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只见两只灵兽在空中停顿。文命身旁《万物引》漂悬,脚下一片丘陵在两水四山之间,渭水到此再次由西折西而去,东边两股洛水相汇入江。炎魁回头看看已过的钱来山,在他们的氏族领域他们可以急速前进,但目前进入的是九夷地界,行事就得多加小心了,炎魁警惕的看向四周。
文命笑看着炎魁,指指北方,两人向着北方移动,“我们要去神农氏?”
文命摇摇头,“就目前人间域的划分,我们还是在熟悉的氏族地域过吧!”
炎魁点点头,他虽是人间域三大氏族之一的烈山氏族长,但也不能做到全域横行,能在全域横行的也只有那一十五位圣君。
九夷、四裔、四荒可不买中原三大氏族的账。荆山山系的帙周山上一位面如牛首,背生双翅的大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向北而去的两只灵兽,哼了一声转身走下了山顶。
炎魁心有所感转头看向帙周山方向,心中一惊,想不到那人修为又更凝实了许多。
文命看看停住的炎魁,也停止前进,“你们都是一族之长,在修为上应该差不多吧!”
“就依修为而论,我更胜一筹,但在人间域中,冶炼无人能与他相比,特别是兵器、法宝!”
文命点点头,“我们走吧,能不得罪就不要自找不自在,过了这神农氏,就进入岷山山系了。”
九夷与中原的矛盾不是一时就能解开的,文命对天下大事没有详细的了解,也不想参与这些氏族间的纷争,但对各个氏族间的矛盾还是有所了解的。在离开熊山之前,柱农花了一夜的时间,将此行文命会有所接触的各大氏族间的致命矛盾和各氏族的重要人物及特长都对文命做了大体说明。
伏羲氏分为青、墨两杆就是因为有九夷的部分氏族渗透,烈山氏、神农氏也因在地域上交互问题与九夷不相往来。
平逢山,向南可见伊河与洛河,向东可见谷城山。山上有一尊石像,样子像人,两个脑袋。来怀中抱着一只公鸡,带领着族内重要人员在石像前跪拜,对着石像九拜后,起身看着石像上随处挂着的蜂巢,口中念念有词,再拜后转身将怀中公鸡放到地下,任其离开。公鸡抬头看看来,拍打着翅膀高鸣几声后,向山下飞去!
来看看众人,哈哈一笑,抬头看向苍穹。苍穹上两只灵兽飞过,来转身看着灵兽所去方向,自语道:“白鷮之上的难道就是我祖所收之徒?”来一看灵兽就知道,与白鷮一起的就是炎魁,因为人间域乘金翅大鹏的有且只有一人,那就是炎魁。看两兽所行方向是熊山,能同炎魁一起向着熊山而去的,极有可能就是文命。
能想到此事的不只有来一人,榆罔看向来问道:“族长,据高祖之言,我们是不是也前往熊山?”
来看看旼,摇摇头,“不用,我祖虽现熊山,如需我等前去,自会知会我等。目前我等还未收到任何有关我祖的神谕,就先不要去了!”
羭哿点点头,转身走下山顶,向着石寨而去。神农氏共有五位长老,来是现任族长,柱农重返人间域后,羭哿是第一位族长。神农氏族长退位后任长老,按其排位依次是羭哿、雨、呺、旼、?,榆罔是来之孙、克之子。众人看看羭哿,也随之而去。
文命在白鷮背上看着炊烟四起的熊山,对着炎魁道:“那就是熊山!”
炎魁顺着文命的手指方向看去,熊山,高而不陡,整座山成一个阶梯型,山顶最高处能隐约看到有一石洞,洞下有一宽大的平台,平台之上建筑林立。随着金翅大鹏的靠近,炎魁也看得越来越清楚,在平台最中央,有一巨大的雕像,雕像和自己氏族中所载的柱农别无二致。炎魁看看文命,又看看熊坪,我们将在何处降落?这是炎魁心中的唯一想法,既然药圣就在此处,文命是他的徒弟,这里也是文命的家,文命直接降落在广场,或是那至高之处都没问题,可自己则不一样!
