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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谪落凡尘

大荒国皇都龙庭之地,一座道宫内灵气氤氲,浓郁的灵气化成雨雾,不断缭绕飘散在整个龙庭上空,宛如一处修道的洞天福地。

道宫之中,小石头缓缓睁开双眼,被损毁得太过于严重的身躯丝毫不能动弹,仍然在灵浴池中缓慢的修补着,若不是这一池液化的灵气不断的疯狂修补着他的身躯、重塑他的筋骨,此时他已经是一具裸露荒野、残存不全的遗骸了。

“我还没死!”

小石头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的灵气浓郁得让人全身舒畅,简直就像是一处仙家府邸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

“原来她就是月灵。”月灵和小丫头就在一旁,两人娇小玲珑的身姿沉睡在升腾翻涌的灵雾之中,精致的小脸蛋儿忽隐忽现,从出世到现在总共也没见过几个姑娘的小石头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这里是大荒国吗?”在小世界之中的时候,小丫头就常常和他说起大荒国内,她的国师叔叔与天伯伯,想来这里应该就是大荒国了。

“应该是他的国师叔叔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小石头心想。

“嗯,不对。”身在灵浴池中的小石头忽然一惊,他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从两个小姑娘的身上隐隐散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种气息让他的内心都有了一丝的悸动,如此霸道,他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这种气息,就连强如肖天戈也只是在境界上让他感到有一丝压力而已;而另一种气息却让他感到祥和、安宁,浸泡在灵浴池中的小石头不由得大感疑惑。

更有甚者,小丫头和月灵身上若隐若存的气息甚至能够影响他的神志,这并非是境界的压制带来的,只有血脉,或者是某种强大的种族天赋才能让人感到如此。

“月灵,日灵,难道说太阳神日灵要我照顾的人……。”小石头心中不由惊叹,“小丫头又是什么来历,她的身上怎么会有如此霸道的气息!”

从小丫头身上传来的霸道气息愈来愈盛,甚至让他的筋骨血肉再生的速度都缓慢了一丝,然而月灵身上一股淡淡的神圣柔和的生机却又将之消除,让他残破不堪的身体感受到一丝舒畅。

忽然,一直沉眠在氤氲雾气中的两个小姑娘在小石头一直注视的目光中,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小石头一惊。

“小友无须担心,此地已经不再适合她们修行,反而会影响小友的恢复,先天已经送她们到书院休养去了。”大荒国皇帝浑厚的声音从小石头的身后传来,他缓缓走到小石头的身前。

小石头想要起身拜见,却发现自己现在全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眼睛和一张嘴了。

“晚辈见过前辈,请前辈恕晚辈无礼了。”小石头语带歉意的说道。

大荒国的皇帝身着一身长袍,慈祥的面容上自带一股威严之气,渺小的身躯或存或无,如同大海虞渊,仿佛随时将羽化而升仙一般;一双黑瞳深邃如浩瀚星空,使人不知不觉就会迷失在其中,西荒最为强横的存在之一,大荒国的皇帝、大荒的主宰之一。

大荒国的皇帝轻轻罢手,“无妨,小友无需多礼,称呼我为天伯伯即可。”

“晚辈小石头谢过天前……天伯伯。”小石头再次“行礼”谢道。

大荒国的皇帝一听到小石头稀奇古怪的名字,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名字,奇怪了!”

“……。”

小石头也略微有些尴尬,只能保持不语,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这名字还是在小世界中的时候,李青云给他起的。

“敢问天伯伯,刚才的小丫头和月灵?”

“你是想知道她们的身世吧!”大荒国的皇帝笑了笑说道,“她们两人的来历倒还能推算到一丝,不过我却不能告诉你,倒是小友你,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不满天伯伯,其实小石头,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未来?”小石头有些落寞的说道,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世,毕竟似眼前这等神明,须臾之间便能洞悉一切。

不过一想起自己的出世,小石头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难道自己真的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吗?

“小友你在此处歇息片刻,老朽故友来访,待小友你身体恢复好以后可以前来一叙。”大荒国的皇帝说道。

“小石头谢过天伯伯。”

古朴的道宫之中此时只剩下了小石头一人,灵液的滋养已经让他破碎不堪的身躯再生出新的筋骨血肉,并且恢复的速度也已经是越来越快,五脏六腑也开始在这具肉身之中重新长了出来。

“咚”的一声,一颗大心脏复苏,逐渐的开始恢复跳动。

数日之后,一副新的身躯在灵浴池中重塑完成,小石头从浴池中走出,缓缓舒张了一下双臂,低头看着自己这副孱弱的肉身,孱弱无力,不及原来的百分之一,现在只能说是比一个凡俗的生灵强上许多。

在小世界内的战斗,让小石头头颅之中刚开辟出的识海也尽然破碎,破碎后的识海沉沉如寂,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的锁住自己的身躯,再也无法用神识感应到外界的事物,不过幸好元神只是退化了,没有立即消散,不然自己就真的死了。

