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屯村的夜晚迎来一群神秘人,他们是锭口城镇湖司的神翎。一身白灰色的简装,腰上的长剑发着暗金色的光芒,各持灵玉武器相异。其中一些人拿着较大的法器,在适当的位置布置法阵。他们很快控制住整个村子的炁息走向。而镇湖司神尉登上一座三层高废弃的晾鱼台。
眼前离近牧西城的小村竟然如此衰败,让樊柏觉得非常奇怪。他记得儿时跟家人来过小屯村。村子虽小但繁花似锦。渔户成百上千,村子里晒着大大小小的河鱼。就在这晾鱼台,还亲眼见到了十丈多长的大鱼。过往的商户也是络绎不绝,前面的码头上常常挤满了人。
此时一只黑色信鸽吸引了牧西城神族的注意,副官熊华将信件取下,随后交到了他的手里。
“神尉大人,是神翎院来信了,是给您的。”副官说到。
樊柏用秘匙拆开信封:“哼才出来一天就来信了,是存心要找我的麻烦...。”
“大人,信上是什么事?”
“信上说后日商政司通报兴松客栈的案子,在执政官会议上通报,军政下属高官必需参加,包括翼骑司跟我们镇湖司的神尉。”
“但兴松客栈的案子跟我们镇湖司毫无关系。”副官朝下面扫了一眼,翼骑司的探灵官离着很远,“大人,神翎院所有人都知道兴松客栈的祸是翼骑司闯下的。商政官要拿人开刀,也该对翼骑司开刀,他拖上我们算什么。”
“哼,一直跟封徽鹭作对的是我们军政官封岭安,他当然要拖着一起...。”镇湖司神尉的脸色突然:“不对,熊华我觉得不对。”
“大人想到什么了?”
“兴松客栈的案子已经过去五个月多了,为什么非要挑后天通报。翼骑司明明背了所有的罪责,封徽鹭为什么还要再踩上一脚?执政官召集临时会议,会议又放在后日的上午。要不是有突发的事件,那么就是另有所图!”
樊柏紧紧着盯副官看,副官忽然恍然。
“另有所图!我明白了!封徽鹭是盯上我们了,大人说的有理,小人愚笨!”
“我们镇湖司来渔灯岛有没有让别人知道。”
“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出行前连下属都没有说过目的地。不过我们府邸出来一大半人,神翎院都知道我们执行任务去了。”副官眼撇了撇前面的探灵官,压着嗓子说到,“大人,她知道的。”
“不,不会是她。”樊柏心里笃定不会是英芊,小小的探灵官没这个胆子。来渔灯岛的事她只跟自己还有军政官报告,连封天明都不知道。当然军政官封岭安更不可能了,翼骑司借人有一半是他的主意。“多半是因为我们出动大批人马惊动了神翎院,而且沿路封徽鹭的耳目可不少。”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没关系会议放在后日下午,我快马赶回神翎院就行。”镇湖司神尉突然施展地缚术,把停在树梢上信鸽“抓”了下来,那可怜的黑鸽子还没落地就被砍成两截。他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对了,那个鸣蛇的小头目呢。”
“在前面的码头,有人看着他呢,大人我去把他带过来。”
“嗯好...不,还是我们去找他吧。”
贯亘河的河水哗哗地流淌着,仿佛是夏雷一般。
正迎对着湖水,码头上站着一个面容极丑的男人,鸣蛇的头目花锦蛇蛇冠。
离着码头不远的有四位神翎站岗,但很快全被支开了。神尉樊柏独自走到码头上,之前他已向对方告知了鸣蛇与雇主的暗号。两人凑近交谈了几句,然后见樊柏拍了拍佣兵的肩膀,之后便返身向村子里走去。
而后“蛇冠”似乎看着神翎离开的背影,轻松得伸了一个懒腰,扭过头的时候却见一位女神翎出现在面前。
“这位神翎大人找我还有事吗?”
英芊死死盯着怪人,去年冬天在多头岭的事历历在目。
“我已经认出你了!去年在多头岭上装神弄鬼的就是你!你杀害了自己的同伙,又害死了村民,最后还想害死我们神翎院的人!”
“大人您可别乱扣帽子,我只是一个人过路人,哦,也不完全是过路人,但我肯定是无辜的。”丑脸的男人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你是翼骑司探灵官。在雪山里你可追的我好苦。咦,不对!今天可是镇湖司的任务,翼骑司跟镇湖司好像并不是一家的。难道是我听错了?”
“小子你别油嘴滑舌耍花样,告诉你你今天插翅难飞!”英芊撇了眼对方脚上的镣铐,神翎院从并没有解开他的囚锁,“别以为替镇湖司做线人,能仰仗他们给你撑腰。你现在还是护卫军的犯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去年做的事,神翎院也保不住你的命。”
“哈哈哈...我可没指望他们...哈哈哈。”佣兵头目大笑起来,整张脸狰狞得让人发憷。女神翎不自觉地躲开了半步。
“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天真,镇湖司哪里会护我。要是待会儿那陆勇说错话,恐怕我今晚就得送命。”
英芊不可思议地拧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糊弄我?”
溃烂肌肤下的一双眼睛盯住了岸边的神翎,仿佛在目测能够听到声音的距离,片刻后他笃定地笑了笑:“刚才镇湖司的老大问我接头的人讯息,我便知道他起了杀心。我故意说跟他一块儿去,他果然回绝。还装模作样地拍我的肩膀让我好好休息。那么他去找接头人陆勇就是去衡量我的价值,陆勇要把接头的事说出来那我就没用了。杀人灭口就是眼下的事。”
英芊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前后查证清楚是我们神翎院的原则。”
“探灵官大人,恐怕您一开始就曲解了镇湖司的来意。要只是接头让我们从渔灯岛上撤离,镇湖司需要如此劳师动众吗?不需要,只要派几位神翎就行,大不了派个有官衔的带头。出动这么多人无非是不想让我们跑掉。”英芊看了他一眼,让他继续说下去,男子指指码头的另一边:“我猜渔灯岛的秘密足以让我们所有人送掉小命,在神翎院却只不过是个谈判的筹码。镇湖司的老大要从渔灯岛的人口中拿到筹码,但不想留着我们多生是非,毕竟崇高正义的神翎与肮脏的佣兵做交易总不是光彩的事吧。”
“看来你还懂些官场的事。”英芊轻轻嘀咕了一声,“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我得把你带到我们白虎神尉大人的面前,多头岭上的事你必需给我们交待清楚。或者还有一个办法,要不现在你就告诉我,从鱼脊山的古村说起,鱼脊山的死人跟你是不是...。”
“哈哈哈!”男人抑扬顿挫的笑声打断了她,“探灵官大人我可不是傻瓜,一个快要没命的人为何要答应你这样的要求。嗯我觉得这个时候吧,是应该谈条件了。”
“谈条件,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探灵官刚刚拔出剑,却见对方的脖已经伸到剑刃上。
“我还真不信,我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