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容曼云见肖若禹一表人才,又处世周到,很是满意。看他不一会儿就朝沙发上坐的容艺看去,就笑道:“容宝儿是容家的骄傲,乖巧听话,学历也高,只是耳朵上有点小毛病,也不碍事的,若禹,你可要好好对她呀!”
小毛病?肖若禹有些疑惑,容艺的耳朵全都听不见了,这不能算是小毛病了。虽然他并不介意这点,但他始终不知道容艺的耳朵是怎么变成那样的,于是顺着容曼云的话问道:“容艺的耳朵,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姑姑偏头想了想,回忆道:“好像是小学那会儿,容艺都六年级了。唉,说起也怪她那不负责任的妈妈。偷偷带她离开学校,路上车子抛锚没油了,容宝儿和她妈妈下车找人求助,没想到对方是流氓,抢了母女俩的钱还把她们打了一顿。容宝儿她妈妈因为没钱了就把她送了回来,当天容宝儿就说耳朵不对劲,感觉听不见了,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说是耳朵受伤了,不过问题不算严重,只是右耳弱听,左耳还是健康的,不影响正常生活。从那以后容艺性格就慢慢消沉下来,不像小时候那样调皮了。”
肖若禹静默了一会儿,看着容艺正恬静淡然的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他突然好像知道了高中时的容艺为什么不喜欢社交只喜欢待在家里的原因了。
原来她的耳朵,那么小的时候就受伤了。在被妈妈放弃的同时,耳朵也出了问题,加上容腾云的严厉家教,所以才磨去了童年时的活泼开朗。她应该是很怀念童年吧,重逢时忆江南工程招标会上她所说的乐不思蜀,是已经被岁月磨蚀到无法辨认的那段孩提时光。
丝丝麻麻的酸疼揪着肖若禹的心,这样的容艺,他真的很心疼。
良久,肖若禹微哑着嗓音问容曼云:“她的耳朵只是弱听吗?”
“容宝儿没告诉你吗?你不会介意吧?”姑姑神色突然紧张起来,容艺这个男朋友很优秀,比她大哥容腾云还能干,可别因为她的话再和容艺有什么矛盾。
“姑姑不用担心,我知道容艺的耳朵有点问题,容艺都告诉我了,我并不介意。”虽然这样解释,但肖若禹心里却在奇怪,难道容家人不知道容艺什么都听不见吗?那容艺究竟是发生过什么事才把耳朵弄坏了呢?车祸?他侧面问过容艺,容艺说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车祸。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姑姑,为什么你叫容艺容宝儿?”容家长辈对容艺的称呼只有姑姑的不同。
“哦,她妈妈从她宝儿宝儿的叫她,我也就这样叫了。”
容宝儿,容宝儿,肖若禹在嘴里默默念了几下,“姑姑,跟我说说容艺小时候的事吧?”
“容宝儿啊,小时候皮的很,翻墙揭瓦的,她妈妈忙着生意没空管教,只说让孩子自由发展,保持天性。后来容宝儿实在调皮的不成样子,他爸爸没少和她妈妈起争执。不过比起现在的小孩来说,容宝儿那会儿也不算太过。那孩子喜欢唱唱跳跳,年年参加少儿歌唱舞蹈比赛,还拿了好多奖项。容艺聪明,这点倒是随了她妈妈,学什么像什么。后来不学唱歌跳舞改学画画,也算是画的很好了,这个你知道吧?”
“我知道,高中时我和容艺在同一个绘画班学习过。”
“是不是呀?那你画的怎么样?”
“我起步晚,画的大不如容艺。”
“唉,容宝儿这孩子,主意大,画的那样好,还读了国外的高校,竟然又不学画了,改学什么建筑设计,不就是盖房子吗?要我说,盖房子那里还要那么复杂的学习。”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对对,就是这句话。不过这孩子都读到博士了,算是我们容家学历最高的了!对了,你是什么学历呀?”
“我本科后又读了MBA。”
“MBA是什么?”
“就是工商管理学硕士。”
“哦哦,研究生吧,那也不错了,你和容艺将来有小孩,智商肯定高!”这话成功让肖若禹刚刚低沉的心思活跃起来。他和容艺的孩子,名字他早就想好了。肖慕容,嗯,仔细品品,这名字还是挺好的。至于智商高低他倒不担心,孩子健康快乐就好了。
想到这里,肖若禹不由又朝正在沙发上陪小孩子看动画片的容艺看去。她好像挺喜欢小孩子的,回家以后不怎么和大人们寒暄交流,和小朋友们倒是玩得火热。
容艺感觉到了肖若禹的目光,便也朝他看过来,相视一笑,容艺朝肖若禹招招手,示意他过去。肖若禹和容曼云告别来到容艺身边,容艺在肖若禹耳边悄悄说道:“我们去放烟花吧!”
