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中兴高采烈,一个家中愁云密布的两位龙山高中的新教师在家中通过一次电话,代注恒心情不好,根本无法和心情大好的刘小叶匹配,于是电话既短又无味。
无论你高兴或者不高兴,时间从来不会搭理你,开学的时间终于到了。
8月30日,龙高召开开学教职工大会,代注恒和刘小叶再次相见。大约是代注恒的电话没表达出什么刘小叶需要的信息,于是刘小叶有些耍女孩子的脾气,最初不怎么搭理代注恒,代注恒乐得自由自在,也并没有去说好话露笑脸试图讨好女孩。
在女孩心中,也许明白了代注恒并不是那种可以一味去讨好女孩的男人。既然你不情不愿的,那我何必要主动来围着你转,更何况此时正有人围着我转呢?
叶远来似乎真是对刘小叶非常有好感有想法,他总是想方设法的来找刘小叶聊天,介绍学校情况、介绍大学毕业生工作之初的各类经验教训等。
不知道其他女孩是不是都有这个感觉,高傲的男人反而比低贱的男人更有男人味儿,更引人遐思。不论叶远来对自己怎样热情,刘小叶就是发觉自己提不起精神。不论代注恒对自己怎样冷漠,刘小叶总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想磁铁一样吸引着自己。
刘小叶很喜欢和代注恒斗口,感觉就像哲学辩论一样,她也不喜欢那种没有什么内在的男人,她觉得好男人如同一杯好酒,材料好工艺好还要有年份的积累。代注恒看起来材料一般,工艺还不错,如果有年份的积累,一定是瓶好酒。
刘小叶不知道她在心中把代注恒当成可选之酒的时候,代注恒也把她看成是一部不错的书。一位哲人说过:“好女人就是一本好书,男人遇到这样的女人才能得到升华。”代注恒觉得刘小叶是一本值得自己耗费时间去阅读的书,至于这本书自己是否能读完读懂,他没有自己的目标,一切顺其自然吧。
主要是心情不好,多少被父亲的现实分析搅乱了一些对美好未来的预期,也被母亲说的那句话给引起了一些心理动荡。
“不是我们不支持你,而是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我们,你没有经历过风雨,这么冒然的直面风雨,一定会后悔的。”
“我绝对不后悔,就算未来我步步艰辛,苦难重重,上刀山下油锅,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这个回答当时是意气用事,说完之后代注恒就产生了心理阴影。这不是他第一次坚定的“不后悔”。之前,他的两位英语教师都说过你不学英语会后悔的,他当然也是坚定的表达出了不后悔的决心。可是自己真的不后悔吗?
一个人挑战ZD,不是傻子就是勇士。
至少因为英语,代注恒没能在高考达到北京上海的名牌大学的分数线,虽然自己安慰自己说即使自己考上了名牌大学,父母同样不会让自己去,可那也要考上了才知道父母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要把自己按在自己的羽翼下。
高考500分和高考600分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这好比一个家财万贯的富豪戴着一块几百块钱的手表说自己根本不喜欢什么江诗丹顿和劳力士让人信服与一个收入微薄的工薪阶层说自己根本看不起百达翡丽和积家是完全不同的。
高考600多分说自己不去名牌大学和高考500分说自己看不起名牌大学无论是身边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心情都很不相同。
自己真的不后悔吗?
要成为一个伟大的厨师一定要先做一个优秀的农民熟悉怎么种菜和先做一个工人熟悉各种调料的优缺点以及制作工艺吗?
