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在H大读书的女生,但是,最近我似乎被同学孤立了。每当我想和同学说话,他们都不理不睬,好像看不见我一样。玩得好的室友也和他们一样,不再和我说话,我觉得我好像和他们不在一个空间里一样。
H大门口的奶茶店里,女孩打开手机打了一段话,想了想又添了几句。明亮而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女孩长发半披的侧脸上,连浮尘都滞缓了。苍白的手指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不时有停顿和删改,显示出主人的犹豫。手边放着的一杯奶绿始终维持着刚好的温度,她抬起手,无意识地握住奶茶杯,却又像触到了冰块一般飞快地抽回了手。
奶茶店的门似乎不大好,推开时会发出很尖的一道声音,就像指甲滑过玻璃一样,令人心生烦躁。门被推开了,“吱”的一声,三个女孩有说有笑的走进来,藤椅上的长发女孩却不见了踪影。三个女孩有说有笑走到一张桌旁,发现桌上放着一杯散发着寒气的奶绿,里面还有隐约可见的冰块。
“这张桌有人吗?”一个女孩问。正在玩手机的店员头也不抬,回答道:“下午就没有客人来过了。”“可桌上放了杯满的奶茶啊……”
“扔了吧。”
女孩们一听,虽然有些可惜,但仍依言将一整杯奶绿扔进了桌旁的垃圾桶。
“真可惜,这家店的奶绿可是很好喝的。”
“阿宁她最喜欢了,每次都……”
仿佛触碰到了一个禁忌,三个女孩沉默了一阵,各有所思,直到店员有些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她们答了问题,才慢慢又聊了起来。然而一直有种古怪的气氛围绕着她们,久久不散。
聂知行面无表情地站在H大门口,奉姨妈的命令来接自己的表妹聂芷。他不停地抬起手腕看表,有种想丢下表妹的冲动,最终仍是叹了口气,继续等待。
“知行哥,你怎么在这。”19岁的女孩脸上溢着青春的光采,笑得眼睛弯弯,嘴边绽出一个小酒窝。这一幕倒是与聂知行早年记忆重合,他眼神柔和起来:“姨母叫我接你回家过暑假。”“哦。”聂芷答应一声,一本正经地盯着聂知行。聂知行垂下眼看她:“干什么?”“长得好看,”她笑嘻嘻,“毕竟姨妈是个美人。”聂知行脸色微微僵了一下,但并没有出声。聂知行孩提时,父母便死于车祸,自此他就被亲戚轮流抚养,十二岁时被爷爷奶奶接回乡下,才终于结束了寄居生活。
聂知行不是个矫情的人,或许是幼年的寄居让他过早了解了人情世故,他已习惯于摆出一幅冷淡的样子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内心,不知道的,怕都把他当成一个冷情冷性的,然而他的心在某种程度上更为敏感。聂知行对别人的态度一向直接,别人真心待他好,他也对别人好,别人对他礼貌,他也礼尚往来,若是不好,他也就无所谓了。聂芷父母待他一向很好,他也记在心里。
“表哥,我请你喝奶茶吧。”聂芷向前快走几步,背过身继续走。聂知行道:“不了,我赶时间。”聂芷有些遗憾,但也没说什么。聂知行一向很忙,家人虽不是很清楚他的工作,却也隐约猜到了什么,毕竟之前曾无意中看到过聂知行同穿警察制服的人在一起交谈,甚是亲近,却又有别于普通朋友的亲密,那个警察给了聂知行两本证件,聂知行没有马上接,半晌后,似乎是叹了口气,接了过去。聂芷心里对这个表哥很是好奇,但不便出口询问。他们二人小时曾住在一处,只是聂知行对她的热情一直以平淡回复,小孩子也就失了兴趣,转而去找别的玩伴,她也错失了了解这位表哥的机会。但她对聂知行仍有骨子里的亲近,聂知行虽然看着冷,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况且两人还有血缘关系。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毕竟绿蔻家的奶绿还真挺好喝的。”聂芷小小惋惜了一下,却见聂知行皱了皱眉:“你学校门口的绿蔻?”
“嗯,表哥你也知道?”
“不,不是……”聂知行含糊地沉吟一阵,答非所问,“你校门口有几家叫绿蔻的奶茶店?”
“一家啊。”
聂知行脸色变得不太好,以叮嘱的郑重语气说:“以后别去那家店了。”“啊,为什么?”聂芷大呼小叫,“我最喜欢那家了。”聂知行叹了口气:“会有危险的,朋友也不要去。”他看了一眼聂芷,棕黑的眼眸没有太多感情,但聂芷就是感受到了严肃与淡淡的担忧。
聂芷闭了嘴,她想到了聂知行身边经常出现的警察,乖乖点头:“嗯,好。”看来以后只能去另一家了。
聂知行不再多言,替小表妹拉开了车门上车之后,自己也坐上了车,在聂芷一路的叽叽喳喳中驶上姨母家。
“阿芷,喝奶茶吗?”同寝的女生张明敏叫着聂芷的名字。聂芷关了电脑,手忙脚乱地从上铺爬下,张明敏在下面扶了她一把:“小心点。去吃哪家?绿蔻?”聂芷想到聂知行的话,摇了摇头:“换一家吧,校门口那么多家奶茶店。”
“好啊。”张明敏本身对奶茶不太热爱,只是好闺蜜喜欢奶茶。她知道聂芷喜欢绿蔻就顺便一说,也并不是非要去喝绿蔻家的。
两人愉快的聊着天,走到校门口才发现她们就是想喝绿蔻也喝不成——绿蔻门前拉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有警察在来回走动,警戒线外还围了些看起来也是学生模样的人。聂芷起了好奇心,走过去很礼貌地冲一个面熟的同系女生打了个招呼,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不料那个女孩满面惊恐:“是何宁的鬼魂回来了。”旁边一个男人翻了个白眼:“里面发现了一个叫何宁的H大学生尸体。”
何宁?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旁边张明敏已经说了出来:“不会是我们系的系花何宁吧。”聂芷也想了起来,她们同层宿舍是一起打水的,她经常能看见一个长得很好看的长发女孩也在打水,有时她冲女孩轻声打招呼,女孩便会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就在昨天,她还远远看见女孩去打水。她不禁伤感起来,明明昨天才见的人,怎么就死了。
“是她,是她……她变成鬼回来找我们做什么?她死了这么多天了……”同系女生神经质地喃喃道,哆嗦着身体。
这么多天了?
聂芷突然浑身一颤,一股凉意直冲上了天灵盖。张明敏一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以为是这里让聂芷不舒服了,放柔声音:“我们走吧。”聂芷浑浑噩噩点点头,跟上张明敏。她有些心神不宁地朝奶茶店里张望,却好像看到了聂知行,再看时,却不见了。
临近傍晚,天色昏暗,奶茶店里又没有开灯。穿着警服的男子蹲下身,问:“所以,你有什么看法吗?”“呵,顾队不当我胡说八道?”聂知行抬起头,从沉思状态下解放出来,淡淡的问了一句。顾铭突然神情严肃起来,极为认真地看向聂知行:“你说的,我都信。”聂知行没有看他,只是叹了口气。顾铭低头认真地看着尸体以及旁边一杯满满的半凉奶绿,聂知行道:“你调查这个没用,不如去学校。”他又补了一句:“这里交给我好了。”顾铭扫他一眼,瞥见聂知行右眼下一颗灼明的红痣,突然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