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宗门还是朝廷所属的镇魔司收人,首先就要求家世清白,如果随随便便的收人,万一把别的势力派的暗子收了进来,那么宗门早就千仓百孔,被人渗透成筛子了,甚至被人夺了传承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如果条件允许,他们只会收取和宗门有关系的人入门,除非是天纵奇才才能破格收入门墙。
但是如果散修完全没有晋升渠道的话,很可能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加上宗门势力也需要一些新鲜血液,所以每隔十年,元辰帝国境内的宗门就会举行一次收徒大典,会有不少散修和资质上佳的普通人加入宗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镇魔司还能好一些,平常也收人,但是也需要有保人,知道跟脚,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辛苦培养的人才,是为别的势力培养的。
即使这些散修和普通人成功加入宗门,也要经历重重考验,剔除出心性不佳和别有用心的,剩下的也极少有人能够成为高层,所以,朱红袖不清就里,自认为资质不错,能够借机加入宗门,却是白白做了无用功,还把江家彻底得罪了。
毕竟,她的行为已经可以说是背叛了。
捆她的黑绳,是镇魔司制式初级法器——缚妖索,一般都是用蛇类妖兽的大筋炼制成的,筑基之下,基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何正明在镇魔司厮混了半辈子,自然也积攒一些家当,这缚妖索就是他用功勋兑换的,用来给爱女防身在正常不过了。
何欢听两个小姑娘说了事情经过,沉吟片刻,问朱红袖道:“我对你不好吗,怎么想起来要加入宗门?”
搁以前碰上朱红袖这样的,何欢直即使不来个形神俱灭,至少也要炼成傀儡,永世煎熬,能够废掉一身功力转世投胎,都是大发慈悲了。
但是总归朝夕相处了十余年,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人呢,加上或许是年纪大了,人也比较念旧,何欢决定先放她一马,当然,最重要的是,门外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神识很是陌生,应该是那个姚仙师的。
朱红袖冷声道:“好不好你心里有数!”
何欢道:“我觉得挺好啊,至少你能年纪轻轻晋升先天,我出力不少吧?在清远县,这可是绝无仅有的。”
十多年让朱红袖晋升先天,何欢总归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而且基础打的很好,所以他心里还是挺可惜的。
朱红袖冷笑道:“你确实出力不少,给我的功法,每次修炼都痛不欲生,但是她们呢,她俩年纪轻轻就能引气入体,成为修法仙师,我却每天都要受尽煎熬,打熬身体,费劲心力才突破先天,这就是你对我的好?”
何欢道:“我记得,一开始我就问你能不能吃的了苦,吃不了的话,可以换一种功法的。”
朱红袖道:“换一种功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让我练这个什么体术,我要换功法的话,你还会支持我修炼吗?”
何欢恍然道:“原来你居然是这么想的,也是我没留意,不过,至少也让你进入了先天不是?”
修炼之道,有两种方式入门,一种是服药养气,最终引外界灵气入体,成为修行者,这种对资质和资源要求比较高,另一种就是打磨肉身,肉身通透最终逆反先天沟通天地,再把真气转化成法力,这一种虽然辛苦,门槛却低。
第一种多数走法爷的路线,第二种就不那么纯粹了,但是也向法爷靠拢,也有人不转化真气,而是凝炼再凝炼,真气化为真元,真元化为罡气,走纯粹武修的路子,但是凝结金丹以后,和练气凝丹也就没什么分别了,只是修炼之路反而更加艰难。
何欢忙着压制冥毒,居然忽略了朱红袖的心思,不过即使没忽略,有时候小女孩的心思也很难猜的。因此失望是有的,却不觉得如何愤怒。
朱红袖凉凉的说:“说不定,是我资质太好呢?”
何欢失笑:“你居然有这个自信?”
朱红袖道:“为什么不能,她们两个用了不少灵药,也不过刚刚引气入体,我没用任何丹药,照样突破先天,不是资质好是什么?”
何欢道:“好吧,你这么认为也不错,但是你修炼的功法和资源,是江家出的吧?你要是拜师成功,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些忘恩负义?”
朱红袖道:“功法确实是你提供的,但是你给了什么修炼资源?”
何欢道:“难道你泡的药浴不算是资源的吗?”
朱红袖冷笑:“用一些杂七杂八的普通草药来糊弄我,叫提供资源吗?”
这人钻了牛角尖,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或许她以后碰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会想起何欢的好,现在却是认定了他对不起她。
何欢忽然觉得很无趣,摆摆手道:“那就算了,你走吧。”
朱红袖强调道:“我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的恩情,我会报答的。”
何欢奇道:“怎么报答,等你修炼有成,回来报答吗?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还是数百年,你认为,那时候我还在吗,你怎么报答?”
朱红袖有些词穷,她知道何欢身中冥河寒毒,活不过而立之年,要不然,她也不会想要另寻出路,但是却依旧梗着头道:“我自然会报答的。”
事到如今,何欢也不想改变她的想法了,摆摆手道:“算了,是我奢求了,你毕竟不是红袖,你俩放开她,让她走吧,从今天起,你也不要叫朱红袖了。”
朱红袖道:“我当然不是朱红袖,我是初夏,夏天那个初夏!我爹娘取的名字!”
“得了吧,”江映月推她一下,“你还初夏,要不是我娘从怡红楼门口把你买下来,你这时候不知道在哪接客呢,哪来那么多自豪。”
朱红袖,不,初夏冷哼一声,道:“要你管!”
江映荷抬脚便踹:“我就是要管,怎么着!”
但是朱红袖伸手敏捷,虽然被绑着,还是灵活地躲了过去。
“行了,”何欢道,“好聚好散,收了缚妖索,让她走吧!”
江映月道:“说的轻巧,就这么放她走了,我们怎么和爹爹交代?”
“就是!”江映荷一脚踹空,气鼓鼓的应和。
何欢道:“爷爷那里,我会交代的,你们只要放了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