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尝到易拉罐换冰棍吃的甜头,村上各个角落基本被于世和二宝、刘娃三人跑遍了。
有一次,于世三人转到了村子背后,有一个山洪冲出的山洞,只容得下一个人进出。于世和二宝、刘娃一前一后慢慢爬行,进到了洞的最里边。到了里边,于世发现空间很大,太阳直照下来,墙壁上满是青苔,一口发霉的棺材半悬着,被雨水冲刷的痕迹一条条,底部裂开了口子,远远看去黑乎乎的。地上有一处水滩,水滩周围漏出了一根根骨头。于世三人兴奋地捡了一些,装在袋子里,扎紧口袋,将袋子绑在腿上,顺着山洞慢慢爬出去。
“这些骨头看上去时间长了,怎么有点像人骨头呢?”村口收骨头的王老头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捡来的呢?”看着于世三人灰头灰脸、满身泥土的样子,王老头有点怀疑骨头的来源。
“和以前一样,都是路边捡的。”于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说,这套说辞也是他们三人商量的结果。王老头半信半疑,但还是给了他们几根冰棍。
等回过头来,慢慢琢磨,于世三人想着那个一点一点掉土渣的深洞和半悬着摇摇欲坠的棺材,才有了一点后怕。而且那些骨头,于世三人都不愿再深入去想,是人骨头还是牛羊骨头,虽然吃了冰棍,但手上油腻腻的感觉似乎一直在,怎么也洗不掉,心中也始终有点膈应,好几天都不再提捡垃圾的事。
过了几天,耐不住寂寞,三人又约在了一起。这次他们商量就在村上挨家挨户看看周围,捡点铁、塑料瓶子之类的就行,坚决不捡骨头之类的了。
有一次三人转到了村上唯一的龙王庙附近。于世三人虽小,但记性不差,从小父母就教育不能随便捡庙里的瓶瓶罐罐,如果捡了甚至带回家,就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病灾。于世不知其中原因,但从小对庙有一种忌惮,也从不敢一个人进庙门。
龙王庙附近人们统称“庙台子”,庙台子旁只有席忠实一家人。于世三人像做贼一样,偷偷巡视,发现那辆席忠实平时骑的破自行车不见,就断定席忠实去单牛村工程队干活去了。
二宝、刘娃负责放哨,于世偷偷绕到后墙,看看有啥东西可捡。刚转到后墙,于世看见一个明晃晃的大屁股一闪钻进了黑裤子。
只见地上一滩尿渍。
“于娃子,你干啥?看啥?我把你眼睛挖下来……”席忠实的媳妇穿着拖鞋“啪啪啪”地从后墙追了出来。
看着席家媳妇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吓得于世一哆嗦,转身就跑。二宝、刘娃看见于世奔出来,也机灵的转身逃了。等他们气喘吁吁跑到庙台下边回合后,还看见席家媳妇站在门口用手远远地指着他们,不知在骂什么。
于世脸有点发烧,满脑子是白花花的一闪而过的大屁股。当他告诉二宝和刘娃时,二人用贼咪咪的眼神盯着他。
过了一会,二宝打破了沉默,“这有啥,我还看到了呢!”
于世和刘娃惊讶地看着二宝,二宝看他们注视,更加洋洋自得:“我那天回家,中午看见二叔和二婶在尕房里,二叔抱着二婶啃哩,手还乱摸,二婶的裤子还……”
“好了,不说了,我们回家!明天再耍!”于世猛然一句,吓得二宝不说话了,都以为于世被席家媳妇吓到还没缓过劲来。
三人有点无聊,结束了玩耍,各怀心事回家了。
其实,于世相信二宝的话,从他提起“尕房”两个字就信了,但于世忽然心里有点烦躁不舒服,不喜欢二宝说下去了。
二叔当过兵,平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看见于世经常抱一下,或搂在怀里胳肢。二婶是云南人,皮肤白净,说话柔柔的,个头不高,人挺和善,经常给于世一些零食。二婶炒菜做饭有一套,她从老家带回来一个竹笼,于世最喜欢吃用竹笼蒸的米饭。听说二婶家里父亲去世早,弟弟跟着母亲改嫁了,家里只有二婶和奶奶。二叔当兵的时候,二婶就在附近超市当服务员,一来二去两人恋爱了。二叔复员后正好二婶的奶奶过世,处理完丧失二叔就带着孤苦伶仃的二婶到了地湾村。
今天于世貌似诸事不利,先是让席家媳妇误以为自己有意偷窥,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接着二宝的一些话,打破了于世心中的那份纯真。
从此,于世看到二婶,总会想起二宝的话,感觉有点不自然,慢慢地也很少到二叔家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