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清晨,用过早膳,太监便来传达穆珂野的旨意,递给她一件鹰朝的公子哥青衫。她换上青衫后,便被安排坐上了辆宽敞华丽的马车。
马车内吃、喝的东西应有尽有,唯独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轻掀车窗上的布帘,发现马车旁护卫甚多,马车后面的将士更是多得跟米似的。独唯不见穆珂野的影子。
她略感落寞,即而轻笑着,喃喃自语:“他是大漠之汗,怎么可能亲自相送呢?”思绪纷飞,从二十一世纪到鹰朝,再到大漠。穆珂野,谢谢你,真得谢谢!
不久,一群人便到达鹰朝和乌子国的交界处。
“吁——”的一声,华丽的马车缓缓地停下。
“公子,到了交界处了。”马夫禀道。
“有劳大叔了。”子涵卷起竹幔,掀开珠帘,缓缓下了车。
印入眼中的是,密密码码如蚁般的士兵和马背上的一群将领。难以忘记得却是两匹棕色的骏马,马背上的那手缠绷带的慕容寓轩和慕容辰钰,同时目光灼灼地深情望向子涵。
她,泪如雨般地涌了出来。
“鹰朝的大使,朕已经亲自送回来。大使能言会道,朕深感佩服,战争直接导致的是百姓的家毁人亡。朕与大使达到同识,为表诚意,我方先退回乌子国国界,永不犯鹰朝。不知,鹰朝的皇帝意下如何?”不怒自威地谈判着。
这就是鹰朝的新任大汗,也珂?穆野?比起好战无情的也珂?擎天,更懂得体愠百姓疾苦。将子涵以大使的名义送回,既保护了子涵的安危,又顾及了鹰朝的颜面,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明君,不禁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惺的感觉。
“汗王,亲自相送,足表诚意,我鹰朝是礼仪之邦,岂是好战之国。只要他国不侵犯我领土,杀我子民,可世代结为盟友,永不相犯。”马背上慕容寓轩清朗的声音扬起。
马背上也珂?穆野凝望着子涵扬声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珍重。”
归国的欢喜之心,霎时被离别的伤感所取代,“你也是,珍重。”
“各作告辞了。”“驾——策马扬鞭,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绝尘而去。
慕容寓轩望着也珂?穆野离去的背景,心中响起一个声音,聪慧如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马车缓缓地离开了交界处,进了靖城。摩挲着斑驳的残痕,残垣颓瓦都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来时的浩浩荡荡,归来时却已人疲马乏。战争真是残酷的代名词。去时是炎势的夏天,回京时却到了凉爽的秋天。秋意漫洒苍穹。子涵默默地看着窗外摇落的树叶,心里甚是百感交集。回京后,慕容寓轩也没来到明暖宫,直到今天才让太监来传话,让她一同主持辰钰的选妃和大婚。她心里悲伤不已,喃喃自语:寓轩,你何其残忍,你这样的刻意安排,将让我情何以堪。
转眼间到了选妃之日。对于钰王府来说,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
王府内外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王府正殿外,慕容寓轩懒懒地坐着。林妃端坐左侧,脸色惨白。王府众下人不解,为何堂上坐着的几个正主儿,沉着脸,静默无语,与这喜气洋洋的气氛丝丝不入格。
慕容辰钰凝望着不远处坐立着一脸煞白的子涵,抿抿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林妃,应该准备差不多了吧?”语声平淡如风。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嗯。”
“那就让她们上来,让皇弟挑选吧。”