代注恒这人确实有一个严格的性格缺陷。他在事情未定之时总是很难改变的,可以做到一鼓作气的坚持,不惧怕任何风浪。但他的缺陷是,一旦事情尘埃落定了,他就会犹豫自己的选择。
从小到大的家庭原因和成长环境等因素可以形成了代注恒的这个严重缺陷。
做选择时他非常勇敢,敢于对抗一切发对意见,做完选择后,他就会犹豫,就会彷徨和恐惧。这个很可能是独生子女城市男孩从小衣食无忧待在温室里没有见过真正的风雨的结果。因为代注恒的好几个朋友也和他具有相似的毛病,差异只是他的朋友不会在做选择之前如他那么坚决,往往是自己的选择做出来之后不久,能够坚持一段时间,最后的结果还是向社会向家庭妥协了,而不是代注恒坚定的做完选择之后来后悔。
“你的两个小学校长一个和你妈妈的单位是合作关系一个是你堂叔的表姐,你的两个中学校长一个是我的夜校班的学生一个是你堂叔的哥们儿,甚至你的大学校长都是陈伯伯的干部培训时的同学。你一直就在羽翼呵护下,现在突然要去一个没有熟人没有人能够帮助的地方独立生活独立工作,你确定自己真的能行?你的个性之前都有人罩着,有人迁就着,现在去陌生的地方和一群陌生的人工作,还能得到照顾和容忍?我现在确定的告诉你,我没法给你任何帮助,你自己看着办!有事就自己担着,别指望有人能够帮助你!”父亲的质问让代注恒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以前之所以代注恒能够成为代注恒,是因为大家都把他看成代注恒,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都迁就着。现在突然要没人迁就没人照顾,这是不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代注恒不敢直面刘小叶热情的目光,他感觉到未来有些茫然,未知总是恐惧之源,未来的事情一切可能都有,是不是自己真的能够应付?
按照代注恒本来的生活习惯和生活环境,他不该住在学校中,应该去校外租房。学校提供的宿舍条件还很差,这是学校还没有来得及升级的地方。
根据学校的安排,原本作为男生宿舍的一个C区的平房腾出来给教师们作为教工宿舍。原来C区的男生们搬到了新建的学生宿舍楼去。
C区的平房潮湿且没有吊顶,完成了装修的一部分条件好些,提供给女教师和已经成家的教职工住,单身男教师应该吃苦能够吃苦,所以安排的是条件最差的几间。
代注恒和新来的语文教师朱长征一起被安排在C5,与去年才来的一名叫做张清尘的体育教师三人同住一间。
其实,这样的寝室原本是要住10到12名男生的,给三位教师住也算空间比较宽敞了。
C区寝室是几十年的老房子,据说是学校最早的一批房子,属于学校古董级。听张清尘说屋子夏天特别凉快,代注恒和朱长征还都挺满意的。
刘小叶也住在C区,不过是对面的一排平房中的一间C19。最初她也是和两名去年来的年轻教师住在一起,后来闵轻燕也放弃了在外面租的房子住进了她们那间宿舍。她们的房间是最近才装修过的,吊过顶,重新刷过墙壁,环境明显要比代注恒他们住的好些。
C区除了几间房留给未婚单身年轻教师住以外,其他房间则住着高三的一些特殊的学生。学生寝室都是是八人间和十人间,而且晚10点到11点分层关总闸,C区寝室则是每晚由值周的教师关总闸,一般都是12点半到1点才关,一些努力的高三学生可以申请住C区,这样可以晚上学得更晚一些再睡觉。而且在C区的学生寝室一般只住4人或6人,相对来说空间更宽松,尤其对各种辅导资料多书籍也多的高三学生更加方便些。
住在C区,用水也比学生寝室楼更方便些,龙山镇缺水,自来水常常停水,停水的时候需要在C区外的一个大蓄水池接水,近水楼台先得月,C区的学生能够排在队伍的前面,接到更干净的水。
A区、B区的学生因为距离蓄水池更远往往来排队时都更靠后,等到排队到自己了再接水,水已经可能是更下层的水,没有那么清洁干净。当水龙头已经放不出水时,还要由男生爬到水池顶上打开“天窗”去舀水,这些水是水龙头的高度已经放不出来的水,当然也是更靠近底部的水。虽然每周都有工人来附近清理一次蓄水池,可沉底的水毕竟怎么说都不会比上层的水更干净。
蓄水池的使用对代注恒是很新鲜的一种体验,他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换句话说,他以前真没有体会过缺水的感觉。
一般说来,蓄水池的水也是用水龙头把自来水注入注满的。如果一段时间没有停水,大家不使用蓄水池的水,一周时间后就会用水车拉到学校外的小溪放掉。如果这天停水了,住在学校宿舍区的两千多学生和部分教职工就需要使用这个蓄水池的水,蓄水池据说可以蓄满30吨水,勉强够基本用水的需要。等大家把蓄水池的水放完,一旦自来水来水之后就会有人重新把水池蓄满水等待停水时备用,这相当于家里的大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