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鹊行走在铭星城的大街上,此时雨已经不再像刚下时那般大了,现在的雨,淅淅沥沥的,轻轻落在袁鹊的肩上。
“哎哟!”一个妇人不小心撞在了袁鹊的身上,手中的油纸伞飞出怀中的小童也是被松开了。
袁鹊袁鹊眼疾手快,抱住了小童,扶住了妇人。油纸伞落在了地面,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抱歉,没事吧。”袁鹊扶正妇人,将小童递还给妇人,捡起了那把油纸伞。
“我的小囡!”妇人却是不理会袁鹊,抱过小童就开始仔细检查,发现并没有事情之后,才是向袁鹊说道,“这位公子,倒是奴家不对,奴家的孩子病了,着急去看医,忘了看路,这才冲撞了公子。”
“这孩子生病?可否给我看看,在下是个江湖郎中。”袁鹊听闻有人病了,顿时好心的问道。
“公子也懂医术?”妇人有些狐疑道,仔细地打量着袁鹊,看袁鹊一身白衣,年少模样,随身也未曾携带药箱,不禁有些怀疑。
“在下是青囊门的弟子,袁鹊,此次出行急促忘了带随身药箱,不过,不打紧。”袁鹊见妇人有些怀疑自己,便是干脆自报家门,手中还凝聚着几根木针。
“奴家眼拙,冲撞了仙师,望仙师怒罪。”妇人脸色大变,连忙致歉。
“不打紧,我先为你看看孩子。”袁鹊连忙安慰道。
“不必劳烦仙师了,只是有点发热罢了。”妇人恭敬回道。
“哎,”袁鹊摇了摇头递出了那把伞,“若是想要找我,我应该会在铭星城河边。”
“不敢劳烦仙师。”妇人连忙告罪,接过了那把伞,向着街的一头跑去了。
“不追过去吗?”袁鹊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那个小童的情况可是不妙啊。”
“谁?”
袁鹊猛然回头,雨幕之中,龙天炎撑着伞,从雨幕中走来。
“你来干什么?”袁鹊皱眉道。
“我来,是为了两件事,”龙天炎伸出两个手指,“其一,是来告诫你一件事,永远,永远,永远,不要想着有能力去救全部的人,也不要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一个人身上,对他,对你,对天下都没有好处。”
龙天炎的语气很沉重,一连说了三个永远。
“你什么意思?”袁鹊有些恼怒地问道,在他身来,这些话只不过是龙天炎给自己的不作为穿上一件遮羞衣罢了,这让袁鹊十分的不喜。
“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社会牺牲论--牺牲掉少部分的人,来保全大部分的人,但这却是这世道的现状,就像握住沙子一样,你想要握住得越多,握得越紧,你握住得就越少,甚至握不住。”龙天炎却是不理会袁鹊的表现,自顾自得讲着,“全部从指尖漏去。”
“第二件事,”龙天炎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是那么阴森,“要不要猜一猜那位妇人与小童的命运?”
“你…你什么意思,说清楚!”袁鹊突然瞳孔紧缩,像想起什么,激动地抓住了龙天炎。
是的,袁鹊想起来了,那个突如其来的人偶说得那句话,“水也是禺江之源,放弃…布雨?”
袁鹊顿时咆哮起来,“你是在骗我是吧,绝对是的吧,又想逼我干什么,我早就看穿你了。”袁鹊死死得盯着龙天炎的眼睛,希望从中看见他所希望看见的,这是一个谎言,但是除了嘲讽,在龙天炎的眼中,袁鹊什么也没看见。
“为什么不自己看看呢,你不是研究出了检测疫病的药吗?”龙天炎轻笑道。
袁鹊突然发力,猛得将龙天炎向后一推,龙天炎向后退了三步,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看向着天空之中撒出了一把药粉,顿时,整个天地之间,下起了黑色的雨。
“该死。”袁鹊怒骂了一句,就朝向那妇人消失的方向追去,“该死,该死,该死,一定要找到啊。”
“会找到的。”龙天炎看着袁鹊跑远,低声说道。
“出来吧,躲着不累吗?禺江,你的味道还是难闻。”龙天炎突然道。
“嘿,嘿,嘿,”程子豪鼓着掌突然从一栋阁楼之中,“不愧是当初的铁血将军,龙大人啊,真够无情的,就放任着这一城的人去死?”
