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不断抚弄着欧阳晴的后背。欧阳晴身体渐渐柔软下来,可始终趴在燕云肩头。虞敬尧七脚八手穿好衣服下车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走上前去,用眼神询问燕云,燕云冲他抬了抬下巴,虞敬尧会意,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车子虽然宽敞,但几个一米七几的大男孩在上面换衣服还是有些施展不开手脚。虞敬尧上车时,罗熠正在后排穿秋裤,听到声音,他还以为是燕云他们上车了,赶紧抓着羽绒服盖在腿上,见是虞敬尧后,才舒了一口气。
“她们马上上来。”虞敬尧难得先开口说了句话,罗熠“哦”一声算是答复,低头把绣着小熊图案的袜子穿上,秋裤塞进袜子里,抻着腿往秋裤穿好,他担心时间不够,没有穿保暖裤,直接套上了牛仔裤,随后把保暖裤套在了脖子上,顿时觉得暖和不少。
燕云和欧阳晴上车后,柳俊熙和牛泽芼齐刷刷地坐到了后排的位置。
欧阳晴脸红得能滴血,“我,我还是回去吧,衣服都在剧场里。”
“我去拿。”虞敬尧张口就来,结果被燕云狠狠地瞪了一眼。
燕云把欧阳晴按坐在靠近车门的位子上,“你和我们一起回去星峰,东西我让宋悦给你带星峰去,你们一起伴唱吧。”
欧阳晴点点头,“谢谢燕云姐。”
欧阳晴上车时,羽绒服蹭到车门,左肩滑落下去一截,绝对不长,只露出了肩头。尽管燕云警告满满,可虞敬尧从还是迅速地将她的羽绒服拉好。
“虞敬尧,你坐前面去。”燕云白了虞敬尧一眼,心道真没眼力见儿啊,你一个戴罪之身,不想着将功补过,还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的,是在考验我的耐性吗?真要我把你们两个赶下车才开心吗?
一路无话。
但是大家的心理活动都非常活跃,尤其是坐在后排的三个人。柳俊熙在牛泽芼腿上划了一下,“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牛泽芼无声地回答,“这还不知道,耍朋友啊。”牛泽芼看了眼罗熠,罗熠眨眨眼,像是在表示:虽然欧阳老师教我,但是她真的没有和我说过恋爱的事情。不过,欧阳老师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跟虞敬尧大坏蛋有交集?
不过,连虞敬尧都能得到欧阳老师的喜欢。他这么可爱善良听话,闻莺学姐也会喜欢他吧?罗熠手肘支在车窗边,偷偷地在结了雾气的窗子最下边画了一颗心。
燕云带着他们去了自己位于十层的办公室,与卢鑫的不同,她的办公室格外宽敞,除了会客区之外,里面还有休息室,她让秘书煮了姜糖水,回休息室换了衣服,贴了片暖宝宝,这才出来。
“先把姜糖水喝了,卢鑫马上就回来了。”燕云拿了一杯放在手上。
“燕云姐,蓝闵怎么样了?”虞敬尧虽一直对大家都没有好脸色,但到底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他还记得蓝闵被送去医院时,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他很害怕,倒不是怕承担责任,而是担心蓝闵会伤到根本,他那么喜欢篮球,若是不能再在球场上奔跑,他恐怕一生都不能原谅自己。
燕云把蓝闵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顿时放心许多。她低头吹吹杯里的姜丝,浅抿一口,随即把右腿搭在左腿上,刚将“装腔作势”的铺垫动作摆好,正要借此机会好好吓一吓虞敬尧,却听见一声高似一声的的抽泣。
“罗熠,你又怎么了?”
