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洁的月儿冉冉升起,月色投射着梧桐树下的斑斑驳驳的树影,婆婆娑娑的撩拨着她那颗纷乱不安的心,往昔的一幕幕情节如电影画面般在脑海里重现,让她愕然不知所措。
“主子天冷了,回屋歇着吧。”心兰体贴地为子涵披上深色的披风。
她与辰钰、寓轩之间的暖昧情愫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着。难道她水性扬花地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不,不是的。
往事一幕幕地重现,她对寓轩真得毫无半点情意吗?一直以来他的身上那股难以形容的贵气和威仪,总让她心怀不安,直觉上欲拒之于千里之外,而每每拒绝却又总是纠结不清。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是爱着慕容辰钰的,如果说第一次相见只是一种对于美的迷恋,而第二次宫中的挑落长发,第三次的四目交会,温柔略带邪气的眼神,让她的心扑通一跳,让她迷恋在他的温柔中,真情告白更是让她感动的无语,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的真情表白,是一个救过她的俊逸亲王对她讲的。一直纠结于自己的秀女身份,纠结于自己茫然无望的后半辈子后宫的勾心斗角生活,如果可以和他策马浪迹天涯,远离皇宫,也许是心中奢望的理想归宿。他温柔略带邪气的眼,他坏笑的脸,因她的出现而紧颦着的眉,从此后那俊逸的脸上便没有邪魅的笑容。她一直心怀感动,也一直心怀歉疚,原以为她可以用爱还报他的救命之恩,可以还报他的付出与爱。也怀着一丝希望,希望可以让他可以带着自己远离这个皇宫牢笼,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她期盼着,怀有期待。远在战火硝烟中生死未卜的他,面对着他的爱,他的绝别,她心怀愧疚,无论如何不能再次亏欠他,无论如何一定要见着他。
一路的艰辛,战场上终于得到见到无恙的慕容辰钰,这一见面,代价太大了,她几乎丢了性命。他不顾一切地向她冲来,无限温柔地看着她,瞬时瓦解了她心中的意识,带着内心深处浓浓的感动,混沌的暖昧情愫在心中升华,她觉得自己是爱他的,战争中劫后余生的感动,让他们拥吻于战场。
慕容寓轩身上的天成独特霸气和威仪、超然魅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向他臣服,并又不愿意向他臣服,她刻意地想逃离。她以为自己只要无视他的温柔,无视他的爱,就不会让自己身陷后宫的牢笼中。不是何时,他已悄悄地走进心里,当他却不再是侍卫,而是鹰朝的皇帝。她只觉是雷鸣轰顶,真象是如此的残酷,那一瞬间,她觉得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她可以和一个强盗浪迹天涯,可以嫁给一个无名小卒,却难以接受同后宫三千佳丽平分一个丈夫。爱也许就是自私的,那一刹那,让她把对他的爱深埋。
正如慕容辰钰所言,皇子是她的牵绊,如果腹中的胎儿不在,她和辰钰便有在一起的可能,而她而不愿意舍去,不仅仅是母性的本能,让她不舍。更多的是她蓦然发现,对于这个孩子的父王,她竟怀有期待,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慢慢习惯了身边有寓轩的存在。身边没有他的日子,她竟会期待,尽管她很鄙视自己爱上一个君王,鄙视自己要和众女子共同拥有一个丈夫。
明暖宫
自从林若瑶搬入明暖宫后,这个宫殿,她从没有进去过。
一旁的心兰端上茶,恭敬道:“请德妃娘娘稍候,主子现在更衣。”
德妃细细打量着宫内的布置来,宫中的布置清新素雅,连一般美人宫的奢华布置都不及,如果不是写着明暖宫,倒容易让人觉得误入了一般官家小姐的闺房。
子涵扶着心兰摇摇地走来,朝着德妃浅浅一笑。她,精美细致的五官,即便不施粉黛,也难掩她的美。过两三个月将临盆了吧,肚子大了许多,身材有些不协调,而这却并没有减少她身上的美丽,反而平添了几许从容豁朗的母性光辉,德妃这个时候才完全理解了“天生丽质”这个词。
“真是让人又妒又恨。”德妃在心里叹道,难怪皇上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心里再也容不下旁人。
德妃扑通跪下,恭敬道:“罪妇,贤德宫秦倍儿,见过淑妃娘娘!”
子涵见此情景顿时愕然,随即上前欲扶起德妃:“姐姐休要如此,妹妹愧不敢当,姐姐快请起。”
德妃伏地叩头,声音硬咽:“娘娘此言,罪妇愧不敢当。罪妇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实在愧对娘娘。罪妇给娘娘赔不是,但求娘娘原谅!”头、冰冷的地面敲击声,叩动着,声声震耳。
视线从她的身上落下,停留在她的手上,落在她的四指上,让子涵的心中一揪,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姐姐,快请起。”
一个明黄长袍的身影印入眼中。
“臣妾叩见皇上。”子涵躬身行了个礼。
“朕听御医说你身体不适,可好些了?”慕容寓轩伸手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将她轻扯入怀中。
子涵嫣然一笑,“臣妾只是偶感风寒,太医已开了几副方子,没有什么大碍。”
德妃看着慕容寓轩小心翼翼地扶着子涵,仿若捧着一件珍宝般的小心,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呆愣了片刻后,才缓缓地道出句话:“罪妇,秦倍儿,叩见皇上。”
慕容寓轩这才注意到跪立于地的德妃,她目光流转间散发着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悲凉的悔恨之色和谦卑。视线落在她身上,最后定格在她的右手上。贤德宫的那一幕,仿佛昨日般地重现,让他不知所措,无法面对。
“免礼平身,若没什么事,就跪安吧。”慕容寓轩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德妃垂下细长的睫毛遮掩着眸中的失望,良久,才从嘴里吐出了句话:“罪妇斗胆,想问皇上一句话。”
“倍儿,有何事?”
德妃良久后,才从嘴中迸出句话:“皇上对罪妇,可曾有过半点爱情?”
他觉得有愧于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沉默了片刻后,才将对她的这种情愫向她坦诚,“倍儿,朕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朕对你有亲情,又有朋友之谊。尽管你做错了,朕希望你真得可以改过自新。朕可以让你在后宫中永享繁华富贵,可以尽量给予你想要的,却给不了你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