“不会的,我的袁大医生还在呢。”龙天炎手中一杆长枪出现,红樱似红,随风而动。
“都说龙大人剑枪双绝,当年,只看见了大人剑法一绝,杀得我的部下溃不成军,想不得今日,可以看见大人的另一绝啊。”程子豪赞叹道,“可惜,大人不一定用得出来啊。”
“嗯?”龙天炎发出一声疑惑,突然,龙天炎的周身的雨水开始变幻,一条水龙缚起了龙天炎的身体。
“雕虫小技。”龙天炎冷哼一声,水龙就是猛然炸开,化为了漫天的水雾,但是水雾依旧围绕着龙天炎旋转,水龙再一次出现,再一次束缚住了龙天炎,并且这一次,龙天炎的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定”字。
“定龙术?”龙天炎微微有些惊讶道,“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呀。”
“大人,要不要见一见另一位老朋友?”程子豪低笑问道。
“老朋友?”龙天炎脸上显露出了几丝迷茫“我不记得还有什么老朋友活到了现在,还与你认识吧。”
“有的,龙大人稍等。”程子豪突然正色向着天空怒喝道,“还不出来见过大人。”
天空之中,一股大威压出现,连雨水都受到了影响,被强行挤了出去,在半空之中,出现一个诡异的无雨地带。
“龙威?”龙天炎眉头一挑想起了一人,“敖应?真是好久不见啊。”
在无雨地带之中,一条苍蓝色的巨龙显现,背有双翼,生有五爪。
程子豪一跃而上立在应龙的龙头之上,看向龙天炎,嘴里狂笑着,”怎么样,龙大人,我这玩具不错吧。顺便说一句,这定龙术就是从这新玩具手中学会的,不错吧。”
龙天炎眼睛微眯,死死得盯着那应龙,“禺江,你最后跟我说这不是敖应”
“可恰恰相反,这就是应龙--敖应,那随我爷爷征战无数,还帮我爷爷打败了蚩尤大军的应龙!”程子豪不断刺激着龙天炎,“怎么,昔日那铁血无情的龙大人,如今生气了,因为我这当年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龙天炎的表情忽的放松下来“本来还想放你一马,只是磨去暗的印记,就好了,现在看来,就将你作为打响正邪之战的第一场战役吧。”
“杀我,凭什么,”程子豪狂笑道,好似已经疯魔一般,这一次偷袭得手,让程子豪无限膨胀起来。
“就凭你做的事,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不会不知道吧。”
“哼,这天下五圣已死,三清皆亡,一众圣人也不知所踪,至高之庭也无法上达天听,这天,已经瞎了!”程子豪一甩衣袖,滚滚黑气冒起,在天空之中组成一个巨大的法相,正是禺江,“何况,定龙术之下,你还能动吗?”
“定龙术?”龙天炎嗤笑着,“定龙术本是文修术法,你不行,另外,定龙术,定得是魂,由魂定魄,而不是身,所以,你这…不过尔尔罢了!”
程子豪瞳孔一缩,只见对面的龙天炎眉头一挑,头上的“定”字竟开始慢慢的消融,龙天炎一脚踏出,头顶的“定”字瞬息间就爆开来,化为几缕烟雾消散不见。
龙天炎倒是一指点出,微微金光在指尖汇聚,凝结然后击出。
“灭神金光?”程子豪突然脸色大变脚下一使力,整个人融入了天空之中的那个法相之中,敖应也是向着那束金光冲去想要拦下那金光,但金光却是忽得一折,避开敖应,继续向着那禺江法相而去。
“那我和你以伤换伤。”那巨大的法相怒吼一声,敖应加速向着龙天炎冲去,巨大的龙口张开想要将龙天炎一口吞下,那法相也是一掌向着龙天炎拍去。
“以伤换伤?你也配?”龙天炎嘲讽道,手指再一次点下,敖应的身体瞬间僵住,无法动弹,龙头之上,一个巨大的“定”字凝现。
敖应的声音只僵住了一会儿,缓过了之后,又再度冲向了龙天炎,而那个“定”字,瞬间黯淡了下去,消失不见。
“定不住三魂?”龙天炎来不及细想,敖应与那巨掌已是向着龙天炎袭来了。
“砰-”
巨掌拍下,敖应被打飞了出去数十里地,倒在一片废墟政治,而龙天炎呢,则是出现在另一个方位,身上莫说是伤,黑色的龙铠上连一粒尘埃都未曾染上。
灭神金光将要接触到程子豪的一瞬之间,那巨大的法相瞬息散去,但是,灭神金光依旧擦过了法相的肩膀。
“啊--”
程子豪捂着自己的肩膀,不断哀嚎着,手指的间隙之间,黑色的血液不断的冒出,滴在地下,发出了腐蚀的声音。
“我要让你不得好死。”程子豪怒吼着,“诸君,列阵,攻!”
“是!”街道中,众人应道,然后铺天盖地的街道,阁楼之中,天空之上冒出将士,将龙天炎包围起来,手中的兵器,或是长戈,或是长剑,都对准了龙天炎。
“奇怪,不是傀儡术,不是夺神术。他们为什么那么听你话?”龙天炎面对漫天的敌人面无惧色,反倒是对那些将士的忠勇有些惊奇。
“死人,哪有那么多话,诸君,杀敌”程子豪手指一指,众将士前仆后继的向着龙天炎攻去。
“有神志,不是像敖应那般的制成傀儡,有攻法,战序,控神伏心咒,原来也是你拿走了。”
“当然!”程子豪狠声道,“看你还能躲多久,被我抓住,我也要将你练成傀儡让你体会一下你老朋友曾体会过得痛苦,百倍,千倍。”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敖应,这笔账也要与你算算。”龙天炎再度眯起双眼,这是将要进攻的前奏。
“流云,千丝!”龙天炎手中涌现出了无数的丝线,极其细微,但却是刀剑砍在其都未曾断裂。
“缚。”龙天炎手中丝线一拉,一张大网瞬间成型,将那无数的将士束缚在上面,不得动弹。
“怎么回事”袁鹊惊叫道,“万水凝刀,斩!”
天空之中的雨水汇集,一把漆黑的雨刀凝聚成形,向着那张巨大的网斩去。
龙天炎伸出两指,稳稳地夹住了那雨刀,轻而易举的挡住了程子豪的攻势。
“玩水,你还不够格。”龙天炎手指微微使劲,雨刀瞬间断裂,龙天炎手猛然一握,天地之间的水开始流动起来。
天地之间的水向着程子豪扑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牢,将程子豪困住,水牢还在不停地收缩,挤压着程子豪的生存空间。
“这局算你赢了,以后我们再斗。”程子豪突然向着龙天炎说到,身形瞬间消失在了水牢之中。
“什么?”龙天炎惊讶道,挥手之间,水牢散去,一个蓝黑色的鳞片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