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洛阳城内晴光大好,可石崇的心情却阴沉凝重。昨夜被杀的石乐乃是石崇的侄子,当石崇听说石乐被刺杀后,大吃一惊,一夜没睡。
贾谧驱车来到金谷园,石崇把贾谧引入内室。
“你的侄儿被人杀了!”贾谧直接说。
“我昨晚就知道了。”
“杀他的人,是一个用剑的高手!你可知道是谁干的吗?”
“石乐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得罪的那些人都没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这恐怕不是仇家寻仇。”
“你的意思是?”
“恐怕是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最近洛阳有传言说,太子正密谋复位,你可听说了吗?”
“不仅我听说了,很多人都听说了,似乎就像是有人故意散布消息一样。”
“你觉得这与石乐的死有关系吗?”
石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你我已经处在危险之中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
贾谧说完,看看石崇没有说话,于是转身走了。
贾谧走后,石崇命仆人都下去,自己独自来到绿珠楼,正看见江离在练习歌舞。当年的小女孩江离,现在是石崇的掌上明珠,如果说石崇是富可敌国,那么江离就是国色天香,石崇也给她取了新的名字——绿珠。
看到绿珠婀娜的身姿,石崇之前的烦恼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绿珠看到石崇进来,莲步款款,紧忙施礼。
石崇问她在做些什么。
绿珠笑道:“只是在练习一些新的歌舞。”
“正好,快舞来我看!”
绿珠说道:“还没有练好,不如我为侯爷吹笛吧!”
石崇笑道:“也好。”
这时有仆人来报,说是赵王的参军孙秀有事求见安阳乡侯石崇。
石崇略一思索,说道:“什么孙秀狗秀的,告诉他,不见!”
仆人一脸为难:“这……”
“这什么这?今天我谁也不见,还不快走?”
仆人吓得赶紧走了。
打发完孙秀,石崇一个人在绿珠楼上听绿珠吹笛,刚刚还阴霾密布的脸上,顿时展眉一笑。却不知,为了一个红颜,他得罪了一个最不该得罪的人。
且说司马瑾成功刺死了石乐,这让司马雅和许超又惊又喜,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卫止羽”不简单,可能是天下间万里挑一的高手,他们并不追问司马瑾的来历,总之石乐死了,对太子复位的计划大有益处。司马雅和许超把司马瑾刺杀石乐之事告诉了赵王及孙秀,赵王亲自见了司马瑾。
赵王打量了一下卫止羽,并不魁梧,但是双腿有力,双目炯炯有神,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划过眉眼的那道疤。
孙秀看着司马瑾,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赵王问:“听说你杀了石乐。”
“是。”
“我知道你是一个奇才,也是一个聪明人,你愿意留在我的手下做事吗?我保证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司马瑾犹豫了一下,单看言行举止,司马瑾已经知道这赵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且年幼时,司马瑾就常听父亲汝南王提起过这个赵王司马伦,司马懿的第九个儿子,辈分最高,性情暴躁,人称小纣王。但是现在,司马瑾心中只是考虑能否利用这个司马伦对抗贾氏一族,助自己杀掉贾南风,以报杀父之仇,灭门之恨。
司马瑾拱手作揖道:“我愿意。”
司马瑾走后,赵王问孙秀:“这个人可以重用吗?”
“不可。”孙秀答道,
“为什么?”
“此人来历不明,不知其底细,拥有如此高的剑术,却不求闻达于诸侯,必不是久居人下者,恐怕难以驾驭,况且……”
“况且什么?”
“我看他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我留他何用?”
孙秀道:“他虽然不能重用,却可以利用。”
赵王点点头说道:“孙天师,你曾经说我命中注定要做皇帝,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成真?”
“殿下不要急,只要你信奉五斗米教,上天自会保殿下登基。”
“天师所言极是,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孙秀笑而不语,凑近赵王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诛太子!”
云梦山
江坷与诸葛闵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离开云梦山,前往洛阳。临行前,鬼谷婆婆送给江坷两个盒子,并说道:“这是袖里箭,只要把它藏在衣袖内,轻轻一按,就可以射出数支短箭,紧要时可以防身。”
“谢谢婆婆。”江坷小心地将两个袖里箭收好。
诸葛闵想与老师吴通拜别,但却始终找不到吴通在哪。鬼谷子对诸葛闵说道:“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师,诸葛闵,我了解你的师傅,你的师傅也了解你,你去吧!”
诸葛闵再拜鬼谷子,诸葛闵终于要离开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了。诸葛闵望了一眼云梦山,眼眶突然红了起来,然后和江坷一起去往那个江坷和司马瑾都很熟悉,诸葛闵却很陌生的洛阳城。
洛阳城内,张华府上。
秦婴身着廷尉府官衣来见张华。
张华问道:“最近洛阳不断有朝廷官员被人刺杀,廷尉府有没有什么线索?”
秦婴道:“廷尉府已经在全力追查了,看手法,应是同一人所为,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见过他的样貌,所以至今毫无头绪。被杀的人官职虽不高,但都是领兵的要职,只杀身居要职的武官,可见非为寻仇。我看过这些人的尸首,皆是一剑穿喉,干净利落,此人剑术高超,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
“连你也一点线索也没有吗?”张华问道。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但据我所知,天下间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人不出三人,而我恰好认识一个。”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刘献,当年我救护汝南王之子司马瑾时,在洛阳与他有一面之缘,当时他的剑术确实在我之上,只是此人有些奇怪,本来他可以杀掉我和司马瑾,却没有下手。”
张华想了一下说道:“不管是刘献还是的人,这个人已经给晋国带来了危险,有人说他与太子有关,再放纵此人下去,不仅会给太子带来危险,洛阳也要生乱。晋国好不容易得到了八年的休养生息,决不能因此人而再次引起祸乱,使先帝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司空放心,秦婴一定尽力查明一切,将他抓获!”
张华欣慰地点点头:“晋国的安危,就系于你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