看着越来越近的熊坪,炎魁心中却是波涛澎湃。就在此时,金翅大鹏渐渐随着白鷮向下降落,当金翅大鹏落地后,炎魁看着立在山道的石碑,心中稍定。
在石碑前值守的四人看到炎魁两人两骑后,走到近处,“请问两位是?”还未等文命答话,石碑后一人急速跑到文命前,“拜见少主!”转身对着四人道:“这位就是我们的少主,还不速来拜见!”
文命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请问,你是?”
那人急忙回道:“小人是姒明,在一年前,小的曾在此处送少主随三柯而去!”
文命点点头,那时在此处守职的好像只有两人,而此时却增加到五人了!心中一叹,随着姒明向熊坪而去!
炎魁看看石碑上那苍劲有力的五个大字也随着上山。“熊坪、有熊氏!药圣建立了神农氏,此时怎么会到有熊氏的熊坪了?”
文命看着阔步走在前面的姒明,“不知我师尊、父母现在何处?”
“今日,宗主交待,少主将要回来,特要我在此等候,宗主就在赤熊殿!”
文命一路来方才得知,随着有熊氏的发展,原本在岷山的其他氏族在这一年内陆续投入旗下,离开时的上千人氏族也变成了上万人。
氏族内的各色建筑都已投入使用,随着人员的增多,各项制度也越来越完善,当值之人也到了一十三人,每天四人一值,姒明也成了当值领队。
炎魁走在熊坪,心中也是越来越激动,房屋、道路、植被都是按着一种自己无法想象的阵法布置,自己的炎城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有一点可比性。听文命说,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按照药圣所布而造后,心中一片释然,圣君出手,那自不同凡响!
在一片荒山上,全新建造,难度虽高,但总比改造要易得多!炎魁自叹一声,就算炎帝出手重建炎城,就重新而建,也是要比这里耗时耗人耗材啊!
女嬉立于赤熊殿门口,一直看着殿前的大道。柱农和姒熙在大殿中品尝着酒浆,姒熙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大殿门口,“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在坐在这里吗?”
女嬉没有回头,“你不想看到他?”
“男儿志在四方!”
“他不是男儿,他只是一个孩子,是我的孩儿!”
姒熙摇摇头,自饮一杯酒浆后动了动身子,这段时间来,虽一直和柱农相处,但始终不是那么自在。
姒熙怎么不想文命,文命也是自己的孩子。天下只有忘记父母的子女,没有不想子女的父母。慈母严父,只是对子女的引导不同,但都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成为人上人!
姒熙夫妇自然不知道文命今天回来,可柱农自是知道的。姒熙在得知文命今日回来后,就急忙跑去告诉了女嬉,两人并早早的就到此处等待,要不是柱农在侧,两人早就跑到山下去接了!
柱农看了两人一眼,呵呵一笑,半眯着眼斜靠在石椅上,“他一会就到!”
女嬉理理头发,拍了拍周身,转身看着姒熙问道:“怎么样?”
姒熙抬眼看了一眼,“还不是那样!”
女嬉瞪了姒熙一眼,转身立在殿门口。就在此时,看到姒明带着文命两人到来,女嬉急忙迎向文命,一把抱住文命,细细的看着文命的小脸,揉揉文命脸庞,泪水不自觉流出,“想死为娘了!”
姒熙起身走出大殿,看着半蹲的母子,微微一笑。对着炎魁肃拜,“不知这位是?”
炎魁急忙回礼,“在下烈山氏炎魁!”
姒熙一愣,看看文命,又看看炎魁,“里面前!”
炎魁进入大殿,看到殿中的柱农,急忙稽首,“晚辈拜见圣君!”
要不是文命的出现、柱农的存在,炎魁又怎会到有熊氏这样的小氏族。同样要不是炎魁无法感知到殿中之人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又怎会自称在下。因为有熊氏没有自己的圣君,也因为炎魁是烈山氏的族长。
此时见到柱农,炎魁自然要稽首。柱农还是原来的打扮,这样的打扮至少也有好几千年了吧!
柱农摆摆手,“有劳炎族长一路送我这徒儿回来!”
“这是应当的!”
