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都?”紫鸢轻咦,竟与其同路尔。“正是。吾乃青州吹海之士,久闻川都俊山俏丽,便是有心欲观。”少年微笑解释。紫鸢未曾见过吹海之夫,棕肤短发日晒雨淋者,虽贵胄子弟不能免尔。倒是无查。
“有闻泰山者乎?”紫鸢试探。“仙人亦知泰山?”少年似惊异,复而笑语。“仙人见笑。泰山乃九州封禅之地,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矣。即九州烽火起狼烟孤,泰山依是仙境无扰尔。”
“泰山有门,虽小而闻名。阁下可知?”紫鸢轻笑抚袍而问。“倒知一二。”少年挑眉而言。
“泰山重棍,恐阁下乃是泰山门徒者?”言此,紫鸢视一旁持棍之影,若洞悉之光。
少年一怔,七分苦笑,二分愕然,留一分精光。“仙人何事可定?”少年置壶而问。“皆问道之人,自有习惯。阁下盘膝自在,常人恐已难耐。身伴持棍之影,又言青州吹海。恐唯泰山之门徒。”
少年惊异,也不言明,笑而不语尔。倒是旅者惊异,未想篝火之侧,却是两大门派仙人。“仙人海涵,浊眼不识。”商贾伏地。
常人终身不见寻道者,偶有所闻,亦是唯恐怠慢。此前偶遇,以贵胄子弟,无记于心。今蜀山仙人言明,自是惶恐。
“吾等寻景至此,无意扰人尔。”少年解释。紫鸢微容,不复言尔。篝火哔啵,商贾敬食。少年紫鸢不接,唯持棍之影无忌,虽粗粮混沙,胜过饥腹难眠。
“道友名讳?”紫鸢轻问。若是同路,倒是可伴,便是问询。“黑水。”少年答之。“同问。”
“紫鸢。”后默然不语。
夜,马匹稍乱,林海掠风而摇。束脚之女救火,火星扶摇,繁星点点,枝捣复燃。“汝困乏,吾守之。”黑水轻语。篝火跃动,面庞明灭。
女子观其颜,摇其首,缩脚不语,陋衣蔽体,铁链轻响。“虽言命途无奈,岂知夜墨晨曦之景。”黑水低言。
“多谢仙人记劳,奴家时也命也。苟活无死之志,乞食无颜之姿。”女子低言。音微弱虫鸣,却似落珠玉盘语。黑水微怔,复而不语。
倒是商贾惊醒,赔罪一二,复合毯而眠。
紫鸢蹙眉,面色有异,见黑水未动,亦不好言语。只观这商贾愈发不满起来。
夜色袭人而无眠,夜鸦孤鸣而盘飞。风掠林梢而沙语,云掩清晖而幕沉。马嘶惊起,商贾抽刀而起。叮当之声若雨,篝火散乱星飞。
矢折箭飞,棍影密不透风。倒是可怜马匹,箭矢入肉,嘶鸣悲绝之声。长弓拉满,红裙展圆,不见箭矢唯有弦鸣。
咚,箭矢入木之声传来。林中之影重重,未有声响。只商贾无架,一人中箭,复插三四黑羽箭矢,余者守圈舞刀,箭矢落地。
呼吸之间,林影尽退。端的是来去如风。
紫鸢未动,负剑归位。周有木屑纷纷,篝火暗红无光,马嘶悲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