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海拔一千八百多米，即使在最热的八月份，山顶也只有二十多度，和闷热潮湿的山下比，这里实在是避暑绝佳处。
岑慕彬带着知春从缆车上下来，步行前往山顶的云海宾馆。一路上雾气弥漫，苍翠掩映，湿答答的台阶蜿蜒而上。
知春平时不怎么运动，还以为有了缆车，爬山是非常省力的事儿。她气喘吁吁，累得不行，忍不住抱怨：“爬山太累了，我还是喜欢有水的地方——你呢，你喜欢什么？”
岑慕彬只管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我既不喜欢山，也不喜欢水，我只喜欢你。”
旅游旺季，山上的房间很紧张，两人又不愿意跟陌生人合住大通铺，便定了个双床房。知春本心存犹疑，但一听高得离谱的房价，立刻什么异议都没了——这儿一间房的价格就能在山下的星级宾馆里订两间房了。
房间装潢很简单，也有些陈旧，幸好必要的设施都有。
站在三楼房间的窗前，楼底下旅客的嘈杂声不断传来，知春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岑慕彬走到她身边：“刚才上山，有没有看到很多人肩上背着差不多的行李包？”
知春点头：“他们要去干什么？”
“行李包内是帐篷，他们晚上就在宾馆外面安营扎寨——咱们还算幸运订到一间房，否则也得学那些人睡露天了。”
知春扭头，看见他一脸庆幸的神情，不像有什么预谋，一根微妙绷着的弦便松了下来。
吃过晚饭，两人又在山上溜达了一个多小时才重返房间，知春先洗澡，岑慕彬开了电视看新闻。
决定出来前知春就开宗明义讲清楚，除了玩，不干别的，岑慕彬没异议。这会儿他眼睛盯着屏幕，心思却转在别处。
等知春洗完出来，见岑慕彬正坐在床沿上，胳膊肘向后支在床上，扭头瞥她一眼，笑笑问：“轮到我了？”
“嗯。”
乘岑慕彬洗澡，知春立刻选好靠窗的那张床，她跳上去，往背后塞了两个软垫，又把被子拉到齐胸那么高，这才觉得安心了，选了个热闹的频道，美美地看起电视来。
岑慕彬从洗手间出来时，只穿了条黑色的弹力短裤，上半身光着，他不胖，但也不瘦，骨肉匀称，还能隐隐看到几块腹肌的轮廓，知春才扫了一眼，就觉无法直视，连忙把脚边一块长条薄毯扔过去：“你遮一下嘛，注意公共形象！”
岑慕彬不接，任那条薄毯自由落地，他一边喃喃自语：“我的包呢？我睡衣T恤都在包里。”一边就绕到知春眼前，四处搜寻。
到处找不到他的包，岑慕彬站在窗和床的缝隙中间，身子弯下去，双手撑在知春被子上，往两床中间的隔道探头探脑：“会不会塞床柜子里了？”
知春的视线完全被他挡住，眼前是他性感的上半身，鼻息间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沐浴液的清香，知春有点忍无可忍，伸手在他肩头戳了一下：“别挡着我呀！”
岑慕彬顺势倒在她床上，眉宇间拧出一丝痛楚：“你点中了我的穴道，我起不来了！”
知春又好气又好笑，叹口气，弯腰从床柜抽屉里翻出他的背包，拉开拉链，很快掏出他的睡衣，递到他眼前，嗔道：“你故意的吧？自己才放的东西，会这么快就忘了？”
岑慕彬作势去接，可是忽然间却反手抓住知春的手腕，把她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知春没提防，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知春想爬起来，但岑慕彬手上用劲拖着她，她动弹不了。
“你干什么？”知春趴在他光溜溜的胸前，无可奈何，但还想用严肃来武装自己，咬唇瞪他，眉眼里却掩藏不住笑意，还有一丝紧张。
岑慕彬起先也望着她笑，但笑意很快从他脸上退却，他左手移到知春后脑勺上，忽然往下一压，两人的唇就碰到了一起。
知春被吻得意乱情迷，一阵乾坤颠倒的晕眩后，发现自己已经被岑慕彬压在了身下，她猛然清醒过来，立刻反抗。
