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厮太过无礼!
易念一心头火气,虽然周围是空调冷气下舒适的清凉,但胸中腾起的燥热似要爆出体外。不禁握紧拳头,手指关节间发出轻微的爆音。
目光直盯着绿衣男子就要跨步过去,突然想起这是宋江南的地面。
转脸看宋江南,宋江南一脸寒霜、眼神似要爆出火来,迈步向来人走去。
这时,从电梯中又并肩走出一位中年胖男子、一位白净青年男子,俩人身后跟着一位短发黄裙年轻女子。
那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灰色POLO衫、白色球裤,圆胖脸、肥头大耳,双眼眯成一条缝,笑呵呵地拱手说道:“宋总,实在是唐突了!在下阚毅侯。急着见您,一直见不到。幸得三少引荐,这才请倪总带着到您这清修之地。打扰了!打扰了!”
原来他就是阚毅侯,此刻操着宝岛口音圆场,又施岛国礼仪。
绿衣男子也放开了倪丹的手腕,倪丹甩手往一侧跨了一步,望着宋江南露了一丝无奈的笑。
走在阚毅侯一旁的白净青年男子眉毛一挑,瓮声说道:“宋总,这急匆匆地要去哪里啊?”
宋江南脸上挤出一朵笑容,冷呵说道:“三少你要来,自然是下楼去迎你。”
白净青年男子白色POLO衫、青色球裤,蹬了一双白色网面球鞋,一双眼睛甚大,眼神中傲然神色,面目身材和云瑾有九分相似。原来这位才是云勖——云三少。
杨紫衣听到动静,从花圃旁轻快小跑奔到倪丹身旁,伸出双手捧住倪丹的双手,看倪丹两个手腕都有一圈红印,有些心疼地用大拇指轻轻抚摸印痕,又仰脸望着倪丹,满眼关切。
杨紫衣这一动,几个人的目光都被她的身影吸引,齐刷刷地望向了她和倪丹两人。
易念一本来满腔的怒火,见杨紫衣如此举动,心中又是一乐:“这小丫头和谁都亲近,和吴昕、汤佳旎几人亲如姐妹,见倪丹不过一杯茶的功夫,也如姐妹般的关心了。”
转脸看阚毅侯望着杨紫衣一脸迷茫、眼神迷离,云勖本来已经很大的眼睛睁的溜圆,绿衣男子倒是眼帘低垂,目光落在一处花木之上。
宋江南沉声喊了一句:“三少!”
云勖一个激灵,讪笑道:“怪不得宋总把此处搞的如此神秘,原来是金屋藏娇啊!”
“三少,这个玩笑开不得!倪丹是我江南集团投资部总经理。你这个话让我家那位听到了,会影响安定和谐的!”宋江南微笑说道。
“倪总我是知晓的,我说的是这位美人儿。”云勖下巴冲杨紫衣一扬。
“哈~,误会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云逸投资易总。这位呐,是易总的助理——杨小姐。”
云勖随着宋江南指引的手扫了一眼易念一,又把目光落在杨紫衣身上,嬉笑伸出手去:“杨小姐,幸会!”
杨紫衣翻了一个白眼,依旧牵着倪丹的手。
宋江南笑容一滞,对倪丹说道:“易总和杨小姐是我的客人,你先请易总和杨小姐去楼下休息,我和三少聊几句。”
倪丹应道:“好的。”
携了杨紫衣的手,又向易念一微笑道:“易总,请随我来。”
宋江南也向易念一歉然说道:“易总,你先稍事休息。我们过会再聊。”
易念一点点头,正欲转身,阚毅侯那边呵呵笑道:“易总,请留步。”
又向宋江南说道:“宋总,我们来的冒失,怎么能再让易总候着,不如一起聊聊吧!这事儿也绕不开易总。”
易念一和宋江南对了一下眼神,阚毅侯已经迈上两步伸出手来:“易总,幸会!”
宋江南转脸对倪丹说道:“你和杨小姐先下楼休息。”
倪丹点头,和杨紫衣携手走向那东侧的深褐色双开木门。
易念一伸出手去,握着阚毅侯伸来的手,轻轻握了握,淡淡说道:“幸会。”
初见绿衣男子捉住倪丹的双手从电梯出来,一阵暴怒,转瞬间,又恢复平静。
经历生死一劫,脸上多了两道疤,脾气心态似乎也多了数十年的磨砺,堪堪如老翁。
云勖目光从倪丹、杨紫衣离开的背影上收回来,又是一脸傲慢,看着易念一说道:“易总?幸会幸会!来,握个手。”
语气轻佻,小臂轻抬伸出手掌来。
易念一目光打量阚毅侯,无视云勖言语动作。之前,看过阚毅侯的照片,真人比照片还要胖了一周,更为油腻圆润。眼睛虽然小,但目光犀利;个子不高,但举止间颇有气度。
宋江南哈哈一笑,伸手握住云勖半伸的手掌,拉着他往球道旁的休息沙发走,口中说道:“三少,咱们是打几杆玩玩,还是坐着休息会?”
“先谈事。宋总的这个地方轻易进不来,谈完事,自然也要打几杆。”
“嗨!石城哪里有你三少不能进的地方!你随时来,随时欢迎。”
宋江南拉着云勖走向沙发,又回头招呼易念一和阚毅侯一起走。绿衣男子落后两步跟着。
沙发如KTV包间沙发的布局,米白色皮革,沙发前一个方形栗色原木茶几。
宋江南拉着云勖在沙发居中坐了,阚毅侯坐到云勖一侧,黄衣女子坐在阚毅侯身旁的沙发上。
易念一走到宋江南一侧,隔了一位位置坐了。
绿衣男子立在沙发后一步之外,却不落座。
宋江南目光看向绿衣男子,云勖挥手说道:“宋总,这是雷仔。有点莽撞!您见谅!”