柱农点点头,“这次文命运气不错,能在你们氏族遇到领悟平地木又修有《百草》的后辈!”
炎魁又一稽首,“多谢圣君赠予《六爻龙时》!”
柱农起身走到大殿外,“你不用谢我,我本出烈山氏,《六爻龙时》也可说源自《百草》,如真要谢的话,就谢文命吧!”走到文命身旁,看着一身白衣的文命,柱农笑笑,“你小子运气真的不错,这出去一趟就遇到两位圣君,更难得的是竟然都学会了他们所悟之道!”柱农哈哈大笑后消失在赤熊殿,“你多和你父母聚聚,三日后到熊洞来找我!”
熊坪今日格外热闹。很多人不知道柱农的存在,但炎魁的到来不胫而走,还是护送他们的少主而来。众人来投靠有熊氏虽各有目的,但到了有熊氏大家了解到有熊氏的底蕴后,都各自收敛了不轨之心。他们虽不知道姒熙以及五大长老的进步到底来自何处,可六人的进步速度是他们无法想象的,今日又见到炎魁到氏族,看到炎魁的人更是惊讶。在他们的认识中,炎魁可是那三大氏族之一的族长,但此时在姒熙前却表现得就如后辈见到长辈。
炎魁与姒熙在赤熊殿中相谈盛欢,炎魁把玩着杯子,“想不到,我到此处才能喝到如此好酒!”
姒熙哈哈一笑,炎魁伸杯接住姒熙添来的酒浆。“自文命离开熊山后,圣君一直就与我等住在一起,这些酒浆都是圣君给予的!”
柱农本就是以药入道,所食之物皆为药物,药物又是丹药的必需品,此时炎魁两人所喝酒浆来自柱农,当然也是配合丹药酿造,更何况姒熙接待炎魁的酒浆是有熊氏中的极品。
姒熙看看炎魁,“这酒浆我氏族还存有几坛,您回族时可以带几坛去!”
炎魁急忙放下酒杯,对着姒熙肃拜,“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在此先谢过姒族长!”柱农之酒,且不说品尝不易,能带走几坛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姒熙回拜,请炎魁入座,“此次炎族长亲自送我那文命回来,真是万分感谢!”
赤熊殿中炎魁、姒熙两人相互交谈后,炎魁放下酒杯跟随姒熙去往二楼观看那天索。
女嬉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正在用食的文命。文命低头吃了一会,抬头看看女嬉,微微一笑,起身给女嬉夹了菜,“母亲,你也吃啊!”
女嬉笑笑,动了动筷,将一兽肉放入文命碗中,“我看着你吃就行!这些都是为娘亲自做的,你多吃点!”
文命点点头,低头吃着,“还是家中好!”
时间转眼而过,熊坪人众看到炎魁出现,没有了那恐惧之心,但对姒熙却增加了敬畏之意。
文命在熊洞前与姒熙等人挥挥手后,转身走进了熊洞。女嬉看着文命的背影,也挥挥手,转身走回。姒熙拍拍走回的女嬉,“这次又不是去那遥远的地方,就在熊洞,你还愁看不到他?”
女嬉嗯了一声,抖抖肩膀,走下了平台。
炎魁看看姒熙两人,又转身对着熊洞一拜后,也慢慢走下了平台。
柱农看着走进洞中的文命,指了指身旁的石台。熊洞别人没有进来过,但对于文命而言,这里的一草一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文命在石台上坐下,看看柱农,“师尊要我此时入洞,是有什么事情交代?”
柱农正了正身子,“不是你有事情想问我?”
文命是有很多事情想向柱农请教,他回到熊坪没有问姒熙,也没有问女嬉。不是不想问父母,而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当然文命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对父母的相信远远不及对柱农信任。
柱农看着在洞内走动的文命,没有说什么,熊洞在有熊氏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之地,但在柱农和文命眼中就是一个山洞。洞中只有泥土和岩石,洞内也只有两条通道,一条通向熊坪,一条通向后方悬崖。文命走在泥土上,手抚摸着岩石,一路向后山而去,虽然离去了一年,文命在岩道中行走,路还是原来的路,石还是原来的石。
柱农两人立在悬崖口,看着脚下的悬崖,“师尊,这下面是什么,通往何处?”
