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笑话,一个爱笑的孩子想要表演悲剧,所以他不断的练习,如何撕心裂肺的哭泣。终于,他的哭泣可以触动到所有人。对此他十分开心,他比平常任何时候都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可看客只将这笑容当作悲剧的一部分。
亭山村的午后,属于祥和。
“呀,真是惬意的午后,大家还真是悠闲。”穿着西装的老者站在一座大楼下感叹道。
大楼的入口处,竖着亭山村建筑处的牌子。
老者走进大楼,与门口的前台交谈起来。
“请问村长的儿子在吗?”
“您是?”
“我是找他有点事情,您能帮我联系一下吗?”
前台小姐带着少许疑惑的表情看着老者。
“啊,忘了介绍自己了。”老者说着,将一张电子名片放在桌子上。
前台小姐看到名片,显得很惊讶。
“对不起,释义者大人,刚刚冒犯到您。“
“不要紧,不要紧,是我没有介绍自己。”老者摆摆手笑道。
前台小姐再也不敢有任何怠慢地拨通了电话。
邻村的田地里,一个穿着背心的精壮男人扛着锄头,看着脚下大片的绿色。
“收工吧。”男人对自己说道。
这条回家的田间的小路,男人再熟悉不过,他曾经和她无数次牵手走过。
微风荡起田地绿色海浪,男人抬起低着的头,一个熟悉的曼妙身影站在路旁的一棵杨树下。
男人瞟了一眼,低下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思源。”女人轻轻的呼唤着男人的名字。
男人停下脚步,缓缓说道:“嗯。”
“抱歉。”女人颤抖嘴唇说出了这两个字。
“嗯,没事。”男人扛起锄头,头也没回的就走了,只留女人在杨树下呆呆站立。
在一间宽阔简洁的办公室内,一老一少正谈的火热。
“真没想到释义者大人能亲自到这种地方来,我刚刚还以为前台跟我开玩笑呢。”村长家的儿子将一杯茶水递到老者面前。
“我这不是有事么,有事要查证了。”
“大人说的是什么事呢?”
“就是,你们有没有在亭山修桥呢?”
“桥?亭山?没这回事啊,虽然有这个想法。”
老者严肃的盯着男人的面庞,找不出一丝说谎的迹象。
“这样啊,你们有这几天出工的记录吗?”
“这个肯定有了,来,小王,你给记录拿来。”
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青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恭恭敬敬地递到老者的面前。老者结果文件夹,细细翻看了起来。
“那这个是什么?”
老者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男人看了后,是满脸的疑惑。
“喂,小王?我们有这活?”
一旁的男秘书把脸凑过来,看着文件夹,也是一脸疑惑。
老者看着两人的表现,心里想到:“这两个人在演戏吗?不太像。如果真的要伪造的话,不可能让我真的看到记录的,这样做未免太蠢。那么果然,是和山上的人有关了。”
“既然这样,那就请你们查明白,不然的话,世界塔会给予你们相应的处罚。”老者微笑着说出的话语不失重量。
“是,是,是。”男人点着头,额头上冒着冷汗。
老者出了大楼,闲庭信步的又走到亭山上。亭山到了秋季,山上全是落叶,一副人迹罕至的样子。当到达山后的一个水渠的时候,老者看到了一座断桥。
“这个,惨不忍睹啊。”老者用悠闲的语气说道。
断桥对面的树上,挂着七个男人的尸体,他们的肚子都被树枝穿破。
说起来有些诡异,这幅景象好像就是,树对人发动了袭击一样。
“有意思,有意思。”老者自言自语道。
他围着水渠转了一圈,又回到断桥。桥,是从老者这边的支撑柱处断开的。支撑柱从地下的泥土翻出,暴露在外。
老者似乎发现了端倪,他跪在地上,开始用手将支撑柱旁边的泥土一点一点的清理出来。
不一会,老者发现了神奇的一幕,几根粗壮的树根将支撑柱生生挤断。
老者看看树上的尸体,看看地上的支撑柱,心里有了想法。
夜晚,村长儿子家的气氛显的十分凝重。
“说!你他妈藏着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朋友,难道我不能有一张朋友的照片吗!”女人强硬的说道。
“今天你往田地里去了吧?啊!真当我不知道?你跟我说说你去那里干嘛?”
“你还能限制我的自由吗?”
