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命立在?渊东南边缘,看着河静静地向东而去。一道峡谷之隔,山外一马平川,山内雾气腾腾。?渊的开口直向东南,不周山龙首也看向东南。?渊的开口不知形成于何时,无从探知,据节芒所说以及《万物引》记载,都是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很久是多久?不周山龙首是风虙与凤里牺在重返人间域时所建,建龙首于不周山,按节芒所说是驻守不周山,既然是驻守不周山,那共工氏族被派到不周山主要就是观测天地之气?还是另有其他?不得而知,节芒也含糊其辞。
文命看看?渊,又看看?渊之外的平原,转身看着不周山方向。在不周山可以见到?渊,但在?渊看不到不周山,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以前文命没有注意,也没有在这里看向不周山的位置,那里一直看到的只是灰蒙蒙的天吗?
文命摇摇头,抛开一切思绪,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炎魁,择路向狐山而去。
炎魁一路来都没有打扰或说主动和文命说话,因为第一次接触,不知道将如何开口;同样也因为炎魁一路来都有心事,也没时间去和文命说话。
在不周山,文命提出准备先回熊山再到合黎山时,弇兹合雄没有反对,是炎魁提出自己护送文命回熊山的。而在节芒要文命做主时,炎魁清晰记得,文命问自己是来自哪个氏族,炎魁自报家门后,文命想了一会也就同意自己护送。
难道自己的身份有什么特殊,还是有着其他的原因,直到现在炎魁也想不出文命答应自己护送的原因。
炎魁一样记得,文命在不周山龙首前和节芒的对话,大体可归为两个问题,一个是龙首的问题,再一个就是?渊地理位置的问题。文命为什么会有那两个问题,炎魁一样想不通,因为在当时文命可以问一些如修炼、不周山天劫等更有意义的问题。
炎魁抬头看向天空,日已西斜,两人步行去熊山,那将到何时?看着走在前面的文命,炎魁又一个疑问出现,这条路是去熊山最近的路,那文命是怎么知道的?回想起文命每到一座山、一条河都会召唤出一卷兽皮,难道是那兽皮?炎魁站在狐山顶看着东南面,山外山虽然就是岷山山系,但山外要过的不止是一座山。
文命一样在山顶看向东南方,没有转头,“你说我两这样走路去,回到熊山要多长时间?”
炎魁知道文命问话的意思,和文命并肩而立,不是并肩,文命身高还不到炎魁半腰,并脚而立。“从这里开始,现在就进入我烈山氏区域,我们先到炎城,再转到熊山。虽绕远了四十五万多步,但在我氏族找一代步而行可以更快!”
文命笑笑,点头同意。
文命看着脚下急速后退的高山峻岭、峡谷河道,不经想起了自己的坐骑——白鷮。它是在那扶桑树下睡觉?还是在哪棵树、哪块巨石下呢?文命拍了一下身下的坐骑,“你是在哪里睡觉的吗?怎么魁族长一声召唤,你就来了?哎!都怪那老头,硬让我走路!不过看它那个懒样,召唤也不会来的吧!”
伊萨母祖屋外、婆罗树下,白鷮展开翅膀,抬头看向天空。就在此时,开元元老也踱步来到婆罗树下,看了一眼白鷮,“你的主人在想你了?你不想去接接他?”
白鷮看看开元元老,将头伸入翅膀下,又开始睡觉,“原来是那家伙在骂我!”
开元元老慢慢在树下靠下,“他现在在去烈山氏的路上,他应该会到炎城,你就去那里与他汇合吧!”
白鷮起身走到一旁,再次趴下睡觉。
开元元老看看白鷮,微微一笑。白鷮一跃而起,看了开元元老一眼,翱翅而去。看着白鷮消失在天际的身影,开元元老笑道:“我治不了你主人,我还治不了你!”
烈山氏、炎城
炎殿中,文命对陆续进入大殿的三人微笑着点点头。待大家坐定后,炎魁笑看着文命说道:“这三人您都应该见过了吧!”
文命放下杯子,看向炎魁,起身道:“魁族长,这三人在洛门时都有交流。”转身看向陶范,笑着问道:“陶部,我俩在洛门时所说的话,不知还算不算数?”
陶范一愣,在洛门中,渡劫境的四人中,就他和文命的交流要多些,话算不算数,一时也想不起是哪句话。看着文命,微笑着道:“不知是哪句话,能否给个提示!”
文命嘿嘿一笑,“我就猜你可能忘记了,才特意到此来问问的。”
听着文命的话语,炎魁心中一动,怪不得我自报家门后,他就同意我护送而回,原来是来找陶范的。炎魁自以为找到了文命点头同意的原因,其实文命也是看到陶范三人才忽然想起,洛门中陶范答应他的事。
陶范看到一直看着他的炎魁,一时真想不起文命所问何事?
文命看着没有接话的陶范,指了指瑶窈,在手中比划了一番。陶范问道:“赫华?”文命点点头又摇摇头。陶范看向瑶窈,准备将赫华取出。
文命一愣,挠挠头,看样子还是得直接问了,“陶部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是说待我们离开洛门后,就告诉我燧人弇兹氏有什么法宝嘛!”
