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听到此处,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挂不住了,推搡着面前几个妇人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走什么?”成千染缓缓地上前,将门从外向里推开。
阳光瞬间透了进来,成千染微微颔首着,看着人群里姿容最为清秀的碧玺,好笑地问道:“在这议论我的事情很开心吗?”
碧玺的神色瞬间有些难看,但还是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无辜地问道:“钱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只不过是闲着私下议论一番,我呆在此处实在是无聊的很,聊聊市井之言也有错?”
“有没有错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成千染微微笑道,“在这里跟我装无辜,怕是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是被买回来的,还以为自己是正室了?”
碧玺看了身边妇人一眼,“钱姑娘这话实在是莫名其妙,我知晓风公子宠爱你,你与他也是天作之合。”
话音落下,身旁的妇人便忍不住帮腔道:“钱姑娘,你也别欺人太甚了,一个狐媚子现在都登堂入室了,欺负到正室的身上来。”
“你说什么?”站在一旁的楚凤璃眯着眼看向那妇人警告地问道。
妇人被楚凤璃的气势吓到,不动声色地朝着碧玺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看来这狐媚子的功夫真是不简单。”
“来人,将这几个多嘴多舌的妇人的舌头剁了。”楚凤璃眉头紧皱吩咐道。
顿时屋内花容失色,一群妇人面面相觑,当看到外面的侍卫严肃地走进屋里来要拉着人出去的时候,急忙含着恕罪饶命。
“碧玺姑娘,你可得救救我们啊,我们也是为了你说话。”
碧玺也有些难办起来,毕竟她趁着楚凤璃不在的时候,对外人宣称那是她的夫君,可人到了眼前,这种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她与楚凤璃之间可没什么交集,面都没见上几次。
“你们……你们别乱说了,快走吧。”
“要去哪里?”成千染摆了摆手,示意守卫堵上了门。
“几日不见,碧玺姑娘还真是好本事,搬弄起是非可是一把手,若是早知晓你有如此才能,我就不该这般待你了。”成千染冷冷一笑道。
碧玺咬着下唇,目光可怜兮兮地看向了楚凤璃,想着她今日算是倒了大霉,眼下能救她一命的人只有眼前这个男子了。
可惜楚凤璃只是略带嘲讽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不屑没有半分隐藏的意思。
“碧玺姑娘,你怎么能够被这种女人欺负了……”身后的妇人不敢明目张胆的称呼成千染为狐媚子了,她们都瞧见了侍卫腰间挂着的武器。
门被堵得严严实实,她们能够指望的也只有碧玺了,
都是男人买回来的,应当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碧玺皱了皱眉头,恨不得堵住她们的嘴,“闭嘴吧你们。”
“我不知道她跟你们说了些什么,但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你们说了一些关于狐媚子的话,想起近日在坊间的传闻,我想着此事应当也与你们有关系的吧。”成千染轻笑着问道。
而后伸手从身后的侍卫腰间拔出了长剑来,指着其中一位妇人质问道:“说说吧,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那妇人吓得腿一软,脸色苍白如纸,差点都站不住脚了。
剑抵在她的胸口处,还在慢慢地往上移动,似在寻找着什么位置出手。
“都是这个女人!”那妇人瞬间调转了锋芒,将所有的祸事都推在了碧玺的身上。
碧玺瞪大了眼眸,露出了无辜的神情,一巴掌便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脸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们自己在外面胡言乱语,怎么会是我教唆的呢?”
“都出去吧。”成千染一听她如此辩解,便好笑地收回了剑,示意那群妇人可以先离开了。
妇人们全都出去后,空空荡荡的角落里也只剩下了碧玺一个人坐着了,她已经没什么心思缝补衣物了。
“你想做什么,外面的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就想把这事怪在我身上。”碧玺咽了咽口水,急忙推卸责任。
“你知不知道你废话很多。”成千染打断道,“我从进门一开始,就没说坊间到底传闻了什么事,你却一而再再而三为自己辩解,看来你心如明镜似的,外面那些话也是你让她们说出去的吧。”
“我没有。”弱弱的回复没有半分的可信度。
成千染拿着剑落在了碧玺的脖子上,“还不说实话吗?”
