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一个俗人。我才不是在感情里游刃有余的花蝴蝶,我是一个要弄清是非黑白否爱抱怨爱怨念的普通女人。我需要一个出口,解释也罢,谎言也好,我必须为之前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画上个句号。
“罗熠,”闻莺提高了音量,“你出来,我们聊一聊。你如果不出来,那我们这样说也无妨,反正你选择做一个躲在阴暗角落里不敢面对现实的鬼祟之人,我也只能庆幸没有和你走下去。”
吱扭一声,门打开了。
闻莺紧抿着嘴瞪着眼睛看向罗熠。一年不见,罗熠又高了,得将近一米九,眉目更加硬朗,身材也比以前结实,这样冷的天气,只穿了件白T恤。但是他的面色很不好看,尤其是眼底的黑眼圈特别明显,衬得一双眼睛很是憔悴。此刻,罗熠就用他憔悴的眼睛静静地盯着闻莺,看着面前那张在脑海中描绘了几千次的脸,不再挂着微笑,而是拷问、责问,甚至还有些恨,他简直快疯了。
“是你买了房子吧?”
“不是。”罗熠的喉咙仿佛被黏住,细细的声音好不容易寻得一丝缝隙挤了出来,是那么的缥缈与无力。
“呵。”闻莺舔了下发干的嘴唇,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她恨不得变身成一只疯猫,把罗熠脸上的伪装抓得稀巴烂,“罗熠,不要质疑我的智商好吗?别和我说什么巧合,也别和我说你没有任何目的,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话坦白地说。”
罗熠脸上划过一抹错愕,自从决定要来英国找闻莺,他就做好了碰钉子的准备。因而他故意不见,就是想为自己积累些好感,他希望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缓慢到闻莺至少可以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话就好。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当他暴露之后,他没想到,闻莺是这样的,这样的坦白。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避讳,更不念一丝旧情。
罗熠浅浅地抿着嘴,微微侧过了脸,他怕看到闻莺眼中的陌生与淡漠,他害怕闻莺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他害怕。
闻莺被罗熠不合作的态度弄得很是暴躁,她就不明白了,罗熠有什么脸摆出一副委屈吧啦的样子,让她更加烦恼的是,看着罗熠这幅样子,她心软了。
你怎么能心软?!你难道忘记了,一年前这个人是多无情,连个解释没给你就把你甩了?你不是最不屑这种无缘无故离开的男人,也看不起那种给个理由就没有任何原则选择原谅的女人?!不行,闻莺,你不能这样,你必须要冷静,你要给自己一个底线,得到理由,就和罗熠桥归桥路归路再没半点儿纠缠。“罗熠,我的时间很宝贵,说完之后,我还要去找房子。”
闻莺开始时并没有打算找房子,可看着罗熠的表情她就来气。明明就是你抛弃了我,现在反倒弄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给谁看。简直可笑!
“找房子?学姐,你为什么要找房子。”罗熠的喉咙好似被黏住,声音东突西走,好不容易流泻出来,却是那么的苍白与缥缈,他抿下唇,想把声音滋润一下,但却发现,看着闻莺的眼睛,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这双眼睛的思念,想念她微笑时弯曲的弧度,想念她生气时的伶俐,更想念它的含情脉脉。
可闻莺却像听到什么恶心人的话一样,眼神里满是嘲弄。她厉声喝道:“不要这样称呼我,叫我恶心。”妈的,你好意思叫我“学姐”。闻莺心头怒火狂喷。她特别想质问罗熠:你怎么好意思,在分手以后还当成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这样叫我。你不觉得这很残忍吗?
罗熠的眼中哀伤渐盛,他像个犯了错误却不知该如何解决的小孩子一样,木然地站立着,等待着对方下一轮的怒火或是其他举动,而他所要做的,只是默默承受。
罗熠这样子,闻莺也不好受。她轻轻地叹口气,努力压制着心里的软弱,“罗熠,我们在一起三年,认识十几年,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彼此尊重、互相信任的。但我没想到,你竟然用两条短信结束了我们的关系。你但分顾念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也不该如此,无论是你喜欢上别人,还是干脆就不想和我在一起,难道不该当面告诉我吗?”
“学姐,”罗熠缓过一口气,挤出一抹笑,“我没有想要结束我们的关系。”
“没有?”闻莺举起手机,把犹如魔咒般的几个字对着罗熠,迭声问道,“没有想要结束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我是不认识字吗?我打了你那么多电话,担心得要死,怕你被记者拍到,怕你出了意外,你却连个原因都没给我再也联系不上。现在你告诉我,你没有想要结束?你是在逗我玩,还是失忆了?你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对,我就是个大混蛋!”罗熠伸手去拉闻莺胳膊,闻莺躲开,他干脆拦腰抱起闻莺,闻莺又抓又踹,罗熠却不为所动,眉头都没皱一下,抱着闻莺就进了房间,他把闻莺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一只胳膊挡着她,伸手把地上的箱子扯开,从里面哗啦啦地飘出许多照片。
闻莺看了一眼,心里火气却更大,“你用几张破照片来说服我吗?呵,我看你只是在感动你自己。”闻莺推开罗熠的胳膊,“罗熠,我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我可以听你解释,因为我需要这个解释来放过我自己。但我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我做不到,在被自己心爱的人无情地抛弃后,就凭着几张照片便原谅他。”
“好,我解释。”罗熠坐在地上,右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抬头看着闻莺,“你保证会听我说完?”
闻莺有点儿受不了和罗熠靠这么近,伸着手指去推他胳膊,“我会听完,但你先挪开,坐那边去。”
罗熠不动,“我就要这样,不然我就不说。”
闻莺都被气笑了,看着罗熠越来越靠近她的胳膊,她“噌”一下曲起了膝,罗熠的胳膊正好靠在她膝盖上,闻莺舒服了些,“说吧。”
罗熠见状,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闻莺瞪了他一眼,“还不说?”
“好,我说。学姐,我从小就喜欢你,幼儿园时,每天若是能遇到学姐,会是我最开心的事情,我看别人都送花给喜欢的人,想起妈妈那里有一朵带着花的戒指,我就问妈妈去要要送给学姐。”
“打住!”闻莺做个手势,“谁要听你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赶紧直入主题。”
“不行,这些都很重要。”罗熠仰着头,十分坚定地说。
“好好好,你说。”闻莺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按着太阳穴,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会放弃原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