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折腾,柳清苑的孩子意外的保住了,陆祁墨却让程勋在医院看着柳清苑,三天了,他一直没有出现在柳清苑的面前。
柳清苑自然也没有去问。
看着病房里熟睡的人,陆祁墨拿着外套从监控室离开,这么看看,也就够了,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或许真的不合适。
“先生,还是不去看看嘛?”程勋摇头叹息,这两人,要么是互相伤害,要么就是冷战冷暴力这种爱情,自己还真就是不懂。
陆祁墨摇了摇头,果断的走了出去,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几日,柳清苑时常想着一些不着调的事情,医院充斥着药水的味道,柳清苑却觉得这是死人的味道,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钟都不想要。
“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去?”自己在这里是被囚禁,在陆家别墅也是被囚禁,但是相比起这里,自己更愿意待在冰冷的别墅里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至少能够获取到片刻的宁静,医院里时不时传来众人的哭声,让柳清苑更加的心烦意乱。
“太太,先生说,暂时就让你呆在这里养胎,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程勋现在说话做事都变得小心翼翼,有些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这房间仍旧是连一把水果刀都找不出来。
柳清苑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走走,程勋却紧张的不行:“太太,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要动了胎气。”
语气很委婉,不让她下床走路,柳清苑也不恼,更没有顺从的意思,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转而看向程勋,道:“他是让你看着我,没有让你囚禁我吧?”
程勋稍作迟疑,先生确实没有让自己将陆太太囚禁在这里,若是不让她出去,只怕接下来还有麻烦,出去一趟也坏不了什么事情“我去拿轮椅,陆太太稍等。”
什么事情是大,什么事情是小,程勋还是分得清楚的,若是柳清苑告诉先生自己将她囚禁在这里,说不定到时候受累的还是自己,只要好好的看着,这里是医院,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找来轮椅,柳清苑看着轮椅时有些迟疑,还是在程勋的搀扶下坐了上去,至少能够出去走走,不用待在这里,闻着药水味,这会让她有一种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的感觉。
医院专供病人晒太阳聊天的小花园中,蝴蝶兰开的正好,还引来了一批蝴蝶,偶尔会有一两朵乱入的玫瑰,却不显得突兀。
三三两两的病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似乎这里不是医院,而是茶楼一般,丝毫没有看出他们的忧虑。
更有的病人,直接躺在草坪上张开双臂呼吸新鲜的空气,他们苍白的面孔隐隐的透露着些什么,乌紫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请求些什么。
“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这……要先生同意,若是太太想要走,我可以去请示。”
这是柳清苑第二次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离开了,答案虽然不同,但是意思都是一样的,自己被掌控在陆祁墨的手里,就连出院这种事,都要陆祁墨先同意,甚至是自己不吃饭,程勋都要稍作疑虑后拿出手机给陆祁墨打电话,,这种日子真的是有些过不够的感觉了。
而且,他,这么久了,也没有来看自己一眼。
“清苑!”
穆宣!他的声音自己不可能会记错,是他在唤着她的名字,将轮椅调头,便看见穆宣站在湖边的身影。
这医院唯一的一个小湖,心中虽然疑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但是这不重要。
“推我过去!”
柳清苑的态度强硬,程勋不敢得罪,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赔命都赔不起,心里已经暗自做好了打算。
柳清苑的轮椅停在一旁的柳树荫下,穆宣这几天消瘦了不少,柳清苑的鼻子一酸,眼眶微红。
“你去那边等我。”柳清苑伸手指向一边,示意程勋过去,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程勋知道这个时候的柳清苑自己惹不起,点点头走到那边站着,烈日当头,这更像她变相的报复。
穆宣蹲在柳清苑的轮椅前,眼中的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右手抚上她的左脸,手心里传来冰凉的触感:“冷吗?”
