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大志听了秦寿的话,两只纯澈的瞳孔立时露出喜悦的神色,仿佛确定了某件重要的事情般喜不自禁地恳求秦寿道:“恩公,小人有一事相求!望恩公成全!”
“噢!何事?”秦寿惊疑地问。
“小人…想恳求恩公收下小人去军营当个兵!”游大志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激动,但他的声音却越渐微弱下来,几近喃喃,似乎是害怕自己提出的请求得不到秦寿的应允。
“哦!”秦寿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位竟有心当兵的少年,似乎觉得心中隐隐不忍,但又觉得这位有骨气的少年乃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轻笑了一声问:“你为什么要当兵?”
“因为我想剿贼灭寇、收复失地、保家卫国!”游大志神情激动地向秦寿吐露出自己深埋心底的鸿鹄大志,眼神无比地坚定,似是亟待得到秦寿的回应。
“好!”秦寿几乎想也未想,便脱口应允了游大志,“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但我答应你我一定向将军举荐你这样一位充满热血的少年!”
一旁的老妇见秦寿爽快地答应了自己孙儿的请求,皱纹满布的老脸霎时笑逐颜开,急忙颤巍巍地跪地向秦寿拜谢道:“那日后有劳恩公多多照顾老妇的孙儿了!”
秦寿的眼中流露出一阵茫然的光,似乎是对这位少年不可预见的未来所心存的担忧。但他立马又恢复状态礼貌地扶起年事已高的老妇,慰藉道:“老人家,您放心!我相信您孙儿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说罢,秦寿严肃地看向游大志,道:“跟我走吧!”
不多时,秦寿一行便领着游大志回到大军暂在济州城内驻扎的营房中。
营门口站岗的士兵见秦寿一行擅自将一名麻衣少年领回营中,非但未敢稍加阻拦,反而是装作视而不见,放任秦寿一行径直步入营中。
营中的士兵们正自行在进行训练着,个个牙关紧咬、大汗淋漓地在练习着踢打、砍杀等禁军基本军事技能。可以看得出,每一位士兵都十分地认真和拼命,只待数日后再次反攻梁山时一雪前耻以告慰牺牲的战友们的在天之灵。
初次踏入军营的游大志被士兵们勇猛的气势所深深吸引,晶亮的目光四处游猎着士兵们每一个训练的动作。似乎是想在自己还未成为一名正式的军人之前先偷偷学会一些军用技能,以防日后进入军营因为技不如人而遭人耻笑。
“站住!不准进去!”
秦寿他们在营中找寻了一圈后,并未找到蔡将军,便来到了议事厅。不过,议事厅的大门却紧闭着,门口肃立着的两位士兵见秦寿一行走近议事厅的门口,立即举刀交叉,厉声喝止住他们。
“我们找蔡将军有要事禀告!麻烦两位行个方便!”秦寿礼貌地向两位警惕的士兵拱了拱手,语气温和道。
“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士兵语气严厉地回绝道,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让他们进来吧!”然而,士兵话音刚落,厅内便传出蔡将军洪亮如铜钟般的一声吩咐。
“是!请进吧!”听见将军的吩咐,两名士兵立即恭敬地打开厅门,抬手指引秦寿他们进入。待秦寿一行全都步入厅内后,两名士兵又迅速地关上了厅门。
偌大的议事厅中,蔡将军坐于厅首,步三和步四分别坐于厅下两侧。
“秦寿,你们急着要见本将军所为何事?”似乎并未注意到秦寿一行之中多出的一位素衣少年,蔡将军悠悠地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一口茶,低低地开口询问道。
“禀告将军!属下今日有幸在济州城中遇见一名有心参军卫国的英才少年,特将他带来举荐给将军!”秦寿立即将游大志拉至身前,心切地望向蔡将军,眼睛里满是恳求的神色。
似乎是铁了心要成为一名军人,游大志瞬间克服了内心的紧张,昂首挺胸以一种十分自信和坚定的目光平视着那位威严的将军。
“哦!”蔡将军一边悠悠地啜着茶水,一边抬眼迅速打量了一下那个一身英气的少年,随后低低地发问:“他是何人?”
还未等秦寿开口,游大志便立即恭声回禀道:“禀将军!草民名叫游大志,山东济州府人士。先前一直与祖母在城中以摆摊卖菜为生!因交纳不起昂贵的摊税经常遭到官差的侮辱!今日有幸得遇这几位正义的官兵大哥出手相救,才使得草民免受官差更多的侮辱,所以,草民决心随这几位官兵大哥投身军营保家卫国!望将军成全!”
蔡将军侧耳听完游大志的陈述,当即放下手中的杯盏,鹰一般犀利的目光里散发着善意,随后朗声道:“看着你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本将军十分欢迎你成为我军的一员!”
“草民…叩谢将军收留!”受宠若惊的游大志激动地跪地向蔡将军重重地叩了一下首。
蔡将军温和地注视着这名有礼有义的少年,眼角微露着欣慰的笑意,仿佛对眼前这名少年十分满意。良久,才低声吩咐道:“起来吧!”
游大志这才站起身,感激地看着那位威严却不失温和的将军。
安静的大厅内,步三、步四两人不时地抬眼瞄向正襟危坐的蔡将军,似乎是在向蔡将军暗示着什么。
目光雪亮的秦寿立马识趣地俯首请示道:“将军,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蔡将军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飘忽地看着秦寿等人,尖锐的眼瞳里此刻如水面般平静,似乎突然开始思虑起什么而忽略了秦寿的声音。
秦寿蓦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蔡将军,再一次开口请示道:“将军,我们先告退了!”