对此小石头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受的伤太过于严重,想当初他在灵浴池中睁开双眸看到自己的第一眼,白骨凸现体外,血肉不存,全身上下结着一层厚厚的血痂,像是披上一件血衣一样,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并且大荒国的皇帝日前也曾告诉过他,他的身世太过于玄妙,在他的身上牵连着一桩无上的因果,让人心生恐惧,连神明都只能规避开。

无启猜测他小石头极为可能是开天纪时期遗存的生灵,只有那个时期的生灵才会如此强横,也只有在那个时期,道法完全,才可能修出先天的元神,也只有开天纪,才存在传闻中的先天元神!

也有人猜测他是神陨时代被封印的神灵,到这一世才出世,只有在那个时代,才能在命运中烙印着连神明都感到惧怕的因果。

小石头并不知道外界众人关于他的推算与传说,也不知道此刻他已经成为了无数年轻一辈的大敌,因为关于他的传说太过于骇人,让人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虽然有神明作证,却仍然让人难以信服。

似肖天戈这样的中州人杰翘楚,也不能打破境界的压制,跨境界而战。

自古以来,能在同境界跨阶一战的已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能跨过一个大境界一战的人万中无一,已是天资盖世般的妖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更何况是能够逆天搏杀的人物,以凡人之躯,搏杀修道之人。

像是大荒国国师这样的人,跨境界击杀人仙殿轮回境强者,除了自身修为达到天尊以外,也与人仙殿老仆气血衰败、步入暮年有关,彼时的人仙殿老仆,步入轮回,受劫后修为仅比天尊要强上一些,遇上帝先天这样的人,只能算他倒霉。

然而即便如此,也足以衬托出帝先天的强横,这种人自天地初开以来,每一个无不是于时代称尊的存在,将来必定会成神。

而小石头更是创造了一个逆天的神话——一个初入识海境的修道者,居然硬生生的挣脱了天势,最终还活了下来!

哪怕那只是天尊的一道意念,但也不是区区识海境的修道者能够承受得住的,无论你在同境界是多么强横无敌的存在,这是境界上的差距,是人力无法弥补的,更何况在某种意义上,天尊已经是凡俗之力的巅峰存在,代表了天的意志,违逆天意的人必将遭劫。

天人修的是诸天大道,与天合为一体,调动天的力量化为己用,在自身的领域——天势之内,任何低境界的修道之人都将被无情碾压。

而小石头打破了这一神话,只有真正亲自见到了这一过程的无启艰难的相信了这个事实,连他的师兄——大荒国的皇帝,也很难相信,小石头在小世界之中的壮举,听起来实在是太过于荒诞,就如同蜉蝣撼树,最终还将树给撞到了一般。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个逆天的少年挣脱天势后,居然还能与数十位识海境修道弟子展开搏杀,一巴掌拍碎数十个人的神魂,其中不乏识海境中期、后期甚至是识海境大圆满的存在。

不过这些只有大荒国的皇帝与无启知道,两人并未将小石头在小世界之中的这段神识影像告诉他人。

因为天人境以下,能够修出元神者,古今从未有过,这已经是超越了西荒的修道体系,像这样的人,日后有望超越神道,踏进更高的领域,若是让他人知晓了小石头能够修出元神这一事实,或许会有似人仙殿老仆这种不要脸的人出手针对小石头。

小石头在小世界之中所使用的道法,就连两人都看不透,为之震惊,是小石头身上又一个令神灵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这种道法,不存于这个时代!

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在如此低微的境界,将别人的魂魄从自身的识海之中牵引而出,识海境的人,就连使出道法都是极为困难的,这已经超过了禁忌,若是传出去,就连神明都会为之疯狂!

自古及今,只要沾染上“禁忌”二字,就足以让神明都为之疯狂,皆因“禁忌”涉及到的领域,常常不在史册之中记载,超越世间一切道法,为无上的秘藏。

然而小石头的道法,在“禁忌”之外,或许直接与道的源头有关,这样的道法,如何不令神明为之疯狂。

若是小石头被神明盯上,对他来说,将会是一场躲不过去的杀劫,毕竟神明是西荒最为顶尖的存在,想要针对一个在他们眼里如同蝼蚁之人,实在是轻而易举,只需要一念之间便可。

与此同时,在大荒国的皇都龙庭之内,无数道门的大能之人齐聚,有神明对大荒国的皇帝冷冷嘲讽道:“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而已,杀了也就杀了,何必用如此说法欺瞒我等!”

“你是在质疑我?”大荒的皇帝顿时面色微微一寒,冷冷看着那人。

“难道不是吗,识海境的蝼蚁而已,怎么可能与天人意念相抗?”又是一尊强横的存在冷冷嘲讽。

龙庭之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肃然起来,在一位神明的息居之地,公然质问别人,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全然不顾及神明应有的颜面,更何况被质问的对象还是大荒国的一国之主,大荒的霸主,西荒最为强横的存在之一,曾经有传闻,触及到了神道之上的领域的人。

“放肆!”