“好啊,我限制不了你的自由,但是你是老子的人,可不是那小子的人,老子碰你总没问题吧。”
男人说着就要去拉女人的手。
“别碰我!”女人打掉男人的手。
男人反手打在女人的脸上,女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深红的掌印。
女人愤恨的看着男人,男人看着女人眼睛里打转的泪水,一时间有些楞。
“额,老婆,抱歉,今天我工作压力有些大,刚刚冲昏头了。”
女人转身冲进了里屋,留男人一个人在客厅抽着烟。
同时,在这天夜里,老者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坐在村头的路灯下,和一帮大爷大妈聊着天。
“前几天,老村长儿子结婚娶的媳妇,真漂亮啊,不知道我家那小子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那样的儿媳妇。”人群中的一个老头说道。
“想啥呢,人家那是郎才女貌。你家那儿子长的跟你一样,别想了别想了。”另一个老头损道。
“嘿,你这老小子,什么意思。再说了,那跟长相有关吗,那不是因为这个么。”老头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着。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乡村无数个夜晚往往都是这样度过的。
“那个,后山之前修了座桥,你们大家知道吗?”一直一言不发的老者忽然说道。
“桥?没听说过。”一个老头说道。
“那怎么会修桥啊,真修了,这么大事,大家肯定都知道了。”一个大娘说道。
“哦,也是啊。”老者笑了笑,又随着大众的话题听了下去。
第二天的下午,老者又回到了建筑处,而今天房间里的气氛,不似昨天那样凝重。
老者今天的谈话,就好像故意给男人台阶下一样,不仅对那个修桥的记录自圆其说,而且还对男人在这里的贡献赞赏有加。
“释义者大人,今晚上去我家吃个饭吧。”男人试探性的问道。
“这个么。”老者面露难色,放下手中茶杯。
“啊,多嘴了,释义者大人这么忙,我多嘴了。”男人笑了笑,又亲自将老者杯中的茶水倒满。
“哎,也罢,就去一趟吧,看我跟你聊的这么投机的份上。”老者将杯中茶水一口喝下,站起身说道。
“好,多谢大人。”男人立马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深夜的天空阴云密布,天空中的月亮冲破乌云无果,只透出几丝若隐若现的月光。
“没想到大人酒量这么好啊。”
“哎,小意思,小意思。”
客厅上的茶几上,摆放着几个空空的酒瓶子。男人将老者拉到自己的家中,算是好好喝上了一顿。
老者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一会还有任务。”老者匆匆站起身来,拿起手上公文包,一摸口袋,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坏了,我这车钥匙怎么找不到了。”
“啊?您再找找,真不行,您开我的车。”
“不行不行,你那车进不去我要去的地方。”老者叹了一口气。“会不会是丢到你那办公室了。“
“啊?那您等着,我现在回去一趟。“男人说完后,就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
老者看着男人出门的身影,又低头看了一眼表。
里屋内,一个女人走到客厅,向老者鞠了一躬。
“释义者大人,您还想吃些什么吗?”
老者看着女人,女人却始终侧着脸,不愿正视老者。仔细观察后,老者发现了女人脸上的红印子。
老者突然又摸起口袋。
“啊,找到了,找到了。”老者站起身来。“那我先走了,那小赵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找到钥匙了。”
“好,我送送您。”
“不用了,不用了。”老者摆了摆手,拿起半瓶酒,一路小跑出了房间。
女人看着老者离开的身影,自言自语道:“真是能喝呢。”
庭院外的房门处,有着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坐在门口的石墩上。
老者又从背后拍了一下男人,男人回头看去,看到的是手中拿着酒在自己面前晃悠的老者。他笑了笑,接过酒瓶,灌了一口。
“哎,没想到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啊。”老者忽然感叹道。
“嗯?”
“你说的没错啊,我相信你了。”
“哎,您又知道什么了。”男人笑了笑说道。
老者故意张望了一下四周,说道:“我昨天听见,这家的男主人,在打他老婆。”
“什么!”男人将酒瓶摔在地上。
“真的,而且,我还去了后山,那几个惨死的工人,尸体还没处理呢。”
“他妈的,这孙子也太不是人了。”
“哎,没办法,我一个外乡人,管不来这么多,小伙子,这种事多了去了,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男人握着拳头,说不出话来。
“哎,只是苦了那姑娘啊,年纪轻轻的,就要跟这样一个人渣过活,昨晚,她哭的很伤心呢。”老者摇了摇头。
男人捡起一块石头,冲进了房子里。
老者看着男人背影,摇了摇头。
屋内的女人正打扫着卫生,房门却突然被踹开。
“赵文轩,你他妈给老子出来!”