“哦…”沉默的蔡将军猛然回过神来,一时迷蒙的瞳孔瞬地恢复一贯的敏锐。然而,他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经过方才慎重的思虑之后,终于决定了某件大事般严肃地对秦寿说:“秦寿,你们留下,本将军有重要的军策与你们商讨!”
似乎是早有所料,秦寿机灵的目光里悄悄露出一丝喜色,同时,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一脸讶然的步三、步四,这才低低地回答道:“遵命,将军!”
蔡将军轻轻扶住额头,似乎是在刻意躲避着步三、步四责问的目光。片刻后,终于恢复之前严肃的神态,沉声道:“其实,本将军刚才一直和步三、步四商讨着对梁山泊的反攻计划!”
——最终,蔡将军还是把秦寿他们当作了值得信任的属下。
“哦!”秦寿有一丝惊讶地抬眼看了看肃然的蔡将军,随即又平静地问:“那将军可得出了什么完全之策?”
“上次攻打梁山,是本将军的疏忽!”似乎想起了上一次大军折戟梁山泊的屈辱,蔡将军突然恼怒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本将军忽略了‘梁山恐怖分子’对水性的精通。此次,本将军打算在夜晚出其不意地渡过水泊,攻上梁山!”虽然想出了如此良策,但蔡将军傲然的脸上仍然充满了不确定性。
“将军!”这时,游大志突然插嘴道:“据小人听说,梁山泊的戒备非常森严,即便是夜晚,也有水军在湖泊中巡游。也就是说,白天和黑夜,相对于梁山泊来说,都是一样!”
“对!况且经过上次我军对梁山泊的进攻,他们一定会更加警戒!所以,属下劝将军在未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之前切勿贸然出兵!”秦寿急忙冷静地补充道。
蔡将军的神色蓦然恼怒起来,猛地一挥手,低吼:“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一时间,大厅内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眼神复杂地垂下了头。
“难不成,我们要像辽国一样成立个‘突袭队’吗?”许久,蔡将军缓缓开口。
“突袭队?”随后,几乎所有人都惊诧地反问。
“对!”蔡将军轻点了一下头,缓缓地走近秦寿跟前,“在辽国,为了打击‘恐怖分子’,而秘密成立了一支特殊的部队,这支部队中的成员皆是从辽军中经过严格挑选出来精英。然后再通过非人般的特训,使这支部队形成了精悍的战斗力。他们的主要作战方式就是以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行突然袭击,打得敌人猝不及防!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支部队运用的就是此道理!”
“并且,他们既可以单独进行作战,也可以配合辽国大军进行协同作战。近些年,‘突袭队’在打击‘恐怖分子’的战斗中可谓战果丰硕!因此,这支部队目前在辽国乃至全天下都被认为是最神秘和最具战斗力的一支部队。”蔡将军的眼睛里似是有万仞锋芒,直直地投向空气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或许此刻只有秦寿才知道,蔡将军在向大家提及‘辽国突袭队’时心中如潮水般滚动的怨恨与悲痛。
“那…”沉吟着,一点即通的秦寿突然灵机一动,“那我们也可以学习辽国组建一支像‘突袭队’一样的特殊的部队!而我们组建的这支部队是为了打击恐怖分子,最主要还是为了反对恐怖分子对广大无辜百姓进行危害!不如叫就叫‘反恐部队’!”
“反恐部队!”蔡将军惊诧万分。
“对!”秦寿轻松一笑,缓缓道:“我们可以从大军中挑选出一批优秀的士兵,对他们进行特殊的训练,然后让他们配合大军突袭梁山。”
——果然,秦寿果然没有令他失望!秦寿当真乃是一位天生的将才!
蔡将军听完秦寿的叙述,冷峻多时的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悦色,“好!秦寿,本将军就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由你来完成!本将军现任命你为这支即将诞生的‘反恐部队’的队长!由你亲自从大军中挑选精英队员!即刻便开始吧!”蔡将军的话语中充满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决断力,并且凸显出他对秦寿这名加入大军才短短数日的属下不言而喻的器重与信任,瞬间令在座的步三和步四嫉妒不已。
心中仿佛有一股沸腾的气血在涌动,有如万马奔腾的疆场,使自己恨不得能立马置身其中去主宰全局,秦寿当即果断而自信地答道:“遵命!将军!”
领命走出大厅不多远,诸葛南沙突然一把拦住秦寿,剑眉竖起,沉声问:“阿寿,你是不是决心要做朝廷的犬马!”
秦寿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诸葛南沙,似乎不愿与他作无谓的争辩。
“呵呵!”诸葛南沙的嘴角沁出冷锐的笑意,字字剜心般地说:“秦寿,你变了!你总有一天会变得人如其名!”
秦寿猛然睁大双眼注视着诸葛南沙,似是有千涛万流瞬间从深邃的眼底汹涌而出。不过,秦寿却语气平静地说:“我只是希望尽自己的全力努力去创造一个和平盛世!”
“哼哼!好伟大的抱负啊!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诸葛南沙的话语满含讥诮与不屑之意,字字如刀般划刻在秦寿心头。
“是啊!贤弟!你不是救世主!你混迹在官军中更成为不了救世主!况且,你不要忘了你最初的抱负是要上梁山!是要与残暴的朝廷分庭抗礼!而不是俯身在朝廷的脚下去镇压那些敢于和朝廷叫板的真英雄真好汉!”一旁的刘茫终于忍不住了,也站到诸葛南沙的阵营里劝阻起了秦寿。
“是啊!秦兄弟,我们怎能与这无道的大宋朝廷同流合污!”叶信也急忙出言劝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