“你要杀了我?那就杀了我吧。”碧玺闭上眼一副求死的模样。
“呵。”成千染笑出了声来,“你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
碧玺咬紧了牙关,看向楚凤璃道:“只是我是风公子买回来的,要杀也应当是他来,你凭什么杀我?”
“那真是不凑巧了,你人是我让他赎回来的。”成千染凑近了碧玺问道,“与我说说吧,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想让我日子难过一些,还是说——”
另有他人授意。
“我就是想让你日子难过一些,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我本是可以在国都城做个风光体面的丫鬟!”碧玺怨恨地盯着成千染一字一句道。
从在庄城的第一次见面,碧玺就在心底里记恨着成千染,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改变过。
成千染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带着嘲讽还有蔑视,“只准你帮着献王害人,我还不能反抗一下就等着去死不成?”
“对!献王才是有资格继承大统之人,七皇子出身卑贱不得宠爱,他凭什么!”碧玺扬高了声调。
“他凭什么?他出身虽然低了些,但是他帮着天运国做了多少事,为了天运国的民生大计出了多少力,吃了多少的苦头,难不成像慕容恒那般,呆在高位上享受着丰衣足食厚禄还贪污民众的生计钱、蛀空天运国才算得上是一代好君王吗?”
成千染冷笑着一字一句问着,“我记得你的父亲是在修葺城墙时,脚下不稳摔下城墙而死的。”
“你调查我?我一个小小的婢女也让姑娘你多费心了。”碧玺捏紧了拳头道。
“你就不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他当真是劳累或是不小心跌落城墙而死的吗,你的父亲他才三十来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他还是一直忠心耿耿在献王手下做事的。”成千染正色道。
碧玺看着她的神情顿时有些不安起来,也顾不得争论献王配不配当君王之事,而是焦急地问道:“你知道我父亲身死的真相?”
“我托了人去问了当年与你父亲共事之人,他们大多死的死,也剩不了几个人了。”成千染话里有话道。
如此说,更引得碧玺的注意。
“你到底都知晓些什么。”
“我知晓你的父亲到底为何殒命,万事可没有献王与你说的那么简单。”成千染卖关子道。
碧玺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将一切都告诉我。”顿了顿,又一副做交易的模样道,“你让风公子将我买回来关在这里,也是有其他的用处,我可以乖乖地配合。”
“碧玺姑娘果然聪慧。”成千染慢悠悠地坐下,看着桌上还摆放着做好的衣服,花纹别致。
“十年前,你的父亲奉命去修葺城墙,此事是皇上交给献王负责的,当初的献王还未封位,为了从中捞点油水,便勾结了采买砖块之人,以廉价的砖块修葺城墙,谁知一朝事发,你的父亲不是一不小心摔死的,而是受了诬告——”
“他还有二三十位工人被戴上了一顶帽子,承下了献王的罪孽,事发第二日便斩了首,献王因为是皇子加上脱罪迅速,只是受到了一丝牵连,不过是御下不严的罪名罢了。”
成千染看着碧玺的脸色愈发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着,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件事。
“你若是真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没有找到一个当年与你父亲一同共事之人呢。”
碧玺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献王,无德无能,如何能做天运国未来的帝王,做个奸商怕也是要满门抄斩的,一心贪财,不顾他人死活,你这些年来一心帮着他做事,他说甩开就甩开你了。”
成千染丢下了手中的剑给侍卫,起身拂了拂衣袖,不愿再多说什么,便随着楚凤璃出门去了。
楚凤璃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成千染却隐隐觉得,他是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了?”成千染撞了撞楚凤璃的肩膀,“突然就不开心了?”
“你觉得慕容兰如何?”楚凤璃看着她一脸不在意的模样便试探性地问道。
成千染皱了皱眉头,他怎么突然对慕容兰上心了。
“他啊……就那样吧,脾气臭经常莫名其妙,对女孩子也是冷冷淡淡的,说是要去做天运国的帝王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可让他去联姻有个强力的助力时,倒是不愿了。”
成千染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了慕容兰从前很在意楚凤璃之事,便笑眯眯地说道:“我与你说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