女人一愣,看着男人的脸庞。男人也看到了女人,手中的石块滑落下来。
“小芳,你脸怎么回事?”男人冲到男人面前。
“你,别管我。”女人躲闪起来。
“操!你说,是不是赵文轩那孙子打的!”男人愤怒的表情显的歇斯底里。
“你别动我,你走!你来干嘛!”女人拼命的反抗着。
“小芳,你怕他干嘛?我跟你讲,我现在可以把那孙子做的好事全部公之于众的。”
“你在说什么啊!”
“相信我啊!我要把那孙子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你别再纠缠我了,我已经是成家的人了!”女人把男人的手一把甩开。
男人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自嘲的笑了笑。
“呵,你不就是缺钱么,还是说,你真的喜欢那孙子。”
“是!我他妈是缺钱,钱能给我妈看病!你告发赵文轩什么?就算你告发了什么,我妈的病能治好!能治好?”
女人大吼着,穿着粗气。最后,生生从口中挤出一个字:“滚!”
“小芳!”男人忽然抱着女人的肩旁。
“放开我……”女人痛苦的留下了眼泪。
然而,房间的门却不合时宜的被打开了。
一双眼睛对着两双眼睛,显得不知所措。
“张思源!你来这里干嘛!”
赵文轩看着抱着自己女人的张思源,心头立马来了火气。
“好啊,你果然还没跟着家伙断了联系,贱货。”
小芳想要挣脱开男人的怀抱,谁知张思源反而抱的更紧了。
“哼!张文轩,你这人渣做的好事,马上就要被我公之于众了。”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你以为上次修桥,死了那么多人,就真的没事了?”
“啊?你小子是不是出现什么幻觉了,赶紧滚,再不滚,老子就叫治安执行者了。”
“好啊,你叫啊,叫来就把你抓起来!”
“疯了,真是疯了!”
女人再也忍无可忍,挣脱开张思源,一巴掌打在张思源脸上。
“滚!”
张思源愣了,他指着张文轩,大吼道:“好,你等着!”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小芳,说道:“你会后悔的。”
说罢,他跑出了房间。
张文轩看着小芳,恶狠狠的说了句。“贱货!”便也离开了屋子,只留小芳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深夜,月亮彷佛块要突破阴云之际,厚厚的云层,又将其埋葬。
张思源跑到后山,他摸索着,摸索着。终于,他看到了断桥,和断桥对面的树。
“哈哈,张文轩,你小子完了。”
张思源疯狂的大笑着,淌过水渠,就要向对岸走去。
就在他触碰到对岸岸边的一刹那,他面前的两棵树,突然将粗壮的树枝,缠在了他的脚上。
“哎?”张思源的疑惑也就仅仅持续了几秒。
树上,徒增了一具尸体。
对岸,老者观察着一切。
十天后,老者坐在一个田野上,他的旁边,还有着一个看起来简陋至极的坟包。
老者翻开书,书上显现出一行字。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
老者笑了笑,说道:“为了探寻一下其他神选者的底。这不,目前看来,他俩的特性都摸索出个大概了,一个可以操控植物,一个可以使人失忆之类的。”
书上又显现出一行字:“你这么做十分没有效率,直接使用你愤怒的权利操纵人去试试就行了,再不济,你也可以用你释义者的身份,也比这个有效率的多。”
“哎~”老者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知道多米诺骨牌吗?那种将牌摆好之后,只推动一张牌,就能使所有牌倾倒的连锁反应,不觉的很神奇吗?”
书上并没有显现出任何字。
老者又接着说道:“再问你个问题,多米诺骨牌产生连锁反应的链接因素是重力和惯性。那么,人类之间产生的连锁反应,你认为是什么?”
书上慢慢显现出几个字。
“潜藏于人性之中的原罪。”
老人看着书上的字,笑了一下。“你就不怕你以偏概全?”
书上页上再也没有任何文字。
远处,一个抱着鲜花的女人,正朝着坟包走来。
老者看着墓碑上的字。
“小芳母亲之墓。”
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