这一句问候,让柳清苑更加的心酸,摇摇头:“不冷。”
两人相视一笑,这是十足的默契度,不是每一对情侣都能够有这样的默契,但是他们偏生又错过了,这一错过,只怕就是永久。
“你……”柳清苑轻启唇瓣,说话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很好。”穆宣对着柳清苑笑笑,柳清苑脸颊微红,程勋轻点柳清苑的额头,柳清苑身子一僵。
“那……”
“我是专程来等你!”穆宣再一次抢话,她要说的,他都知道,而且总能够赶在她的前头说出来。
“噗嗤……”这还是柳清苑住院以来第一次笑出声,眉眼弯弯很是漂亮,这宽松简陋的病服穿在她的身上也是别有一番韵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恢复平静后,柳清苑海华丝问清楚了自己想要问的,按道理说,依照陆祁墨的那个脾性,早把消息封锁的死死的了,穆宣怎么找过来的?
穆宣笑笑,清瘦的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就知道。”
明明是普通的玩笑话,却像是恋人之间的低语,让柳清苑低下了头。
“呵呵,开玩笑的,我是特意派人查的,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现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的宝宝。”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尽量不让低落的情绪在脸上显现出来,心中的隐隐的难受起来。
“我……”柳清苑听见宝宝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去抚摸自己的肚子,“会的。”
阳光越发的强烈,她的额头上已经出了细汗了。
穆宣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汗水,太阳这么强烈,柳清苑不能够在这里多呆,自己想要说的话还是要尽早说完,虽然很想和她多呆一会儿,但是她的安全和健康永远放在第一位。
“清苑。”
“恩?”
“我明天,就要去德国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这句话一出,柳清苑显然的,有些不淡定了,他又要离开这里了吗?微愣神间,穆宣的大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感受她的温度,也让她感受自己的温度,就像是想把自己关进她的大脑中一般,不让他遗忘了自己。
“德国那边,生意上,出了点问题,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了。”穆宣仍旧是没有半分紧张的意思,情绪很好的掩埋在了心里,明明生意上除了问题,可是却装作没事人一样,没有一丝紧张的意思。
柳清苑沉默了,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很长时间,不能够再看见他了,这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心中不愿意让穆宣离开这里,但是自己又怎么讷讷够留得住,又有什么资格去挽留。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留不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明明这时候不该沉默,两人却谁都没有多话,大概是想说的太多了,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清苑。”
“恩?”
“如果那晚,陆祁墨没有出现,你会答应我吗?”穆宣意有所指那天在莫莉的生日派对上,那枚钻戒的事情。
没有想过突然话题突然会变成钻戒,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穆宣“我不能。”
穆宣笑了笑,只是不能,不是不愿对吗?
没有问出口,有些事情,现在问不明白,是因为她是别人的妻子,还怀着别人的孩子,只要她愿意,这个孩子自己可以当成亲身骨肉来照顾。
“太阳挺大,让他送你回去歇着吧。”穆宣看了看远方站的直挺挺的程勋,默默的开口,眉峰里带着一丝忧愁。
“你要走了吗?”
“恩。”
明明知道他不能够在这里长时间的停留,陆祁墨若是撞上了,到时候更是有理说不清了,理智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对着程勋招了招手。
穆宣在程勋过来的同时转身离开,心里暗暗说了一句‘等我!’
回到了病房,柳清苑又回归到了原始状态,目光呆愣的看着前方,穆宣就这么走了,自己还能够盼望的人,似乎已经没有了。
“太太。”程勋将柳清苑推回了病房将她重新安置在床上,直直的站在床前。
柳清苑没有作答,眼神涣散的看向远方,似乎除了穆宣,就没有人能够值得她再去多看一眼了。
“太太,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一说的好。”程勋知道自己虽然没有任何的立场来说这些话,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去说,先生这样自己,实在是不忍心。
“先生他,或许没有别人说的多,但是他做的事情,一点也不比别人少,你把目光放在了别人的身上,却唯独忽视了先生,先生是一个男人,有着自己的尊严和坚持,陆太太,有时候,你的态度委婉一点,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程勋说出了这么久憋在自己心里的话,这些话早就想要说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好在今天就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