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夜找杨山儿问清楚爸妈租地所在位置。
具体的位置在徐屋村与大信村及兴义村的交界处,距离镇上大约还有七八里地。
徐子夜到文化室跟同村的人借一辆电动车,朝香蕉林地去。
爸妈的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般折腾,越想徐子夜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所以爸妈才会偷偷租赁田地,种植香蕉而不选择告诉自己。
想到此处,徐子夜心有担忧,焦急如焚。
因为,正月初七拜年的时候,李陌清过来拜年,途中因一些争吵,本着喜庆的日子,徐子夜选择缄默,不料李陌清当天走了。
当天晚上,徐子夜父母安慰儿子,大过年的不要为了一些小事争吵,伤感情,对两人都不好,毕竟两人将来可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显然,爸妈心中是认可李陌清,徐子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
徐子夜将李陌清想要买房子定居在东川市才愿意结婚的事情告诉爸妈。
顿时爸妈,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向徐子夜坦白,家里有十几万的积蓄,正好可以在东川市分期付首付,然后你们好好的过日子,将来爸妈在一起还。
徐子夜当场就拒绝了!
并且表示这是你们两人的养老钱,他绝对不允许用来买房子,他不想成为吸血鬼,将爸妈最后的一点血给吸干,他绝对不允许!
怎么说也不允许!
如果那样子,他即便睡在房子里也会过意不去,不得安心。
况且,未来的日子变数很大,你们的年纪也越老越大,少不了磕磕碰碰,需要钱的地方很多,用到钱的时候,十几万恐真的不够!
这件事情虽不了了之。
徐父徐母却记在心中,时常想着租赁田地搞点农业种植,趁着还有一些力气挣更多的钱给儿子徐子夜买房子结婚。
徐子夜理解爸妈,上了年纪想要抱孙子的愿望,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没办法去做!
更别说徐子夜不重视,不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而是他觉得,买房子可以两人一起奋斗,互相搀扶,积攒到钱再买,一切都水到渠成。
徐子夜也想挣钱,但是当前的世道,各种实体行业不好做,基本趋近于行业固化,只有新型的行业出现才能打破这一规则,从中可以获利。
但是...这类人只有那么一小撮,他可不会自负能堪比马老师这种天选之子。
自己所学的专业,考上教师编制可以安逸的生活,但是...他不喜欢,真心不喜欢。
宋功名把他带进农业行业,仔细的了解之下。
徐子夜毅然决然选择攻读农业,投身入华府的农业行业。
华府作为农业大国,三农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关系到国民素质、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国富民强、民族复兴等重大的问题。
而着力发展新型农业产业及实现现代转型,实现新时代经营方式的转型,也是当代所需要考虑的农业大问题。
或许,心想此处,徐子夜想象就显得有些空谈,毕竟手下无田无地,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爸,妈!”
徐子夜到了香蕉林地。
清月悬空,清冷余晖散落于成片香蕉叶上,形成夸张“鬼影”,寒风呼啸,蕉叶飒飒摆动,并且伴随着渗人呼啸,让徐子夜有一种置身于地狱门外的错觉,阴寒煞人。
徐子夜怕黑,从小就怕。
小的时候家庭环境并不好,父亲在外干活挣钱,基本小半年才回来一次,母亲在镇上出摊做活,直到晚上,家后背田,黑夜清幽,总是听到窸窣鸣叫声,怕的直冒冷汗,不敢睡觉,可是他不敢告诉母亲。
从小就知道爸妈挣钱不容易,不能在因为自己的而让他们担忧,直到长大,还是不喜欢黑夜。
至此,与宋功名去了果园工作,三天一次的独自夜巡果园,以及每年都有一次独自驻扎在果园的三个月的“美好时光”,才让他习惯黑夜,甚至喜欢黑夜。
徐子夜咬牙,背后脊梁骨在发凉,猛地扭动电车油门,顺着徐屋村的路口驶进去,约莫几百米,看到一间由铁皮瓦搭成的小平房,里面点着灯光,有两道身影在灯光中摇晃,现在的时间段还在香蕉地,除了爸妈,还有人愿意在守夜吗?
徐子夜还是有些害怕,嗷唠嗓子大喊两声壮壮胆子。
“爸....妈.....!”
铁皮门“哐”的一声从里面推开,惨白的节能灯光道道射了出来,母亲从铁皮门探出半个身子,映着惨白灯光,略显淡黄的脸更显苍白,胡乱盘起黑白相杂长发在寒风中浮动,更显的老态。
“妈!”
徐子夜看到母亲这般姿态,心中一阵揪痛,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心脏,几乎几乎没办法呼吸。
“小夜......你,你回来了?!”徐母杵住了,眼神中有意外,有惊喜,更多的是并不想儿子看到她这般模样,使劲将凌乱的长发盘向耳根,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徐子夜使劲点头,立马下车,朝铁皮屋快步走去。
父亲徐重山也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儿子徐子夜步步走来,眼中有愧疚之意。
徐子夜见作为全家顶梁柱的父亲,此刻腰身被沉重债务压的弯曲不少,难以喘息,却依旧透露出一股子韧性,像是踩不断压不塌的幼苗,始终傲然挺拔的撑起这个家。
徐重山这一次租赁田地种植香蕉可谓倾了全身家当,孤注一掷!
历经近十一个月的精心管理,已经抽蕾套袋,眼看到果实成熟准备采摘的时候,遭遇这场不可阻挡的台风,整片香蕉林地折损将近七成,算是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搭进去了,想到还有数十万的外债,差点没站稳,险些栽倒于此,可倒下了,谁担负起这个家?
舍不得妻儿!
这一刻,他有些没脸见亲儿子,自己所背负的债务,将来不都是落在儿子的肩头上吗?
这婚不仅没结成,反而压力更沉重了,几十万外债,放在谁的身上都有压力,何况放在毕业每年的儿子身上,想想,徐重山眼中的愧疚之意更加浓郁,沉默不敢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