“我,”罗熠用手背抹了把眼泪,想控制可却不成功,哽得直打嗝。
“别哭了。”燕云按下额角,抽了几张纸巾塞罗熠手里,“擦擦脸,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人不是机器,没有一按就开始、停止的开关。眼泪止住后,悲伤的余韵仍在持续。大概是罗熠哭的太有感染力,他旁边的柳俊熙鼻子也直发酸,从罗熠手上抽了张纸,擦了下眼睛。
罗熠扭过头,“你别哭,我也不哭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纸巾擦了下柳俊熙眼角的泪。
柳俊熙轻声说了句“谢谢”。
燕云太阳穴直突突,先前的心思烟消云散,她拉着椅子凑近他们,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好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蓝闵没事,胃部有个溃疡,死不了人,”但随即,她发现罗熠好不容易才清爽的眼睛又有迷蒙的趋势,于是连忙改口,“三两天就能出院,活蹦乱跳的。”
罗熠眨了下眼睛,水汽消散,又是一个听训的乖宝宝了。
燕云肚子又疼了起来,她站起身,右手撑着桌子,刚要开口,虞敬尧抢先道:“燕云姐,能让她回避下吗?”他不想让欧阳晴听他挨批评,他怕她会把一切又往自己身上揽,更怕会给她留下他没有责任心的不好印象。
燕云看向欧阳晴,“欧阳老师,你去里面休息一下吧。”
欧阳晴点点头,起身往里走。虞敬尧见欧阳晴没有拿水,拿着杯子追上她,轻轻放在了她手上,“放心。”他低声说。
坐成一排的三个人齐齐歪了身子,又随着虞敬尧回来坐直。
虞敬尧回来后,燕云问柳俊熙和牛泽芼,“你们还有事儿吗?”
两个人看燕云面色不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罗熠举起了手,“我也没事了。”
燕云看罗熠高高举起的手及哭后带着点儿残红的脸蛋,心说你手举那么高是要我表扬一下你吗?燕云心里的裂痕又多了一条。她扣着桌面,“很好,你们都没事了,那我们就来说一说今天的事儿。”
燕云抬起头,虞敬尧手肘搭在膝盖上,略低着头。柳俊熙抠着手指,牛泽芼看着脚尖,唯独罗熠,睁着一双被泪水冲刷干净的格外清澈的眼睛,期待地看着燕云。
为什么不说了?罗熠有点儿奇怪,左右一看,才发现其他三人都低着头,一副“知错了”的模样,只有自己抬头挺胸的,额,是不是有点儿挑衅的意思?罗熠慌里慌张地低下了头。
“今天你们的表现我很不满意。”燕云说道,“第一,没有团队意识。团队是什么?团队意味着你们既是自己,又不仅仅是自己。你们在做好自己的同时,还要兼顾同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木桶原理,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不是由最长的那一边决定,而是由最短的那边决定的,只有每一个人都达到高水平,整个团队才是高水平。但现在,我看到的却是你们各自为战,只想体现自己,突出自己,队友出了问题,不是帮忙,而是袖手旁观,甚至拆台、挖苦、取笑。你们其中,但分有一个人有团队的意识,今天的事儿都不会发生。
第二,功夫不到家,尤其是临场发挥,相当遭糕。蓝闵身为队长,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可他不但没顾你们,连自己都没打理好,上场前竟然还在系鞋带,这是最低级的错误。虞敬尧,你一直是五个人里最冷静,控场能力最强的一个人。可那么一个大活人蹲在你面前,你竟然没看到,脑袋里想什么呢?虽然你很快反应过来,稳住身形,可你还不如直接趴下呢。转圈出去,伸出手,你以为你跳芭蕾呢?简直可笑至极!柳俊熙,如果说虞敬尧还有点儿懵,那么你呢?你已经发现虞敬尧的姿势不优美,并且笑场了,为何还要模仿下去呢?牛泽芼你转圈就转圈,你闭眼睛勾爪子干什么?是体会清新的风还是芬芳的花香?”
到我了到我了,罗熠想着一定要把燕云的批评记在心里,永永远远记住这个教训,于是提起耳朵,可却听到燕云说,“至于罗熠,你到底有没有在减肥,衣服扣子都崩开了。”
这个······?罗熠哭笑不得,为什么别人的问题都是个问题,他的问题有点儿好笑呢?另外,他真的减肥呢,扣子开不是因为胖,是被牛泽芼扯开的。可是,罗熠不敢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