陶范笑笑,赫华虽是烈山氏众多法宝中的一件,给文命也没什么,主要是那法宝更适合瑶窈,给文命了或多或少还是有点舍不得。听到文命的话语后,陶范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但炎魁却有点可惜,要是文命向烈山氏要点什么的话,有些话他就更好开口,可文命来到此处主要为的是向陶范询问燧人弇兹氏的法宝。
陶范坐回原位,喝了一口水,“你想要什么样的法宝?”
文命看看众人,要什么样的法宝,他还真没有想过,问起此事也是看到陶范一时想起,而真想要什么,文命不清楚。看样子还是得回去问问师尊,以免要了件没用或对自己没有帮助的。
文命摆摆手,“算了,什么对我好,我自己需求的是什么,我还没想清楚,以后再说吧!”
文命拿起身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心中想到,我自小跟随师尊修炼,生死之道、炼药、六爻龙时、龙门决都是师尊要我学的,《万物引》也是师尊给的。走出山洞后,也是师尊、宗父要我去合黎山的,而到了合黎山,又被风祖带去修炼那五行创天,在《万物引》中加入《山川百物图》也是风祖偷偷加进去的。后来又到洛门也是风祖安排,到洛门后又再次被羲皇带着修炼八卦之道,鼎玉也是羲皇给自己的。
文命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手中的《万物引》,这些的一切都是别人给予或是要求的,我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到底想做什么?
炎魁等人看着发愣的文命,没有打扰。
文命抬头看向众人,突然对着炎魁问道:“魁族长,你活着是为什么?”
炎魁看看文命,怎会突然有此一问,心中虽是好奇,但想想后还是回答道:“为了我氏族能更好的活下去!为我氏族能在这一方天地中有一立足之地!”
文命嗯了一声,看向陶范,“陶部,你呢?”
陶范看看瑶窈,笑着道:“瑶窈!”
瑶窈听到陶范所说,起身对着陶范一拜,“多谢陶叔!”
“你呢?祝部!”
祝融哈哈一笑,“为了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吧!”
文命又转头看向瑶窈,瑶窈看看炎魁,有点冷漠的道,“他!”
文命嗯了一声又陷入沉思,为了自己的氏族、为了他人、为了自己,大家都有活着的理由、梦想,想保护的对象,不管对象是什么,至少有一个目标,而自己呢?
文命木讷的起身走出炎殿,炎殿高大、雄伟、壮观,文命显得很小、很渺小。
炎魁看看呆呆走出炎殿的文命,起身看了一眼文命,安排陶范跟在身后,陶范点点头,跟随着文命走出了炎殿。
文命漫无目的的在炎城中走着,陶范跟在身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文命走、陶范走,文命停、陶范停,陶范一直在文命九步之后。
炎城不大,在一块盆地中,四周有山,炎殿正对着一座高山,高山上两条水流自东西两侧而下,流过盆地,最终又从南北两侧流出盆地。
文命在炎城中一路向东,摸摸炎城中的石像,看看炎城中的建筑,走过沔水,在桥上看看水中的鱼,顺着沔水而上,走进玄库,看了各式法宝,在天库中浏览了各样兵器。所过之处,大家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看着陶范跟在其后,众人没有阻拦,文命慢悠悠地来到嶓冢山,站在沔水与嚻水分界处,看着流向两边的水流,同出一源,分水平均。
文命看看离自己不远的陶范,“陶部,此处之水,怎分得如此匀称?”
一路而来,陶范虽没有说也没有问,但心中却是清楚,笑笑说道:“天既生我必有用,大自然造物,都有其规。”走到文命身旁站定,“山是嶓冢山,水是汉水,自此处始,东为沔水,最终入江,江入大海。西为嚻水,入渭河,渭河入河,河入大海。同出同去同入海。”看看文命,又看着水道平台,接着说道:“汉水平,两水分,是这里的地势造成了两水均流而去。”
文命哦了一声,看看炎城,看着炎殿道:“百草这个名字我听师尊说过,这次魁族长提出护送我回熊山,应该就是为了《百草》一事吧!”
陶范看看文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也看向炎殿,“也许是吧!”