宋江南“哦”了一声。
云勖往沙发上靠了靠,对绿衣男子说道:“雷仔,见过宋总!你冒犯了倪总,还不向宋总道歉!”
被称为雷仔的绿衣男子,微微鞠躬,面无表情、沙哑声音说道:“宋总,见谅!”
宋江南伸手从茶几下小冰箱里拿了几瓶农夫山泉水,先递给云勖一瓶,又分送递给阚毅侯和那黄衣女子。
云勖把手中的水抛给雷仔:“雷兄,你今天辛苦。我的水送你!”
雷仔伸手轻轻接住抛来的玻璃水瓶,微微点头,一手握了水瓶,双手交叉、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笔挺站在原地。
云勖躺靠在沙发上,伸手拍了拍宋江南的肩膀,眼角一挑:“宋总,雷仔是听我的令,如果对倪总有冒犯,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了。”
宋江南往沙发上靠了靠,“三少,为何事这么急找我?”
“是阚总要和你谈笔生意!”
“哦?阚总?什么生意?”
阚毅侯双眼眯笑,望着宋江南说道:“宋总,既是生意,也是合作。咱们就开门见山,敞开了谈。”
转脸对身旁的黄衣女子说道:“你把协议书送给宋总和易总看。”
黄衣女子“喏”了一声,打开一直拎着的公文包取出几份制式协议书来。双手捧着翻看了一下,选了一份,起身隔着茶几双手递给宋江南。
黄衣女子身材婀娜,凸凹有致,面目清秀、目光晶亮,一头干练短发,看举手投足颇有风度,容颜是中人之姿,受阚毅侯如此器重,倒不是花瓶般的人物。
宋江南却无心研究小女子,伸手接了协议书,一手捧着打开翻看,眉头皱了起来。
那边,黄衣女子挪了两步,走了茶几外侧,微微欠身,双手递给易念一一份协议书。
“西虹饮料股权转让协议?”
易念一也是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小侯总搞的什么把戏?原来南城区主导为西虹饮料股权引资时,一新食品一毛不拔,这时却要收购当时出资人的股份!”
也许一新食品当时不愿出资,只是不想为西虹食品持续经营输血。
但后来南城区、江南集团和云逸等动作不断,西虹集团僵而不死、艰难经营。
更让阚毅侯肉疼的是,南城区竟然把原来西虹集团的未建厂房地块收回,重新批给江南集团做厂房用地。
西虹饮料的股权被稀释,一块价值不菲的土地资产也被归零,转手成为江南集团的资产。
西虹集团掌门人沈腾飞固然心疼这块地,但权衡之下还是做了让步。
而阚毅侯虽然名义上还是西虹集团的局外人,但早已将西虹集团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前期的一切打压,只是为了巧取豪夺而已。
如今,见已经归入自己囊中的物件被宋江南拿去了,又担心宋江南有后续的手段。宋江南能成为汉东省首富,自然是谋略、眼光、人脉都有过人之处。
到后来,如果自己谋划了一番,却被宋江南摘了果子,岂不痛哉!
思虑到此,阚毅侯再也安耐不住,起身从宝岛飞抵石城,要和宋江南达成协议。
地块是不想了!
南城区已经和江南集团签了协议,除非宋江南主动退出,不可能再收回了。
但西虹集团的其他事务,还是要宋江南不再插手。
易念一扫了一遍协议书,主要内容是一新食品要收购几家扩股增资时西虹饮料的股权。
相对当时的出资,都给了10%的溢价。
但扩股融资时,西虹集团、沈腾飞都做了让步,对西虹饮料的估值较前一次的融资打了个对折。
对易念一来说,这个价还是给低了!
易念一把协议书合上,抛到茶几上。
抬头看阚毅侯一双眼睛眯着,目光却盯在自己的手腕上。
确切地说,是死死盯住手腕上的菩提手链。
原来,吴昕曾经提醒过易念一,不要带池上蓝送的这串手链。毕竟和池上蓝的手链是一对,且很特别,容易让人误会。
易念一当时笑说:“不会那么巧俩人一起带被人看到。”
今儿就巧了,虽然没有俩人一起带,却遇到了认识此物的主!
谁曾想千里之外的小侯总会在石城遇到!
易念一心里有点惭愧。
毕竟,这是池上蓝曾经要送给对面这位小侯总的。如此贴身之物,此刻带在自己手上,易念一心中有一丝被捉奸的慌乱。
对面的阚毅侯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刚刚一出电梯,看到那位杨小姐,恍惚间见到了樽市时的池上蓝。
在这石城炎炎夏日的大厦顶,如瞬间回到了雪花飘飘的樽市小旅馆。
这些年,忙忙碌碌、征战商场,已经忘记了还有情感,对池上蓝也早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老板和雇员。
但见到杨紫衣那一刻,藏在心底某个角落的一丝情感还是蹿出来,把冰冷理性的内心搅乱一番。
在沙发坐下时,本已恢复平静。
但看到易念一举着协议书突出手腕上的菩提手链,又刺了内心,如一根针穿起了那根丝,如飞梭般在心里做织布飞舞。
直扎的心里丝丝痛!
这手链,池上蓝日日带着,阚毅侯太熟悉了。
怎么跑到这人手腕上?
看这人是相貌堂堂,身材匀称健硕,只怕爆发力不逊于雷仔。
面目俊朗?也许原来是,但现在眉角疤痕狰狞、脸颊一条长痕若隐若现,不复俊秀,但多了几分豪气、痞气,倒对女子更有诱惑力。
看来云瑾言语不详说的信息可能真有问题。
不但囊中之物的西虹集团资产被宋江南掏走了,这闺中女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