肖若禹也很多年没有放烟花了,B城里年节禁烟火,放烟花要去政府指定的专门的地方才能放,而C城不同,地广人稀,没有特别管制。所以很多人都会在自家里的院子里放烟花。
容艺带着肖若禹到隔壁库房拿了些烟花去了小区广场。天刚擦黑,那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玩。容艺说家里那几个小孩子要是看到她在院子里放烟花肯定也要闹得玩的,她可不敢带坏小孩子,伤了碰了就不好了。所以到广场上最合适。
烟花绚丽,只是短暂,容艺摘了助听器,这样就不会因为炮声太近而让助听器发出刺耳的生声音了。
肖若禹帮容艺点着手里的烟花帮,看着容艺掩映在灯花中开心的笑,也不由得跟她笑闹了起来。
两人拿着各种花式的烟花棒玩了好一会儿,才被前来叫他们吃年夜饭的堂哥容廷拉回家。
容廷比容艺大一岁,却少年老成,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两个孩子也都上了幼儿园,很是不能理解容艺这么大人了,还要玩烟花。
“这么大人了,像个孩子王,也不怕若禹笑你!”
“大哥,一年难得松快这几天,你就别训我了!”
堂哥想想容艺从小是比他还调皮的,后来叔叔婶婶离婚倒是沉稳了不少。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还是很叛逆,知道辩不过容艺,便也再不开口了。
肖若禹经过半天的相处,基本了解了容家各位的性格。容艺爷爷只对孙子和外孙以及重孙有关心言语,对孙女外孙女基本都是视而不见的状态。肖若禹认为容老爷子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很严重,怪不得容艺那次在机场不愿意回家去看他,他肯定对容艺不好。肖若禹决定,对容老爷子也要爱搭不理心里气才顺。
容艺二叔木纳少言,二婶雷厉风行,夫妻二人性格不同但倒是很和谐,年夜饭就是他们两个准备的。堂哥堂嫂都是教师,性格都还算正常。
容艺姑姑话多,对容艺比较关心,甚至亲切的唤容艺叫容宝儿。肖若禹决定他以后唤容艺为宝儿。容曼云的丈夫在容氏传媒的一个分公司当负责人,一晚上只是一个劲的围着容腾云转。姑姑家表弟表妹在上大学,俩人嘻嘻哈哈窝在角落沙发里忙着打游戏。
容腾云比较健谈,但很有风度。他刻意不提肖若禹和容艺以前的往事以及两家人的恩怨。肖若禹知道,容老爷子虽然建在,但容腾云虽才是容家的真正掌控者。容家人只知道他是孟氏的接班人,并不了解容艺和他的过往以及两家人的恩怨,应该是容腾云刻意隐瞒的结果。
容艺的后妈温岚是一个话少娴静的女人,性格清冷,与容艺只是点头之交的样子。对容腾云很细心,有求必应,顺从的令人咋舌。在容腾云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蹲下来帮他穿鞋,整理裤脚。而容家人对这一切都只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几个小孩子没到十二点就熬不住了,纷纷睡去。大人们打麻将的,看春晚的,聊天的,不知不觉也到了十二点,放了烟花,合了影,互相问候过年好。因为大年初一是老爷子的寿诞,担心早起没精神,刚过十二点就各自休息了。
家里人多房间不够,于是肖若禹就被安排和容艺一个房间住。这当然正中肖若禹下怀。
容艺看着双人床双人被着实有点头疼。房间是二婶准备的,知道肖若禹要来,怎么也应该准备两床被子啊!
容艺从姑姑那知道,大哥大嫂之所以刚毕业就结婚,二婶算是居首功了。那时候那俩人是相亲,没几天二婶请了大嫂来家吃饭,晚上留宿,借口房间不够,安排两人住一个房间。于是没过俩月,就敲定婚期了。
现在妥妥的要旧事重演啊!
容艺都怀疑二婶可能会偷偷在门口听墙角。
肖若禹看容艺红着脸铺床,过去揽着她的腰,低声说,“要不我去睡沙发吧。”
容艺自然反对:“那怎么行,你是客人,要睡沙发也是我睡!”
“可我舍不得你睡沙发......”肖若禹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容艺肩头,语气里满是疼惜与无奈。
容艺哪里不知道肖若禹心里想什么,佯装恨恨道:“那我们都睡床上,你不许动手动脚。”
肖若禹忙不颠儿点头,于是两人洗漱过后就分别换上睡衣上床休息。
肖若禹靠近容艺,揽着她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喃喃细语道:“我听姑姑唤你容宝儿,我以后也这样叫,好不好!”
容艺闷在肖若禹怀里轻笑:“就是小时候一句玩笑,后来就被姑姑叫了这么些年,你想叫就叫吧。”
“容宝儿,是我的宝贝。你都不知道,像这样揽着你入睡,我想了多少年。”
容艺看着他清俊的脸庞近在咫尺,探上去吧唧亲了一口。
“睡吧!”肖若禹吻了吻爱人的头发,满足的闭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