“不行——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不能不讲信用！”
岑慕彬一边蜻蜓点水似的在她面颊和脖颈上频频烙下印迹，一边装糊涂：“说好什么？我怎么一点没印象了？”
知春虎起脸说：“我妈知道了会拿刀剁了我的！”
“你今年多大？”
“快21了呀，你明知故问？”
“21岁早就成人了，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别总把妈妈挂嘴边。”
“可我……”话没说完整，又缠上来一通铺天盖地的吻，知春浑身酥软，忽然明白岑慕彬为什么如此热衷撺掇她出来旅行了——她被骗上了山，这一回无论如何也逃不脱“魔掌”了。
她最后还想抵抗一下：“你说过会等我毕业了再……”
岑慕彬腾出嘴来挪到她耳畔，哑声说：“我等不了了。”
岑慕彬把知春身上最后一点衣物除尽，这是他第一次彻底欣赏到知春的身体，瞳孔深处开始急遽收缩，每当他特别兴奋时，反而是面无表情的，嘴唇紧抿，一句话不说，这架势让知春陡然觉得他陌生，内心更加忐忑。
“等等！”她乘岑慕彬换姿势时忽然伸手推住他胸膛，阻止他再次压下来。
知春咬一下唇，忧心忡忡：“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岑慕彬笃定一笑，倾身向床侧，手伸到背包里摸索了一番，很快又缩回，手指间变戏法似的多出来一样东西。
知春当然明白那是什么，忍不住嘟哝：“原来你早有预谋。”
“学医的，这点常识总是有的，老师们平时三令五申：注意安全，要注意安全。”
听他如此歪曲老师的言论，知春于紧张中还是笑出了声。
做完措施，岑慕彬转过身，见知春仰躺在床上，一头乌发在枕边散开，更衬得她肤色雪白，楚楚动人，而她眼里闪烁着不安，宛如一只待宰羔羊。
岑慕彬不觉起了怜惜之意，但随即被饱满的情绪淹没，他不再犹豫，扑过去，再次覆住知春……
“哎，你压着我头发了！”
“……”
“噗——好痒……别，你别这样……真的好痒，咯咯……”
岑慕彬于情绪高涨中不得不停下来：“谢知春，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可是你弄得我很痒嘛！”
知春一边笑一边又觉得有点害羞，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便打算让步了，嘟嘴嘀咕：“那你轻点儿。”
过了五六分钟，知春忽然又叫唤起来：“啊！疼！”口气透着诧异和惊慌。
岑慕彬正血脉贲张，只管勇猛向前，嘴上胡乱宽慰她：“正常现象，你忍一忍。”
没过多会儿，他自己反倒忍无可忍了：“你别像条鱼一样游来游去好不好？”
“可是很痛啊！”知春带着哭腔，“怎么会这么痛呢！”
“第一次都这样。”
岑慕彬像捉鱼一样控制住扭来扭去的知春，正忘情投入，忽然，一阵细碎的啜泣声钻入耳朵，他一呆，停下来，撑起身子一看，知春脸上已是泪水涟涟，他的心一下就软了。
“真的很疼？”
知春抽抽搭搭地点头。
岑慕彬只得重拾耐心，温柔地亲她：“可你总要过这一关的，勇敢点，很快就过去了。”
他给知春摆事实讲道理，终于重燃起知春的信心，两人调整心态再接再厉……
十分钟不到，医科大优等生岑慕彬同学狼狈地从知春身上翻下来，仰躺在她身旁，直眉瞪目盯着天花板，喘粗气。
他从没觉得这么挫败过，努力了半天，拼出一身汗，却什么都没办成，还让知春哭成了花脸。
躺了没多久，他爬起来，一言不发进了卫生间。
知春侧身卧着，不停地抹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也很沮丧，她不是不明白女生的第一次会很痛，但从没想过能痛得超出自己的承受力，她阅遍各类言情小说，好像没有哪个女主角有她这么艰难的。
越想越郁闷。
等她脸上的泪痕都快干了，岑慕彬还没从卫生间里出来。知春有点担心，又不敢问，便爬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