果然,大荒的皇帝勃然大怒,他一位神明,被一而再而三的挑衅,颜面何存!

一股恐怖的威压刹那间朝着两人压去,两人还未来得及抵抗,身躯就被压迫爆碎成血雾,只剩下一个头颅,更令两人感到恐惧的是,连头颅之中的识海都在不断的龟裂。

众人只知道这老货脾气暴躁,却没想到暴躁到这种程度,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尊圣人境大圆满,几乎接近神明的人,连同另一尊轮回境强者一起,就这么被当着众人的面打爆了,要知道这还坐着几尊真正的神明啊。

“道友你行事太过霸道了。”有神明似乎不满他的做法,终于冷冷开口,气氛一再的尴尬。

大荒国的皇帝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看着已经重塑身躯的两人,毫不在意的说道:“在我眼里,你们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东西。”

何等的霸气!

“弑天兄何必与这等不成器的东西一般见识。”书院的院长在一旁劝道。

“院长说的是。”大荒国的皇帝向院长微微点了一下头,以示尊敬,“像这样的蝼蚁,应该直接杀掉才好。”

众人听着前半句,还以为这老货大发慈悲了一回,然而后半句却听得众人心惊肉跳,感情这老货一开始就想要宰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众人这才想起,这老货还有个原名叫帝释天,那个千年前曾经当着人仙殿殿主的面,一巴掌将殿内一位神明抽成灰灰的猛人,若不是殿内一尊恐怖的存在苏醒,说不定人仙殿此时已经化作一片废弃之地了!

书院的院长微微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的本意亦是如此,和两个不入流的蝼蚁还需要费什么话,直接打成烟灰就好,没见人家已经给你留情面了嘛,你一个连神的门槛都没触到的人,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挑衅一尊神明的威严,杀了也不为过。

“帝释天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之前说话的那尊神明见帝释天根本不曾理会他,隐隐怒道,在他身边,同样坐着两尊神明。

听到这句话后,帝释天不气反而笑出来了,“交代,哈哈,这真是千万年来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从来都只有我向别人要一个交代,何时也有别人学会向我要起交代来了!”

帝释天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冷冷道:“哼,三个狗东西,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自以为触摸到了些许神道法则就很了不起吗,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送死也不见得有这么着急的,正好拿你们去填补我大荒的边关。”

“今日你们就别走了,你们不是问我要交代吗,我这就给你们一个交代。”帝释天缓缓升入天外,飞出龙庭上空,朝着书院的院长说道:“劳烦院长为我护住大荒龙庭。”

忽然,人们发现大荒皇都龙庭之地的上空,一人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之前众人的神识居然没有探查到他,人仙殿的三尊神明同样骇然,他们自信三人可以力敌帝释天,然而陵寝上空的那人却让他们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我名为无启,你们可以滚了。”无启无喜无悲的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

“什么,他居然来了!”中州皇朝的一尊神明惊叹,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肖未成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几乎被西荒遗忘掉的人,怎么会突然来到西荒。

帝释天从皇庭内拘禁出两人的元神,正是先前被他压碎的两人,冷冷看着两人的元神片刻,忽然一巴掌抽飞到那三尊神明面前。

“你!”

三尊神明怒极,却不敢说话,就连他们也没想到,帝释天如此生猛,全然不顾及他们的身份。

“这两人死都死了,正好拿去填补我大荒的边城。”帝释天不耐烦的说道,“好了,这就是我给你们的交代,带着你们的交代,滚吧。”

空中的三尊神明怒然离去,虽然他们已经跨入了神道领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帝释天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就生出一丝惧意,更何况还有一个让人仙殿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就在大荒国之中。

“果然还是原来那个老货!”众人心中叹道。

帝释天返回龙庭之后,再没有人敢向他要一个交代,就算不惧这个老货,可是此地还有一个比这个老货更恐怖的存在呢!

小石头走出灵浴池,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在小世界之中身体损毁得太过于严重,连魂魄都差点消散了,刚重塑的身躯想要完全恢复原样还需要一段时间。

若不是在大荒国的皇都之处,这种灵气浓郁到雾化的圣地,又得到帝释天和无启的帮助,小石头绝对不可能生还,更何况是修补好破损的身躯。

大荒国的灵浴池之中,灵气极为浓郁,就算是一介凡人此时站在此处,也极有可能立刻就悟灵升识海,成为修道之人。然而小石头的身躯修补好之后,他的识海却是不复存在,这就是他强行挣脱天势的后果,识海消散,元神崩溃,能保留下魂魄已经是万幸。

境界被打落之后,想要再次开辟出识海几乎是不可能了。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我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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