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感觉自己的身体中燃起了一场熊熊烈火,由心脏开始,迅速蔓延至每一条血管,最后以剧烈挣扎的方式试图释放这场痛不欲生的燃烧。
丧心病狂的高浪正淫笑着当着秦寿的面疯狂地凌辱着孱弱的名茗,名茗凄惨的呻吟和求救声尖锐地刺激着他的耳膜。
秦寿愤怒的瞳孔里仿佛燃烧着一片汹涌的火海,他恨不得这片火海可以冲破他的瞳孔,吞噬掉高浪这个魔鬼。
“你这个魔鬼!放开她!放开她!我杀了你!”秦寿怒火中烧地冲高浪嘶吼着,双手也疯狂地挣扎着,两个木柱被撼动地剧烈摇晃起来。
“哈哈哈哈…”高浪发泄完****后,扬声淫笑着整理好袍衫,留下羞愤至极的名茗哀哭着蜷缩成一团。
“啊…”秦寿怒吼着猛地把身体向前倾去,企图挣断缚住双手的绳索冲向高浪,但结实的绳索却丝毫不断,反而把他的手腕勒得火辣辣地疼。
高浪缓步走近秦寿面前,冷勾出一丝邪笑,“本统领见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便好心收留她在府上!这几****伺候得她可是很周到呢!呵呵…”
秦寿目光狂怒地瞪视着高浪,呼吸声变得无比钝重,双拳也攥得“咯咯”脆响,字字咬碎在齿间:“混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是么!”冷笑倏无,高浪扬起手腕一记重拳狠捣在了秦寿胸口。
秦寿只觉胸口如同遭受了一块砖块的撞击,火辣辣的疼痛,随即一口鲜血不可控制地从口中喷吐了出来。
高浪驾轻就熟地从地上捡起一根粗状的长鞭,狂暴地挥舞着长鞭一记记重重地抽打在秦寿的身上。
单薄的麻布衫子顿时被抽得绽裂开,鞭打之处皆蔓延着仿佛烈火炙烤般的灼痛感,秦寿的脸上霎时有如水洗一般热汗涔涔,他承受着火辣辣的灼痛,仍然面不改色地一遍遍怒吼着:“高浪,我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哼…”穷凶恶极的高浪暴怒地甩掉长鞭,又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结实的木棍,暴虐地击打着他已是血痕累累的身体上。
“啊…”秦寿强忍着身躯被木棍击打的剧痛,声嘶力竭地对着蜷缩在地的名茗喊道:“名茗,我对不起你!”
名茗遭受过这般奇耻大辱之后,神经似乎也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只是浑身颤抖着蜷缩在地上哀哭不止。
“啧啧!”高浪咂着嘴撇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缩作一团的名茗,然后阴笑着贴近秦寿的脸说:“没关系!本统领马上送你们一起赴黄泉!哈哈……”
“呸!”秦寿愤怒地吐出一大口血痰到高浪狰狞的脸上。
震怒之下,高浪的脸孔扭曲异常,复一把抹掉满脸的血痰,猛抽出腰间佩刀抵向秦寿的胸口,怒喝道:“老子杀了你!”
这时,突然有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祗般出现在了高浪的身后并挡住了一大片昏黄的火光。
高浪警觉地猛一转身并迅疾地挥刀狂砍向身后,但那个高大威武的身影却灵巧地避开了高浪气势汹汹的刀锋。
“你是谁?”高浪气喘吁吁地盯着那个高大威严的身影怒吼道,饿狼一样的眼睛在昏黄火光的照耀下隐隐发出毒辣的血光。
那个高大威武的身影缓缓举起自己手中的大砍刀,风驰电掣地闪到高浪面前仿佛天神的斩杀般迅猛地一刀劈裂了高浪的天灵盖,这才镇静地道来:“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茫是也!”
高浪怔怔地伫立在原地,面门中央立即沁出了一行细细的血流。他瞳孔内的杀气瞬间尽失,残留的只是无限的愕然。他企图奋力地举起自己手中的刀,但他的手好像不再听他的调遣了,只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整个人便如同一只木偶般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刘茫大哥!”秦寿虚弱的声音中包含着无限的激动与感激。
“贤弟,大哥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刘茫说着挥刀砍断了绑着秦寿双手的绳索。
秦寿整个人如同一个无骨的生物般软软地瘫坐在了地上,刘茫立即躬身把他扶了起来,担心地问:“贤弟,你还可以走路吗?”