门紧闭，她抬手，刚想敲，很快改了主意，轻轻把脑袋凑上去，耳朵贴着门板，好奇地倾听里面的动静，脸上的神情随之千变万化。
等岑慕彬终于出来，知春已经重回床上躺着了，这会儿她脸上一丝忧伤都没有，双眸灼灼盯着岑慕彬。
“你在里面干什么，怎么要这么久？”
岑慕彬不理她，面无表情上了自己的床，抓起遥控，把电视调到某个正在放电影的频道，装模作样地看。
知春不罢休，爬到他床上，趴在他耳朵边轻声问：“你是不是在……”
岑慕彬顺势将她抄起，下床。
知春勾着他脖子，揣摩他脸上的表情：“被我猜对了是不是？”
岑慕彬把她放回她自己那张床上，又给她掖好被子，哄小孩似的说：“乖，好好睡觉。”
知春撇了撇嘴，有点赌气地转一个身，背对他，睡了。她的力气都花在哭上了，很快倦意上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也不知道几点，房间里很安静，但有光线闪闪烁烁，电视机一直开着。知春扭头，看见岑慕彬还靠在床头，眼睛漠然盯着电视屏，不知在想什么。
“你怎么还没睡？”知春诧异。
“睡不着。”岑慕彬闷闷地说，“你睡吧，我再看会儿电视。”
知春这一醒就没那么容易睡着了，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岑慕彬听到她烙饼一般不停翻身，便问：“怎么了？”
知春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我会不会不正常？”
岑慕彬轻哼一声：“我又没和别人试过，没比较，不好判断。”
知春没在意他口气里的嘲讽，反而一阵发虚，万一她真的不正常怎么办？那她不是就做不成女人了？！
而唯一能让她消除疑虑的方法似乎只有一条……
她起身，坐在床上瞪着岑慕彬。
“你干什么？”岑慕彬被她盯得发毛。
知春咬一下唇，红着脸说：“我想……再试试。”
岑慕彬一愣，明白知春是真害怕了，便不再跟她开玩笑，他溜到知春床上，搂着她，柔声安慰：“别担心，你没问题……之所以没成功，主要是你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我也有责任，你一哭我就狠不下心……”
知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表情：“那就再试试，这次我会勇敢的。”
岑慕彬看着她：“可是会很疼。”
“我忍着。”
岑慕彬沉吟了几秒，松开她，起身说：“还是算了，你刚才都哭了。”
知春急了，一把拽住他胳膊：“我保证不哭！”
岑慕彬这才重新转过身来，眼底压着雀跃，表情却是勉为其难的。
这一回，知春极为配合，不用岑慕彬开口就主动仰躺到床上，但五秒不到，她就像弹簧一样蹦起来，脸色煞白：“可是那个刚才用掉了，怎么办？”
岑慕彬怔了一下才明白她所指，一点不慌乱，嘴角弯起，说：“我带了一整盒。”
事实证明，只要舍得自己，只要勇于牺牲，这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知春静静地躺在岑慕彬怀里，虽然身体的某个部位还残存着撕裂般的疼痛，但她终于觉得踏实了——她是正常的，这个结论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阵阵疲倦汹涌袭来，知春叹息一声，满足地闭上眼睛。
岑慕彬在她额角印上一吻：“明天早上咱们去看日出好不好？”
知春往他怀抱深处钻了钻，语气慵懒：“嗯……如果能爬得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岑慕彬低头望了眼怀里小猫一样的知春，笑了笑，为她拨开额上一绺乱发，轻轻地说：“知春，我爱你。”
他以为知春睡着了，却见她嘴角微微弯起，闭着眼睛，甜甜地嘟哝了一句：“我也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