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瑾离开酒楼,被救女子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很远,司马瑾停下来转身对女子说道:“不要再跟着我了,再跟着我,就杀了你。”
女子道:“刚才官兵围住公子时,小女子没想活着离开,我这条命是公子救的,如果公子想杀了我,那我就把命还给公子!”
“你不怕死吗?”
女子道:“如果没有公子相救,刚刚小女子就已经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小女子名叫白绫儿,父母双亡,无家可归,飨食居的老板看我可怜,借我一个地方遮风避雨,如今得罪了权贵,即使我敢回酒楼,飨食居的老板也不敢再收留我了,洛阳虽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地了!”
司马瑾想了想刚要说话,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右臂夹着一个小女孩从司马瑾的眼前跑过,司马瑾转身看时,那人又返身向司马瑾跑过来。原来是先前司马瑾救过的那个胡屠。
胡屠兴冲冲而来,放下右臂夹着的小女孩,对着司马瑾双手抱拳爽快说道:“哎呀!原来是恩人!俺胡屠找遍了洛阳,不想今天在这里又见到恩人了!”
“恩人?谁是你的恩人?”司马瑾问。
“你救我俺两次,你就是俺的恩人!”
司马瑾看了看胡屠又惊又喜的表情,又看了看站在一边拍着衣服满脸不情愿的小女孩。
“你找我干什么?”司马瑾问。
胡屠道:“自那日后,俺东躲西藏,无所事事,时不时还在市井跟人打架,直到最近俺觉得俺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俺决心一定要找到公子,追随公子干一番大事!”
“那你刚刚在干什么?”
“在跟人打架!”旁边的小女孩拍拍身上的灰尘答道。
未等司马瑾再开口时,只听远处传来喊叫声:“站住!给老子站住!不要跑了那汉子!”
“不好!公子快走!”
司马瑾表示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接着五六个布衣男子手持木棍追到胡屠面前,为首道:“你还挺能跑?夹着一个小孩还能跑这么快?吃饱了饭,不给钱?再跑,再跑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胡屠道:“不就一顿饭嘛,以后有钱了,俺会给你的!”
“一顿饭?”为首男子说道,“你吃了我差点半头猪的钱,这是一顿饭吗?都像你这样以后还,我这买卖还开不开了?你现在就给钱!不然打断你的腿!”
胡屠道:“别以为俺怕你们,吃饱了饭,你这五六个人根本不是俺的对手!俺只是觉得吃了你家东西,不好意思跟你动手,你还觉得俺怕你了?”
“你不好意思?你吃了那么多东西夹起你妹妹转身就跑,你还不好意思?好啊!来啊!反正我这是小本买卖,要么还钱,要么打个你死我活!”
“要钱俺没有!”
“那还废什么话!给我上!”
“等一下。”几个人刚要动手,司马瑾开口了。
为首那人急了眼,打量一下司马瑾说道:“怎么的?你还要帮他出头吗?”
“他欠你多少饭钱?”
“五百钱!”
司马瑾掏出一两金子递过去并说道:“这些够了吧。”
“够了,够了!”男子笑道,“可是我找不开啊!”
胡屠来劲了,说道:“找不开也得找,这可是金子!够我吃几十顿饭呢!”
“这……”
“那就不用找了,赶紧走吧,不然我一会儿改变主意了!”
“好好好!”男子说完带着人赶紧溜了。
“哎?哎!哎!丫的,便宜他了!”
“你也走吧!我不需要你报恩,也不需要你追随我!”司马瑾道。
“那不行!俺爹说了,恩仇不能不报!何况还是救命之恩!今天让俺撞见了公子,那俺就要报答公子!打今天起,俺胡屠愿追随公子左右,做牛做马,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一旁的小女孩叹口气说道:“哎!我哥哥的意思是,希望你一定要收留他!”
“对对对,俺就是这个意思!”
远处一队官兵走来。
胡屠提醒道:“公子快走吧,有官兵!”
司马瑾看了看被救的女子、胡屠还有那个小女孩,见天色已晚,无奈只得带着他们暂时走了。
司马瑾带着胡屠和他的妹妹,还有在酒楼救下的白绫儿回到自己的居所——洛阳城东的一家客栈。客栈是太子侍卫司马雅所开,因为司马瑾身份特殊,不能常常出入司马雅、许超的府上,又要随时待命,所住之处还要掩人耳目,客栈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客栈后面是一个庭院,外人不许进入,整个庭院都是司马瑾的住所。
司马瑾回到庭院中,从庭院里的一间房中走出一位短须未冠的男子,身着一件浅灰色宽袖长服,幅巾束首,脸庞白皙,鬓如刀裁,细眉若柳,双目有神,举止虽然随意但看上去却并不邋遢,反而很有风度。
短须男子笑问司马瑾道:“这些是你的朋友?没想到你在洛阳还会有朋友!”
司马瑾没有理会他,径自走进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只留下胡屠、白绫儿和那个小女孩站在庭院中。
胡屠张口问那短须男子:“嘿兄弟!你叫啥?”
短须男子转过头奇怪地看着胡屠。
小女孩走到短须男子面前,叹口气说道:“这是我的哥哥,名叫胡屠,我叫胡妹,我哥哥刚才想问你怎么称呼?”
短须男子听罢,看了看眼前这一对兄妹,不禁哈哈大笑道:“一个憨直爽快的汉子,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真是有趣,有趣!哈哈哈!”
“你别光笑啊!你到底叫啥?”
“你们都是他的朋友吗?”
“朋友?当然啊!”
司马瑾开了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短须男子问司马瑾:“他说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不是。”司马瑾说完就向东厢房走去。
短须男子道:“他既不认,我便不能留你们了。”
胡屠急道:“等等!”
短须男子问道:“还有什么事?”
小女孩说道:“走吧,赖着干什么呢?人家都不认你!”
“俺胡屠向来有话直说,止羽公子救了俺两次,对俺有救命之恩,他还救过我的妹妹,虽然止羽公子没把俺胡屠当做朋友,但俺早就已经把止羽公子当成俺的生死之交!俺知道止羽公子剑术高超,不是一般人,俺胡屠虽比不上他,但出生入死的事,总能用得上俺!大丈夫在世,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我胡屠身负血海深仇,这仇恐怕是报不了了,但是这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哦?这恩你打算怎么报?”
“胡屠愿跟随公子十年!”
短须男子转过身看着站在东厢房门口的司马瑾,笑问道:“止羽‘公子’你怎么看?”
司马瑾见问,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屋,就像没有听见。
短须男子笑着转回身,又看了看白绫儿,问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
“白绫儿。”声音懦懦。
“你也是为了报恩?”
“是。”
短须男子打量一下白绫儿道:“我看你穿着还算干净,也很讲究,不像是无家可归的女子啊!”
白绫儿道:“小女子生于官宦之家,父亲乃是宫中御史,因不肯曲写史实,直书宫事,而被皇后所杀,我母亲为侍妾,身份卑微,父亲死后还未下葬,便被正室夫人赶出了门,母亲因辱生气,因气生病,因病亡故,为了给母亲看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小女子我父母双亡,无家可归。”
白绫儿的模样和声音打动了短须男子。
男子点点头道:“我叫戴渊,字若思,西厢房还有两间空房,没有人住,也没有人收拾过,你们有时间自己收拾一下吧!”
胡屠喜道:“好嘞!这位兄弟真够意思!”
白绫儿欠身行礼道:“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