷是因为小美人，你是打什么鸡血了？不是吧，老韩也有喜欢的人了？崔徉也有，现在就我一个孤苦伶仃？】
【韩沥：想得多是病，早治。】
【韩沥：然然上学期开学说，以后要考我考的大学。】
【魏姚：不好意思，忘了你在你妹面前是个有偶像包袱的人。】
【魏姚：话说你是怎么从倒数一百名到中间的？】
【韩沥：学习。】
【魏姚：……】
【魏姚：滚！】
【韩沥：请家教了，周末来我家听课？】
【魏姚：这不好吧。［旺财］】
【韩沥：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
【魏姚：［微笑］】
魏姚忍无可忍，直接伸脚踹了旁边韩沥一脚。
不过早有准备的韩沥收腿躲了。
魏姚一脚踢到了韩沥的椅子腿。
魏姚快气得吐血。
后座的叶湛听到这点小动静，先是看了眼鱼挽。
小姑娘侧脸朝着他这边睡，仍闭着眼睛没动静，他才看向前桌的两人。
魏姚：怎么感觉背后一阵凉？
他有不好的预感，没敢往后看，赶紧趴在课桌上装睡。
叶湛、韩沥：“……”
叶湛没再计较，看了眼时间，走廊上巡逻的老师应该也去午睡了，他脱下外套搭在小姑娘肩上。
随后，他合上高三的教材，抽出套全真卷做。
-
午休下课的铃声是一阵撕心裂肺的鸡啼鸣。
受感冒影响，鼻子不通气，她没怎么睡得好，现在被吵醒后又觉得喉咙有点难受。
离下午第一节正课还有十五分钟，她仍然有点困倦，又将整张脸埋进臂弯里继续睡。
叶湛估着时间，午休下课前十分钟睡的，这会鸡一叫就醒了。
他醒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换了姿势，黑发扑在肩膀上，有一侧的头发睡乱了些。
他抬手抓了下头发，又动了动脖子。
大部分同学有点赖“床”心理，醒了后觉得接着睡，上课铃不响绝不起。
趁着这会他们都在睡，叶湛拿过鱼挽桌角上放的保温杯，起身去给她接点热水，怕她感冒睡醒嗓子难受，喝点热水会好一些。
教室里自备饮水机，午休的时候有开热水，这会过去直接接就可以了。
他没全接开水，兑了点常温的，最后又倒了几滴杯里的试水温。
温度适合后，他端着杯子回座位。
将杯子放回原位，他瞥见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视线停留了几分钟。
他忽然有点心痒痒，再度放轻动作站起身来，绕到她身后。
她原先扎紧的黑色皮筋往下滑落了一截，后脑勺的头发变得松松垮垮。
神差鬼使的，他轻轻将那根皮筋松下来，套在手腕上。
又抬手轻轻的将散开的头发拢起来，鱼挽的梳子在她桌肚里，要取必定会弄醒她。
旁桌的女孩还在睡，他没打扰。
于是乎，只得就手给她把头发顺整齐。
前面桌的夏恩卷鸡鸣时就起的，她不赖“床”，伸了个懒腰就抽出今天英语的家庭作业来写。
方才听闻周边有些人的小声惊讶，她隐约听到“大佬”的词汇，才将心思从作业里抽出来，动了动耳朵。
他们离她挺近的，照距离来说，叶湛他们听不到，便没刻意控制音量。
“大佬准备对小美人干嘛？！”
“你那么紧张干嘛？小美人是大佬女朋友，他还能害她不成？”
“我靠！我是不是瞎了？”
“大佬……他居然……在给小美人扎头发？？？”
“继沈祈学长后，又一对高调大户。”
“大佬要厉害些好吧。谢遥学姐现在还不知道沈祈学长喜欢她呢。我们大佬已经抱得小美人归。”
……
夏恩卷听到扎头发一词也有明显愕然，一旁晏冉说，“鱼挽没醒，他悄悄扎的。”
夏恩卷忙回头，便目睹大佬小心翼翼又笨拙的扎头发过程。
不过没给她时间震撼，她视线稍动，落到一扇窗帘被一位醒来时顺手拉开的窗户后那张目瞪口呆的脸上。
夏恩卷的表情凝固，呼吸停了一瞬，那张脸她不可能会眼花认错。
是孟姜女。
叶湛好不容易扎完头发，抬眸便收割了一堆见了鬼的脸。
他本打算不搭理的，目光收回时，却瞥到了张意料之外的面孔。
如果说其他同学的脸上写了“见了鬼”，那老头的脸上便写了“见了阎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