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妈的故友?”
存星满脸狐疑打开窗。奇异的香气淡了些,但仍若有若无的残留潜藏在空气。
存星不喜欢这诡异的味道,修行之人的第六感使他下意识想要避开。
“是,月之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她。”竹青端起水杯晃了晃。
“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四年前的事。”
竹青耐心作答,月之向存星投去一个“什么烂问题“的眼神。月之对故友这回事还有些疑虑,需要询问母亲后才好下定论。
“那么,可以开始工作了吗?”竹青换了个离电源近的位置,随意摆弄背后靠枕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我已经查过了所有植食性妖类的资料,基本已经排除被吃掉的这种可能。”存星掏出手机,“竹先生你加一下我微信,我拉个群把资料上传群文件。”
竹青点头,从旁拿起背包开始摸索。存星紧盯竹青手上的动作,生怕错过哪个细节似的目不转睛。
许是很久不用了,竹青翻了一会儿才找到,刚拿出的那一刻存星已经从摄像头和体积大小判断出了品牌和型号。
“你很好奇吗?”竹青扬起手机放到存星面前,“要不要仔细看看?”
月之按着存星的肩往后退了些与竹青拉开距离:“阿星,不要没礼貌。”
竹青加了好友就收起手机退回原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难以辨认其情绪。
“你完全不像苏婵,她活泼的没边,从前青丘的阿婆们都怕她。”竹青嘴角弯了一下,“你却是个办事小心的。”
月之和存星很少听起母亲的往事,一时齐刷刷看向竹青。
“你们父亲很少提及苏婵出阁前的事吗?”
存星摇头。
“所以,”竹青看向屏幕,“排除被捕食的可能性后,你们下一个怀疑的方向是什么?”
竹青的态度很明显,月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给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的存星。
“目前怀疑是被虏去做了法器。普通金属杀伤力不够,特殊矿物难以寻找。那么自身有法力,又可以当做材料的,最容易寻找的就是树妖。”
群里已经有文件开始上传,点开是个清晰的表格,按时间顺序排列,分别标注了名字、种族、亲友关系、目击时间等多类具体信息。
“存星做的?”竹青将文件划到最下边,一颗金色的五角星带着特效闪烁在空白页上。
“嗯,他的常用落款。”月之把头发撩至耳后,“失踪树妖的种族遍布大、居住地分散,在人类社会从事的工作也不大相同。”
“共同点是他们都有一个健壮的本体,失踪的多为大乔木,树干粗壮富有生命力。”竹青说道,“就算是我,那些活了上万年未化妖的树,也同样有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也有特例,比如人类看来不太粗壮的桃树、枣树也在失踪之列。”月之补充。
存星点头:“这个方向是对的,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有捕猎树妖的理由。”
竹青沉默了一下走到窗边。
雪停了有一会儿了,枝头融化的雪水滴到地上又结成冰。
“树妖的生存环境还是很难啊。”
竹青叹了口气。
“我这里有立秋以来所有的修行者出入名单,树妖案发生前的是蓝框,与失踪时间相吻合的是红框。”存星又上传了一个文件。
月之大致浏览了一下:“人口流量上并无异常。”
“好的,月……”竹青开口又停下,手指捏住下巴稍作思考,“他们一般叫你们什么?”
“前辈一般叫我小月,“月之又指向存星,“对他喊全名。”
竹青笑道:“不是前辈的怎么称呼呢?”
“这里的都是前辈,我们俩最小。“存星摊手,“目前来说,竹先生您是最老的。”
月之瞪了存星一眼。
竹青安抚地拍了下月之的肩:“不必如此拘谨,我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哀。”
存星胜利似的回看月之。
“月儿吧,”竹青稍加思索,“我上次入世还是很久以前,那时候他们都喜欢在女孩的名字后面加个‘儿’字,很书香的感觉。”
存星:“那我呢?”
“就存星,男孩的名字不讲究这些。”
存星悄悄“嗤“了一声,月之下意识皱起眉。存星这没大没小的性格一直让月之头疼,平日和同事开开玩笑也就算了,对上级也没个正经样儿。
竹青凑近月之,伸手到一半又停下,转而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多笑笑吧,年纪轻轻的不要总这么严肃。”
月之愣了一下。
“那我们怎么开展工作?”存星问。
竹青看了眼墙上的钟又对了下手表:“月儿和我一起走访时间重合的修行者,你去调查失踪树妖最后目击者的证词。”
“好。”月之快速关掉电脑,一手挎着包一手将文件夹揣在怀中。
竹青自然地从月之手中接过文件夹放进自己的双肩包,将帽子从桌上拿起戴在了月之的头上,又进茶水室接了满满一杯热水塞进月之手里。
月之有些茫然。
存星悄悄用胳膊肘戳了下月之:“老妖怪对你挺好?”
竹青将包背在身上示意已收拾好全部,他青色的薄衫外已套上了西装背心、外套,还有一件同色的风衣。
“我以为您就穿着那件衣服来的。”存星上下打量一番,先一步跨出了门,“我先走了,电话联系。”
竹青看月之愣在原地,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月之手忙脚乱地将水杯递给竹青:“我不需要这个。”
“你拿着暖暖手,我反正也用不上。”竹青又揉了揉月之的头发,“蛇是冷血动物。”说罢便大踏步的往电梯走去。
月之已经不算矮了,可竹青实在是高了些又快了些,月之一阵小跑才勉强跟上。
竹青突然停下,月之的脸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装满文件的双肩包上。
“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你可以提。”竹青看了眼月之被蹭掉了半截的口红,“但是把脂粉弄到我新包上可是要赔的。”
月之尴尬的笑了笑,按亮了下楼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