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熠捂着话筒嘿嘿笑了两声，觉得罗熠祁鹜的重振夫纲效果不错，但他也懂得见好就收，“两千少了点儿，这样，三千吧。你少给祁鹜哥和文夕月打电话，一千字就有了。就这样。明天我来验收，少一个字都不行，也别耍赖，耍赖加倍惩罚。”
挂断电话后，闻莺趴在桌子上，看着文档下显示的“67”个字，愁得直抓头发。不过，闻莺上牙咬着下唇，打开了视频，自我安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她乐滋滋地看了起来。可惜还没有五分钟，论文指导老师就打电话过来，问她要论文，还给她戴了顶高帽，说国家奖学金获得者，肯定早就写得差不多了。
闻莺的论文导师治学相当严谨，人也严肃，是她唯一一个不敢耍嘴皮子的，她咬着牙和老师说正在写，还有不少资料要查。
“王老师······”闻莺快哭了，“我，我真没有您想得那么英勇，敢和师兄师姐较高低。”可她的解释听在老教授耳朵里却像是谦虚，人家根本不信。
闻莺垂足顿胸地喊了一通，她都怀疑，王老师是不是罗熠家亲戚，帮他整自己来了。但是，经过这两出，闻莺再没了看武打片的兴致，立刻关掉，认真写起论文来。而罗熠也说到做到，每天按时来收租，还细心地帮闻莺改错别字和标点符号，有他督促着，闻莺两天还真写完了大半。
罗熠是周五下午回来，闻莺早早地收拾好，到外公外婆家等他，最近两年，他们鲜少在外面见面，又担心在闻莺家会被闻仁东和谢云檀发现，便将外公外婆家当作据点，反正两位老人常年不在家。
闻莺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刚走进小区，心就躁动起来，周围熟悉的景致因罗熠的到来好像度过一层金光，怎么看怎么好看。就是要防着一下小区的大爷大妈，他们的热情可以媲美狗仔队，幸好，外公外婆家那栋楼有一个和比她大三岁的姐姐，被人看到她就说是去问姐姐留学的事情。大爷大妈们乐呵呵地把她赞美一遍，才放她上楼。闻莺深吸口气，一溜儿跑上楼，到了熟悉的大门口，上下看看，见没人，赶紧掏出钥匙打开门，钻了进去。
“胖胖儿，我来了。”闻莺喊道，在路上，她接到了罗熠的短信，知道他已经到家了。可喊了一声，却没人答应，闻莺坐在软凳上换拖鞋，撇嘴一笑，一定是罗熠偷偷藏起来要给她惊喜，真是的，都多大了，还玩小孩子的把戏。
“喵，喵·····”
无人应答。
“我家可爱的小老鼠，快出来吧，不然被我找到可是会吃掉你的哦。”闻莺手成猫爪状，往里面走，可是主卧没人、两间次卧没人，书房没人，厨房没人，洗手间也没人。
但是，客厅里却放着罗熠的行李和一袋零食、水果。
“搞什么？出去了？”闻莺拆了包薯片，一边吃一边给罗熠打电话，“胖胖儿，你去哪儿了？我到了，还买了你爱吃的肉松小贝，回来晚了可不给你留。”
“学姐。”
罗熠的声音很低，还有哭声传来。
闻莺站了起来，“罗熠，出什么事儿了？”
“学姐，燕云姐，燕云姐没了。”
燕云姐，没了？闻莺足足用了好几秒才消化掉罗熠的意思。但她还是本能地反应，怎么可能？燕云姐，祁鹜哥出事，她还去处理了，她也没什么病，平时骂起人来几里地外都能听得到，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学姐，我晚一点儿回去和你说。”
“好的，你小心点儿。”这不是闻莺第一次接触死亡，在她五岁的时候，她的外公去世了，可是那时候还太小，外公又长期缠绵病榻，外婆说外公走了是解脱，不用再受罪了。可是燕云，她还不到三十岁。闻莺想起第一次见燕云，她在教训杜宁佑，玩世不恭的杜大少爷在她面前和一只小兔子似的，她又想起那年拍《月冷长安》，她说她有当经纪人的潜质，问她愿不愿意来星峰，她带着她，之后每次见她，她都会问一句。最后一次见她，是祁鹜那件事，哦，对了，没见，她见完文夕月就回来了，因为听李东说，她在祁鹜那儿，所以她连祁鹜都没见，她知道，只要有燕云在，事情就一定会顺利解决，好像天底下就没有什么她办不到的事儿一样。
闻莺心慌得厉害，她从零食袋子里拿出矿泉水，可是却怎么都拧不开瓶盖，手指都拧红了，瓶盖却纹丝不动，她抬起胳膊就把瓶子扔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呢。
闻莺倒在沙发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打开微博看热搜，看到了燕云、陆柏南和谢容出车祸的报道，看到了对陆柏南和谢容恋爱的报道，也看到了燕云去世。
她按掉手机，头靠在沙发，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钟。如果时间能倒流，是不是就可以躲过呢。
闻莺真希望，这世上有鬼魂、有穿越，有如果，有一切不可能。那样的话，燕云就没有离开。
罗熠回来已是两个小时后，他的状态很不好，一见闻莺就抱住了她。闻莺心里也难受，但她知道，罗熠肯定比她更难受，燕云很照顾他，他很尊敬燕云。
闻莺软磨硬泡的让罗熠吃了点儿东西，之后带他去休息。两个人面对面躺在床上，罗熠静静地盯着闻莺，闻莺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之后把他搂进怀里，“胖胖儿，不要怕，我不会离开的。”
“可是我怕，我真的害怕。”罗熠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等待成年的日子里，第一件面对的竟然是死别。他害怕，他无措，他胡思乱想，如果有一天身边熟悉的人再这么突然的离开怎么办？如果有一天，那个离开的人是学姐怎么办？他接受不了。世事怎么可以这么无常？！
闻莺摩挲着罗熠的后背，声音从未如此轻柔，“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燕云姐是到更需要她的地方去了，而需要我的地方，是你，所以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罗熠伸出手环住闻莺，“嗯。”
燕云的告别仪式在两天后举行，那天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天空蓝的像是假的一般。虽是工作日，但前来祭拜的人将灵堂挤满，因为星峰上至老总，下到明星，还有许多和他们有业务往来的，都过来了，所以还来了许多记者。
旋风小子五个人一起过来，杜宁佑和杜灵威夫妇一起过来，三人鲜少一起露面，但却没有记者敢上前扫杜大少爷的霉头，都躲得远远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谢总来了”，记者们腿上都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齐刷刷的飞走了。
杜凌威拉住杜宁佑，“别闹事。”
杜宁佑冷冷地朝后看了一眼，到底是忍住了。
闻莺是和文夕月一起过来的，文夕月哭了一路，可下车后，却不再流泪，在经纪人的安排下，从侧门进了灵堂。两个人祭拜完毕，有工作人员指引去休息室，出去时，她们看到祁鹜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