在洛门中文命施展鬼门十三针时,瑶窈曾问过是不是《百草》的灵光赋,那时文命就觉得《百草》这个名字很是熟悉,直到后来在和羲皇学习八卦之道时,羲皇借用鬼门十三针来解说八卦布阵,文命方才想起在和师尊修炼时,师尊曾说过《百草》一事。
文命点点头,转身走回炎殿。
到达炎殿时,炎殿中已准备好食物,炎魁招呼文命用食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就安排文命去休息了。文命在离开炎殿时,回头看了一眼炎魁,转身来到住处。
文命始终还是孩子,心中虽有一些疑问,但躺在床上不一会就已入睡。
夜来得早、去得晚。炎城一片寂静,四周可见点点火光。仙人棚中,火塘火正旺。炎魁背负着双手,手中握着一块石头,看着通天柱,陶范、祝融静静的立在身后,三人都没有说话。
炎魁手中的正是瑶窈的定神石,陶范两人虽知瑶窈达到了元婴境,所悟的好像是双属性。但当听到炎魁的话后,两人一阵惊讶后,没有再说话。瑶窈所悟为不死火、平地木,不死火在烈山氏记载中,有且只有一人会,那人就是烈山氏圣君炎帝;而平地木在烈山氏所载中,也只有后来创建了神农氏的柱农参悟并有建树。双属性更是烈山氏至今只有瑶窈一人。而目前瑶窈天离火、百草都到了大乘阶,大乘阶后就是大圆满阶。
境可以说是对天地元气的感悟,术则是将境所感悟的实质发挥出来,技是境、术两者的一个升华。无境、无术亦可用技,但技的成就高低则受境、术所限制。
不死火与天离火是相互匹配的,但百草与平地木就相差甚远,平地木在烈山氏记载中,与其相匹配的也只有柱农的六爻龙时。
炎魁转身看看陶范两人,“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对于瑶窈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陶范两人点头肃拜后,离开了仙人棚。瑶窈所悟他们当然不会对外公开,就算炎魁不交代。
炎魁看看手中的定神石,放回几案后,在火塘旁坐下,呆呆的看着塘中火焰。
文命一觉睡到天明,来到炎殿中时,炎魁等人都已在殿中。
殿中食物一样准备好。文命用过食物后对着炎魁肃拜,“多谢魁族长的盛情,此次我能到此,也算是你我的缘分。”转头看向瑶窈接着道:“恕我唐突,敢问瑶窈公主是不是火、木双属性。”文命突然想起洛门瑶姬一事,又道:“我没有什么探听之意,只是想确定一下,同时帮我师尊完成一个心愿!”
炎魁听到文命询问后,结合陶范对他所说话语,连忙将瑶窈之事与文命细说。一旁的瑶窈一脸奇怪的看着炎魁,宗父何时变得这么善谈了?
文命听后,想着柱农的话语,“如果以后你遇到烈山氏之人,身具平地木、《百草》又练有所成,可将《六爻龙时》相传。”当时文命问过为什么,柱农只说了两个字,报恩!
文命抬眼看向瑶窈,炎魁对着瑶窈点点头,瑶窈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闭着双目,双手渐渐上举,脚下泥土慢慢上涨,随着泥土不断长高,一株绿油油的九穗禾出现。文命知道,九穗禾是身具平地木才能形成,柱农告诉他平地木的特性时就向他具体描述过九穗禾的成长规律以及每个阶段的表象。瑶窈的这株九穗禾目前还是第一个阶段。
文命点点头,伸手入怀,自胸前掏出一块兽皮递给炎魁,炎魁颤抖的接过,展开一看,正是《六爻龙时》!
陶范看看炎魁,转身走出了大殿。
炎魁收起兽皮,对着文命稽首,文命一让,不接受炎魁的这一礼,“魁族长不用如此,有些事我也不清楚。这是我去合黎山前,师尊特意交代的!您真要感谢的是我师尊,而不是我!”
炎魁知道柱农为什么会将《六爻龙时》给他,也知道柱农为什么会借文命之手为之。
炎魁还是拜了三拜,起身道:“你是柱农的徒弟,在辈分上,可受!”文命一愣,那如果他哪天去神农氏那将如何?
文命摇摇头,以前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去想什么,但自离开熊山以来,有些事会不自觉的出现在脑中,有些一闪而过,有些挥之不去。
就在此时,陶范去而复返,将一物递给文命。
文命看着陶范没有接过,陶范笑着道,“对于燧人弇兹氏的法宝,种类很多、用途各异,我也知道的不多。这是龟极,可存万物,携带也方便,我想你也用得到,就送给你吧!”
文命看看四人,笑着接过,自己正缺存物的物件。随之将之系在腰间,文命看看自己,身穿鼎玉,腰系龟极,不由得一笑,看样子自己和龟还是有缘的!
文命对着炎魁肃拜道:“魁族长,我有些事想不明白,想早日回到熊山……”
炎魁正准备说话,突然听到一声鸟鸣,抬头看向嶓冢山,只见一只白鷮对着炎殿鸣叫。
文命看着白鷮,“想不到这家伙也跑到这来了!”
陶范看着白鷮问道:“嶓冢山怎么突然会有白鷮出现?”嶓冢山是烈山氏闭关修炼之地,虽有异兽,但没有炎魁的首肯,那是无法在此出现的。
文命转身,对着炎魁说道,“魁族长,那是我的坐骑!”
炎魁右手一甩,撤掉屏障,白鷮直接落入炎殿,在文命身旁站定。白鷮虽只是大乘境,但就算炎魁没有撤掉屏障一样能进入炎殿,因为它是被风祖赶出来的。
炎魁看看白鷮,又看看文命,“你的坐骑虽然到此处来接你,但我还是得将你安全送达熊山。”炎魁不知道白鷮来自燧人弇兹氏,以为是柱农派来接文命的。
文命点点头,乘白鷮离开了烈山氏,直接向着熊山而去,炎魁与之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