秦寿咬着牙站了起来,说:“大哥,我没事!”然后指着缩在地上的名茗哽咽着对刘茫说:“刘茫大哥,名茗她…”
刘茫顺着秦寿手指的方向,看见了衣衫残破、披头散发的名茗,顿时了然于胸。于是,叹息着拍了拍秦寿的肩膀安慰道:“贤弟,先带她走吧!这里不便久留。”
秦寿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名茗身旁蹲下身,哽咽着说:“名茗,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保证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然后斜过身作了一个要背她的姿势。
但名茗仍然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原地。
“刘茫大哥,麻烦你把她抱到我背上好吗?”秦寿目光急切地看向刘茫。
“贤弟,还是我来背吧!”刘茫看着遍体鳞伤的秦寿,有些不忍。
“刘茫大哥,你不要跟我争了,我能背!”秦寿的声音坚决如铁。
“那好吧!”刘茫勉强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刀,双手抱起孱弱的名茗放到了秦寿的背上。
名茗像只温顺的猫咪一样柔软服帖地趴在秦寿的背上。
“刘茫大哥,快跟我去隔壁救人!”秦寿费力地站起身,焦急地说。
“走!”刘茫捡起刀便快速跟随秦寿向隔壁的牢房走去。
“秦山大哥!”秦寿刚踏入隔壁的牢房便大声喊道。
安静地坐在牢房里的英雄会成员听见秦寿洪亮的声音纷纷站起身,仿佛听见了希望的呐喊。
“秦寿兄台!”秦山立即站到坚固的牢房门口,惊讶地喊道。
“秦山大哥!我是来救大家的!”秦寿目光坚定看着秦山,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刘茫说:“高浪那个卑鄙小人已经被我刘茫大哥杀了!”
刘茫用力一挥刀砍断了牢门的铁锁,秦寿立即毅然地对秦山说:“秦山大哥!走吧!官府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更不可能跟我们讲信用的!”
“走吧!秦山大哥!你难道忘了你创立英雄会的初衷了吗?”秦寿焦急的看着一动不动的秦山道。
“是啊!秦山大哥!走吧!官府不会放过我们的!”众人也齐声劝道。
“走!”秦山昂首挺胸,毅然地喊道。
“哦!”众人立即兴奋地跟随着秦山冲了出去。
众人走出监牢的大门时,周遭万籁俱寂,几个被刘茫杀死的狱卒横躺在地上。漆黑的夜空无半点星光,只有阵阵阴冷的风刮过人们的滚烫充血的脸颊。
这时,震耳欲聋的杀喊声从四面八方如同翻滚的洪流般向大家席卷了过来。一队队手持火把和砍刀的官兵将大家团团围住。
“把他们统统剁成肉块!”高苟狠毒地声音忽然从官兵群中传来。
“杀啊!杀啊!”霎时,闻令的官兵如同一群群饿狼般疯狂地挥刀扑向大家。
“兄弟们!我们跟他们拼了!”秦山声嘶力竭地指挥道。此刻,他又恢复了一个领导者的风范。
大家受到了秦山的鼓动,也被眼前无路可退的境地所逼迫,顿觉浑身热血涌动,都奋不顾身地冲向了披坚执锐的官兵。
一时间,利刃砍破血肉的声音与人的惨叫声响彻荆城的云霄。英雄会的所有兄弟们凭着自己刚强的血肉之躯逐渐开辟出了一条血路。
刘茫保护着背着名茗的秦寿率先突破了强大的官兵围堵网,秦山随后也带领几个英勇的兄弟杀了出来。但官兵仍然疯狂地追杀着他们。
当他们逃到一个小巷口的时候,秦山忽然停住了脚步,嘶吼着对秦寿说:“秦寿兄台,你们快走!我们留下了挡住官兵。”另外几个英雄会的兄弟也会意地对秦寿点了点头。
“秦山大哥!我们一起走!”秦寿大声哭喊道。
“秦寿兄台!大哥看好你!你逃出去之后,就立马赶去京东西路投靠梁山英雄们!”秦山冲秦寿摆了摆手,“你快走!”
秦山等人迅速站成一排,死死地堵住巷口。追来的官兵像侩子手一样疯狂地把手中的砍刀挥向他们坚毅不屈的身躯。
“秦山大哥!”秦寿声嘶力竭地哭吼道。
“快走!”秦山满面是血地回首竭力喊道。
官兵们怎么也撼动不了秦山等人的屹立不倒的身体,于是,张弓拉箭密集地向巷中射击。
刘茫迅速挥刀挡住几根射来的利箭,立即拖拽着痛哭流涕的秦寿快速逃跑。
秦寿一边跑,一边嘶吼道:“我要上梁山!我要上梁山!”
“好!贤弟!大哥陪你一起去”刘茫气喘吁吁地向跑在他身后的秦寿使了个眼神。
两人一直跑到了落芸楼的门口,落芸楼屋檐下两盏大红灯笼在漆黑的夜色中发出虚弱的红光。秦寿筋疲力尽地轻轻放下了背后的名茗。
“名茗!”秦寿忽然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名茗的名字,“啊…名茗!名茗!”