柱农在悬崖口坐下,双脚荡在崖口,“你不是下去过?”
“没有到底部!”
“那你以为会是什么?”
“不知道,悬崖上长着各式药草,下面也是药草?”
“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不下去看看!”
“不敢!”
“为何不敢?怕死?”
文命将一块石头投入崖下,也坐在悬崖边,“师尊,你不怕死?”
柱农挪了挪身子,“不怕死?我为何要钻研生死之道?”
“生死之道的终极是无生无死?”文命看着柱农问道。
柱农摇摇头,“无论是我的生死之道,还是风祖的五行创天,亦或是羲皇的八卦之道,终极到底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弄明白。”柱农转头看着文命,“你对崖底怀有好奇之心,就应该自己下去弄明白。既然你目前还没有能力到崖底,那你就要增加自身的实力。既然你不敢下崖,是怕死亡,你就要强大起来,不让自己死亡。既然你怀疑或相信生死之道的终极是无生无死,那你就要靠自己去证明、去实现!”
文命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悬崖对岸,没有接话,也没有发问。
柱农没有看向文命、也没有看着对面的悬崖。“你目前身怀生死、五行、八卦三大圣君传承。那你要择其一而强其身,还是融万道破其身?”
柱农拍拍双手,起身看向洞中,“世间万物皆修行,大多未进修法殿堂就了却此生,到达圣阶更是少之又少。不是天不佑之,而是万物在生的长河中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旅途就有不一样的终点。万物在生,每一个阶段的目标、每一次的出发都是不一样的。路走多了,自然能辨方位。”
转头看看依然在发呆的文命,“万物没有为什么而活,也没有永久不变的目标。就你而言,你目前的目标有可能是想着怎么下崖,到崖底一看那里的风景;也有可能是怎样走出自己道;更有可能是怎么才不怕死?”
柱农抬步向洞中走去,“这里的风大,我到里面躲躲!”
文命听着柱农脚步声,伸出摇摇,轻声念道:“这里无风啊!”
你是谁?我是谁?他又是谁?一切只是一个称呼,一切只是主宰者强行赋予的。这山、这崖、这些植被、这些石块泥土的称呼一样都是人赋予他们的,因为人是人间域的主宰者。文命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召唤出《万物引》,禺嚣立于身旁,文命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询问禺嚣,“你的本名就是禺嚣吗?”
禺嚣没有变为人形,保持着原貌。“我不记得了,自我修炼开启灵智后,就被圣君收服,我依稀记得,禺嚣是跟随圣君后,圣君给我起的!”
“那你被收服时,是何物在主宰?”
“那时应该是人吧!因为那时出生就具有灵智的也只就人类。”
“在你的记忆中,一直都是人类主宰?”
禺嚣看了一眼山洞,在文命身旁坐下,“也不竟然,新近纪时主宰者主要还是以动物为主,而到了第四纪则以植物为主。”
“那那时你也是被唤之禺嚣?”
禺嚣没有直接回答:“宇宙中到底存在着什么,我不知道,但万物同类之间自生就有相互交流的能力,自成为当世的主宰者后,都会强行控制其他的生物。人类曾也为超越那时的主宰者而付出过!就如我目前有自身形态与人类形态。”
禺嚣在提到人类时,虽没有明说,但文命明白,人类曾今可能像白鷮、金翅大鹏等成为它物的坐骑或者是禺嚣一样的接引者。也可能为了超越那时的主宰者,而按那些主宰者制定的修行规则修炼。
无论何物,最终的目的都是创出自己的天地,不被其他约束、管制,自我创新、自我突破。文明起身看看悬崖,转身走进山洞。既然自己此生身为人,那就先活着,好好的活着,一只元婴境的钦原就要了自己半条命,一个大乘境的风雨直接将自己推入?渊。要想好好的活着,就得强大自己,不在被欺负,要想不被管制,就得站在顶端去管制它物。
文命收起《万物引》,禺嚣也随之消失不见。文命抬头看看洞顶,“师尊,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向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