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家有床也有炕,母亲体寒,喜欢睡炕。炕的旁边有炕洞,是用来烧火的,连通烟囱。于世家北房的炕比较大,炕洞和烟囱都在耳房。
烧炕也是一门技术活,将草推到洞中,用榔头慢慢铺平,然后从洞口点着,堵上洞口的石板,微火就慢慢往里燃,烟顺着烟囱飘走了。有一天下午,于世帮着母亲去烧炕,急急忙忙将草塞进去,往里边推了推,就点着,堵上了口子。正好外边太阳暖和,他就和伙伴去玩耍了。
父亲在院子里收拾木头,母亲在屋里坐在炕沿上做针线活,忽然听到顶棚里边发出“噼啪”的轻微响声。
“怎么听着顶棚有东西,是老鼠吗?”母亲自言自语。
“噼啪”的声响越来越紧凑。
“娃他爹,你过来看看,房顶有声音……”母亲不放心,隔着窗户对父亲讲。
父亲因为在城里学会了装潢,搬新房时就将自家的顶棚打上了pvc。父亲站在炕上顺着炉子的烟囱洞往里边瞧,发现有火星子。
“着火了,赶紧!你把被和褥子全部卷起拿出去,我上房顶!”父亲边安排边搬梯子上房顶。于世正好也进院子,听父亲说着火了,第一反应是烧炕的烟囱引燃了房顶,也赶紧跟着父亲上房了。
母亲开始从窖里打水,于世站在房顶拉上去。父亲轻轻掀开瓦,发现一些木板已经冒烟了,赶紧接过于世的水桶,浇了上去,只听“呲呲”声响,接着木板上冒起一层白烟。不一会了,房顶的瓦被拆了一大半,火也终于被浇熄了。
“娃儿你守着,看哪儿还有火星子,我去屋里看看。”父亲说完就下房顶了。
“幸好是白天,刚开始燃,是炕洞上边的烟囱坏了,火星子被吸上去燃着了板子。”父亲看着母亲一脸紧张地表情安慰道。
接着父亲拆下了pvc,将顶棚凉开了。
过了一会了,于世也下房顶了。一进房间,只见原先干干净净的房子,现在从顶棚到地上都是片片扇扇,凌乱不堪。
“都怪我,撒懒叫娃儿烧炕。我自己烧,就好了!”母亲一脸自责地说。
于世不敢接话,他其实知道,炕的热量是火星子慢慢煨起来的,而不是明火烧出来的。明火烧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炕上的杂草、被褥着火了,要么炕没热乎火就熄了。今天自己第一次烧炕,因为着急忙慌想着去玩耍,随便推了一下草就点着了,没有往炕洞里边使劲推平,结果烟囱都把明火吸了上去,恰好又遇到一截烟囱正好生锈破洞了,明火就自然而然钻出来燃着木头了。
“这是啥话,你烧炕,烟囱就自己把破洞补上了?”父亲说,“现在天气好,房顶浇水了,晒上一天,后天下午铺瓦。屋里边的pvc先吊着,安起来也容易。”
这时候母亲才慢慢缓过神来,于世也感觉肚皮隐隐发疼了,原来刚才着急忙慌,将一桶桶水从院子里用绳子提到三米高的房顶,当时只顾着救急,现在神经放松了,感觉肚皮不舒服了,但于世没敢告诉父母。
第三天,父亲将烟囱换了并且很快铺好了瓦、安好了pvc。一切又恢复到以前了。
但着火一事,给于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