一根黑色的利箭深深地戳在了名茗的左背上,一直刺进了心脏,黑红的血液洇出了名茗的衣服。
这时,落芸楼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落芸和奶娘走了出来,目睹眼前的情景,同时垂泣起来。
落芸轻轻蹲下身,温柔地替秦寿拭去满面的泪水,安慰道:“阿寿,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贤弟!节哀顺便!官兵要来了!我们先进去躲躲吧!”刘茫环顾了四周一圈焦急地对秦寿说。
秦寿立即抱起名茗,随着落芸快步冲进了落芸楼中。
“开门!快开门!”大家刚踏入落芸楼不久,一阵阵粗暴沉重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怎么办?”秦寿抱着名茗的尸体惊恐地问道。
“阿寿!你快逃吧!”落芸泪眼婆娑地凝着他布满血丝的瞳仁说:“你把名茗的尸体先藏到我房间里,日后我一定好好安葬她,你和刘茫有多远跑多远!”说完,落芸便带着秦寿跑去楼上她的房间。
秦寿一脚踢开落芸房间的门,冲了进去轻轻把名茗的尸体放在落芸的床上。然后转过身深情地看着落芸,并从怀里掏出自小便佩戴在身上的“灵玉”,交到落芸的手里,说:“我很早就想把这块‘灵玉’送给你了!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望它可以替我陪伴你,我想让你明白,你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子!”
落芸顷刻间地泪如雨下,但她却把“灵玉”重又塞回秦寿的手中,并轻轻扳拢秦寿的手指,神色肃然道:“不!‘灵玉’是你的护身符,日后它一定会保佑你的!”
“可是…”秦寿欲要再交给落芸,落芸却紧紧地抓紧他握住“灵玉”的手。
“贤弟!快点啊!官兵要撞门了!”刘茫焦急的声音忽然从楼下传来。
秦寿深情地望了落芸一眼,转身决绝地跑了出去。
落芸失魂落魄地怔立在原地,看着秦寿决绝而去的身影,喃喃道:“阿寿,我等你回来!”
秦寿与刘茫穿过落芸楼后的廊桥来到了后面的巷陌中,趁着夜色避开了一队队巡逻的官兵。当他们抵达城门口时,发现大批披坚执锐的官兵已经把城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听着,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城!”一位披着披风军官凶厉地命令围在城门口的官兵道。
“是!”所有的官兵齐声回应道。
秦寿与刘茫急忙躲进一处拐角,悄悄探出头窥视,只见手持利刃的官兵整齐的排列在城门两边,警惕地环顾周遭。
“刘茫大哥!我们怎么办?”秦寿小声问道。
“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官府大有不抓到我们不罢休的势头!而且,现在大批官兵正在全城搜捕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刘茫一边窥视着城门口官兵的动静,一边分析道。
“那我们…”
“杀出去!”刘茫打断秦寿的忧虑,“现在我们只能拼死一搏了!走!”说完,刘茫握紧手中的砍刀,大喊着飞快地冲向了城门口。秦寿犹豫了一下,也勇敢地跟随着刘茫冲了过去。
警觉的官兵闻声立即举起手中的利刃,围冲向视死如归的刘茫和秦寿。
刘茫奋力地砍杀着周遭如饿狼一般疯狂扑来的官兵,砍死砍伤无数的官兵,刀刃相碰与铠甲破裂之声不绝于耳,腥烫的血液喷洒得刘茫满身尽是。
秦寿不知何时已从一个官兵手中抢夺了一把利刃,此刻无牵无挂的他在仇恨的驱使下,仿佛一只着魔的野兽,疯狂地砍杀着包围他的士兵。
城门口尸骸遍地,但官兵却有增无减,不时有大批杀气汹汹的官兵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
筋疲力竭的刘茫和秦寿背对背倚靠在一起,两人气喘吁吁地举着刀怒视着把他们围成一圈的官兵。
“贤弟,你怕死吗?”刘茫镇静地问道,仿佛死是一件平常的小事。
“苟活都不曾怕过,又何惧痛痛快快地死!”秦寿平静地回答道,似乎到了这样必死的绝境,死亡真的没有想象的那般可怕。
蠢蠢欲动的官兵一步步向他们逼近,锐利的杀气肆意在他们周身穿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穿八卦道袍,手握一柄锋利长剑的道士突然降临在了城门口迅疾地挥舞着手中锋利的长剑刺向了层层叠叠的官兵,剑锋所到之处,官兵皆惨叫着倒地。
“南沙!”一眼便认出来人是谁,秦寿激动地失声惊呼。
“噼噼啪啪…”这时,又有一个推着一板车爆竹的人从远处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地喊冲了过来,所到之处,官兵们纷纷大惊失色地避让出一条路。他冲到城门口后突然掉转了车头把车推向了一旁,然后迅速地一把拉开门栓,猛地推开城门,回首对着目瞪口呆的秦寿和刘茫大喊道:“秦兄台!我是叶信啊!我来救你们了!快走啊!”
秦寿闻声,激动看着刘茫大喊道:“是叶信!是叶信啊!”然后又向背对着他们横着剑与官兵对峙着的诸葛南沙道:“南沙,我们快走!”于是,三人一转身风驰电掣地跟着叶信冲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