第一个:大将军洪密莫的孙女儿,洪芊芊。伴随着太监的细尖嗓声,一个艳丽的紫衣少女,轻踱着步子,徐徐走了出来。浓妆艳抹,夭桃浓李,张扬中平增了几分妩媚与妖治。
慕容辰钰坐着纹丝不动,正殿外站立的女子,甚是尴尬。
慕容寓轩摆了摆手,示意紫衣少女先退下。洪芊芊幽怨地看着慕容辰钰一眼,不甘又无奈地转身离去。
“下一个。”
野恋国的公主,沁兰当儿。
一名异族打扮的面赛芙蓉,明艳端庄的女子疾步上前。
慕容辰钰铁青着脸,慕容寓轩仍旧地摆手无法意其退下。
“下一个。”
“够了”,慕容辰钰面无表情地嘶声怒吼着。
说起主子钰王爷,一向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今天是怎么了?王爷动怒,皇上似乎也很不悦,林妃更是急得快哭出来了。王府上下围观的下人,又不安又纳闷。
“皇上,请用茶。”一个粉衣女子,朝慕容寓轩桌上搁下一杯青茶。转身,朝子涵桌前再搁下一杯茶。继而,疾步朝慕容辰钰桌前搁下茶。
“喝杯青茶,解解酒。”语声细如蚊鸣,接着端着茶盘子欲离去。
他轻瞥了子涵一眼,那一年有如万年。她满脸的无奈、悲伤,让他心如刀割。
他很快地别过脸,目光转向慕容寓轩,双目对望中他强自镇静,冷冷地道:“我喜欢的人是她。今生除了她,我不会再娶别的女子。”
此语一出,咣当一声,子涵手上的茶杯,因为失去重心,而落地摔成碎片。粉衣女子,握着端茶的木盘子,颤抖不已,为了抑制自己的不安,她握紧了茶盘,紧紧地握出了汗。
秋风轻轻的吹拂着杨柳,柳枝轻扬,而人们却感受不到一丝爽意,一丝暖意。霎时,空气中的暧昧张力,几许沉默、几许萧瑟,一种诡异的气息在蔓延。
大家都在等,等待着下文,等着慕容寓轩的发怒。他却怡然自得地细品着他的茶,全然不在意众人的视线,也不理会周围的紧张。
越是这样,王府上下越是如坐针毡。
子涵脑袋里紧绷着一根弦,那是慕容辰钰的生命之弦。再一分似乎就会裂,她压抑着快无法呼吸,快无法承受。
不料想,慕容辰钰却在片刻后,转手拉过旁边端茶水的粉衣女子。他深情地凝望着,“我喜欢你,司马菲儿。”
王府上下围观得下人都目瞪口呆。
子涵惊讶地望着他,眼角闪现了点点荧光。
“早有耳闻,司马将军之独女-司马菲儿,天生丽质,德才兼备,百年难遇。皇弟真是有福了。望今后能执子之手,与子执老。”意味深长地道。
子涵惊讶地望着慕容辰钰,此生已再无可能,转而望着旁边那名女子。那张瓜子脸,泛着暖玉一样莹润的光泽,柔光若腻,光彩夺目,惹人怜爱。那个粉衣女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当日在王府中倒茶的那个女子。看着她凝望辰钰的深情的眼眸,脸上挂着欢笑的泪水,痴情中带着几许无奈与悲伤,让子涵深深地动容。
“爱妃,真是性情中人。皇弟喜得王妃,本是喜庆的日子,你怎么哭了。替朕向皇弟道贺吧。”
慕容寓轩一摆手,太监郭六,会意地端上一锦盒。。
子涵缓缓地起身,拂去脸上的泪水,拿起锦盒,打开盒盖,取出盒中一挂艳若桃花,夺人眼球的桃红碧玺佩,走向那侍女道:“一挂碧玺佩,串串成连。寓意:和和美美,幸福如花开。”
司马菲儿躬身行了个礼,“菲儿,谢皇上、娘娘美意。”
“无论是生、是死,你都会永远陪伴着钰王爷,执子之手与子执老吗?”
司马菲儿,擦干脸上的泪水,轻瞥慕容辰钰一眼后,露出一个淡然而又满足的微笑,“无论王爷是否爱我,我都会用我的一生去陪伴他,等待他,直到他爱上我为直。即便他一辈子也不会爱上我,我依然觉得幸福。因为这份等候,虽然让我疲惫,但它却早已将我的心填得满满的。”
好一个聪慧而又痴情的女子,对慕容辰钰的用情之深,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在这遥不可及的爱情中,自己究竟伴演了什么角色,是主角?是配角?苦苦地纠缠,只会让他陷入困扰和为难的境地,不仅仅是伤了他,也会伤了她。也许,该放手了。心底的一个声音响起,轻易放手的那是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