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熠,这些天你情绪反复无常,兰姐说你要减肥,小李说你要给优质新星投票,就连班主任李老师都说你上课有时会心不在焉。你是有喜欢的女孩儿了吗?因为她喜欢那些明星,所以你也想当明星,让女孩儿喜欢你?”
罗熠猛地抬起头,正撞进荣明蓁的笑容里,“不要感到不好意思,这是正常的。你已经大了,该对这些有所了解,等你爸爸回来,你们父子谈一谈。之后若你坚持参加比赛、当明星,妈妈不会反对。”
“真的吗?”
“当然。”荣明蓁拉着罗熠的手,摸摸他的头,明明头发这么柔软,可性子上来又这么倔,“等你爸爸回来再说,这段时间你也考虑考虑。”
荣明蓁回到房间后,也顾不上时差,立刻给在海外的罗俊华打电话,罗俊华倒不认为问题严重,“儿子要参加就参加,就当玩儿了。”
“可是他特别认真。”出于女人敏感的直觉及对罗熠的了解,荣明蓁不认为罗熠会轻易打消念头,“我怕他受到娱乐节目的影响,追求表面的光鲜与热闹,不务正业。还有啊,我总觉得这事儿和女孩儿有关,他是为了讨女孩子欢心。”
“讨女孩子欢心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女孩儿高兴,他不就高兴了?小熠性格本来就安静,能去参加比赛,锻炼一下,认识些朋友,我看挺好的。”
“那他不出国了?”
“出不出国看他个人意愿,再说,出国也是想让他增加阅历、锻炼自己,如果他愿意,晚几年也无妨。等我回去和小熠祥谈。”罗俊华突然笑了起来,“我们家宝贝儿子长大了,都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了。”
罗俊华回来后,先给罗熠上了堂生理课。虽然学校也有讲,但不如罗俊华讲得仔细,尤其是对于青春期的情感变化。
“罗熠,听你妈妈说,你想参加唱歌比赛?”
这几日罗熠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爸爸,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儿,可她喜欢优质新星的选手。我觉得我各方面都不比他差,只不过没有明星的光环,所以我想站在舞台上,让那个女孩儿看到我。”
“熠熠,你曾问过爸爸妈妈关于喜欢的事儿。你还记得妈妈的答案吗?”
“记得,妈妈说要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罗俊华道:“那你知道尊重的另一个解释吗?”
罗熠摇摇头。
罗俊华道:“是接受。”
好似一道春雷,轰隆隆砸开了困守一个冬季的坚冰,春水潺潺冲刷着罗熠越来越清明的头脑。是啊,他是不接受,他不接受闻莺喜欢一个人的外表,也不接受闻莺喜欢别人。
罗俊华看着有所了悟的罗熠,“不过,接受都需要一个过程。如果你将站在舞台上作为接受的第一步,爸爸支持你。不过,罗熠,你既然已大人的身份来做这个决定,就不能再有小孩子耍赖反悔的举动,你必须对你今天的选择负责。”
“爸爸······”罗熠其实是犹豫的,心里的天平甚至偏向了放弃,倒不是放弃喜欢闻莺,而是放弃用这种,幼稚、可笑的方法来增加自己的筹码。他是罗熠,是独一无二的,有自己的性格、特点与魅力,他相信,即使不站在舞台上,他也可以闪闪发亮。他不需要通过模仿另一个人来让一个女孩子喜欢自己。
可是,想到闻莺痴迷的眼神,他又不确定了。
“去吧,爸爸支持你。”荣明蓁联系他后,罗俊华就询问了好友杜凌威相关情况,对比之后,推荐了一个组合,“罗熠,我听你杜叔叔说,他们公司准备试水培养新人,其中有个组合,你去参加吧。”
罗俊华口中的“杜叔叔”名叫杜凌威,是目前国内娱乐行业三巨头星峰的总裁,要罗熠参加的组合叫“旋风小子”,参考了韩过日本练习生的培养方式,在全国各地,搜罗选拔12至16岁的少年作为公司的练习生,从音乐、舞蹈、表演、仪态、礼节、心理素质等方面对其进行培养,挑选出最优秀的几个组成组合。当然,国内的练习生制度还在探索阶段,因而也不如韩过、日本那般严苛。
罗熠作为空降兵,先是由罗俊华带着和杜凌威吃了顿饭,罗熠查了些旋风小子的材料,四个人,无一不是唱、跳俱佳,他本来对自己演唱还有些信心,但听了其中两人的演唱,有些灰心。
三个人在一私家小馆相聚,两家逢年过节就会聚聚,罗熠对杜凌威倒也不生疏。问过好之后,提起了杜宁佑,杜凌威直叹气,“阿佑完全是被他爷爷奶奶给宠坏了,小时候打架斗殴,光派出所我就去了多少次,还以为哪天他得进少管所。”
“瞧你把孩子说的。宁佑在舞台上表现多好,彬彬有礼,你当爸爸的可不许给孩子泄气。”罗俊华笑着看了眼罗熠,“我们家小熠胖成这样我看着都和元宝边子似的。”
我胖成哪样了?爸爸,不带你这么寒碜自己儿子的。罗熠心里腹诽。
罗俊华好像听到了一般,呼噜呼噜罗熠脑袋。“咱们小时候老爷子们管得严,也没这样的环境,若是有,你敢说你不想试试?”
杜凌威眼睛贼亮亮的,“怎么不想,你忘了咱俩还说要偷渡去香港参加无线培训班,结果被老师发现,报告家长,哎呦,我爸那一顿揍啊。”
“我倒是没被打,饿了一周差点儿没饿死。”说起旧事往事,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冒红光,激情飞扬,好似穿越岁月,回到了过去一般。罗熠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他从不知道爸爸也曾有过明星梦,怪不得当即就同意了呢。
“小熠,叔叔要和你先说好,当时也是和你宁佑哥哥这么说的。”
罗熠把嘴里的食物咽进去,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叔叔您说。”
“孩子,我和你爸爸,可以给你们提供机会、提供平台,但是,往后的路还是要靠你们自己走下去,至于你们能到哪个高度,全是靠自己,明白吗?”
“明白,谢谢杜叔叔,我一定会努力的。”罗熠保证。
杜凌威笑道:“你比你宁佑哥哥有决心。老罗,你猜宁佑怎么说?他说,‘我不管,我就要随心所欲地生活,没准哪天就不干了,回来啃老’。”
“宁佑真这么说?哈哈,倒有点儿你当年的做派。”罗俊华哈哈大笑,“你也别太忧心,我看宁佑表现挺好的,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我还敢给他压力,他爷爷奶奶就先不干。”
罗俊华和杜凌威又聊了些生意上的事儿,有很多罗熠都不懂,但他却真实地感受到了爸爸们的世界。他们也曾像自己一样年轻,也曾有自己的梦想并为之努力拼搏,甚至在人到中年以后,还保留着那份让他们一提起来就眉飞色舞的初心。可是,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他们不得不暂时将年幼的梦想封存,为事业、为金钱、为孩子的未来奔波。这样的爸爸,是最可爱的人,也是最可敬的人。
要竭尽所能地追寻、要了无遗憾地求索。为了她,为了爸爸妈妈,但最主要的是为了自己。罗熠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