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君去谢恒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事情了。
谢恒再一次跟以前一样，板着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顾惜君开启了她的话唠，一个人讲得喋喋不休。
“恒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这么好看的脸老是板着，容易老的，就跟我爹一样。”
“像恒哥哥这样长得好看的人，就应该多笑笑，否则以后没有姑娘嫁给你了。”
顾惜君去看了一眼书架，发现多了几本书，翻开一看，里面画着一个狐妖和一个书生。
顾惜君感到很兴奋，“你是特意给我买的吗？”
“别想多。”
顾惜君看了一会儿便入迷了，以至于谢恒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有来。
“昨天啊，我去私塾了，学了一首诗，我背给你听啊。”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桃淑女，君子好逑......”
谢恒刚想纠正她的发音，却又被堵上了。
“恒哥哥，世上可有窈桃，好吃吗？”
“有。”
“我就知道。”顾惜君笑起来，两旁的酒窝深深地陷下去。
随后又恢复一片寂静。
“你刚刚说我长得好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比我的哥哥们还要好看。”顾惜君搬了凳子坐在他的旁边。
谢恒听了嘴角轻轻上扬。
这画册虽然好看，但她看一会儿就睡着了。
“阿嚏。”趴在书上的顾惜君早已睡着，小嘴一呼一吸，鼻子还打起了泡泡。
她揉了揉自己鼻子，继续与周公聊天。
谢恒放下手中的书，去了隔壁间拿了一条毯子。
回来的时候正巧碰见顾惜君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皮子。
“你是特意去给我拿毯子了嘛？”
“没有，别想多。天转凉，有点冷。”
“哦，那好吧。”
谢恒突然觉得很好笑，继续逗逗她：“我突然觉得不冷了。”
“那你可以给我吗？”
“你该回去了。”
又赶我走，天还早着呢。
“还早，不急，我冷。”透着一点点的撒娇。
谢恒把毯子给她裹上，顾惜君从他的身上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
顾惜君看着如此近距离的谢恒，突然冒出来了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有多好看。”谢恒问道。
顾惜君脱口而出：“貌似潘安，不对，是貌胜潘安。”
“你在睡会，过会叫你。”
“嗯。”
顾惜君趴着桌上，没一会儿，就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谢恒看着她睡觉的样子，突然想把她画下来。
笔尖上的墨在纸上晕染开来，依着她的颜细细地勾勒。过了许久，女孩的睡颜出现在纸上。
昭景九年秋分。
顾惜君睡完甜甜的一觉便回去了。
当然不是回家，而是去找顾城君了。
连续找了他经常去的几个地方，结果没人，没人，还是没人。
回去哪里了呢？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来到了一家铁匠铺。
“李叔，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王笑的人啊。”
这李叔上身赤裸，露出半身的肌肉，皮肤黝黑，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流，有力的双臂不停地捶打铁块。
“哟，小惜君啊，他在后面的那个院呢，他已经许久没有打铁了，我也不知道他干嘛？”
“谢谢，李叔。”
顾惜君绕了半个圈，来到了铁匠铺的后院。
“师父，你下手轻点。”
“一点也不耐打。”
里面传来一阵殴打声，听得顾惜君心都慌了。
猛得推开门，王笑的拳头正要向顾城君招呼去。
“你不要打我哥哥。”冲上前去，将顾城君拦在她的身后，像护崽似的。
王笑的头发灰白色，手掌上有很厚的茧子，右眼还瞎掉了，带了一个眼罩，这人虽然不坏，但是凶巴巴的样子，让顾惜君有点害怕。
“你怎么来了。”顾城君很意外。
“我不来你就要被打死了。”
“呸呸呸，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什么死不死的？”顾城君看向王笑，“师父，我。”
“去吧去吧。”
顾惜君被他拉到一旁，开始对她洗脑。
“还记得我的志向是什么吗？”
“当大将军。”顾惜君说话的时候有点哽咽，接着就直接放声大哭，小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想往门外拖。
“三哥，我们回家，你不要当将军嘛，我不要你死。”
“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天经地义。”
“谁让你保家卫国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告诉你，顾老三，你就是去种菜耕牛，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死的。”顾惜君几乎朝着他吼了出来。
顾城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声音耳朵都要没了。
“三哥答应你，我一定没事的。”
“没事没事没事你个头啊。”直接上手扒了他的衣裳。
顾城君被她突然的动作给吓到了，“顾惜君，你流氓啊。”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
顾惜君忍不住了一边掉眼泪一边破口大骂：“顾城君，你脑残啊，你种菜我都不会嘲笑你的，你干嘛要去送死啊，你是不是被楚老头洗脑了啊。”
顾惜君口中说的楚老头，就是楚禾。云诏的镇国大将军，曾以几千兵马破敌几万大军。顾城君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
“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以前路过你房间的时候，听到你自言自语，我也看见了你身上的伤。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的。”
一副傻冒的样子。
“王笑师父，求求您收我为徒吧，不是，不够诚恳，重来。”
“王师父，您就收我为徒吧，我以后替您的儿子好好孝敬，您以后就是我亲爹。”
“不对，不对，亲爹怎么会让儿子上战场。”
“今天你不收也得收，来，师父，这个收徒费，这里有十两，请您笑纳。”
原来三哥骗了自己那么多的银子，原来是找给自己师父。
要是早知如此，一个铜板也不会给他。
顾城君不停地洗脑，但她就是油盐不进。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顾惜君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三哥，我不要你死。”
“我说你还挺傻，现在谁敢攻打我们云诏，你看在那边平平安安的待个几年，看你表现好，说不准还能封个将军当当，有钱有权。到时候给你讨个三嫂来。”
“真的吗，你发誓。”
顾城君伸出三根手指头，“我对天发誓，绝对没事，否则我下辈子就当猪。”
“下辈子当猪也没媳妇。”
行呀，够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