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月回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原来你知道的也不多啊。”
“什么……”顾子归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储月，我……我有点不明白……”
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对吧，应该不是……
储月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小腹，柔声道：“我和顾子期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只是单纯的名义上夫妻，那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会相信我的，那个孩子……是你的……”
“当初为了救你和储安，我从顾家逃出来跟储佳佳达成了协议，我把肝捐给你，功劳给她，而且不能对外公布真相，她就给我出你做手术和治病用的钱，”
储月垂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孩子也该降生了吧，她会拥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还是像褚安这样乖巧的小儿子呢……她不知道……
那个小小的生命甚至来不及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就那么的没了。
储月微笑着：“本来，你会有一个孩子的，他应该会很漂亮吧，应该会很可爱，很懂事……”
本来，他应该有一个孩子的……
这句话在顾子归脑子里炸开。
孩子？那个意外流掉的孩子……是他的？不，不是意外流掉的，是他坚持要储月给储佳佳输血才流产的，但是储佳佳根本没有受伤。
顾子归目眦尽裂，他亲手害死了他的孩子？
储月撂下这句话，就跟着褚安回到了家里。
顾子归一个人愣在原地。
她和顾子期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个孩子……是他的？他的？他的孩子，他和储月的孩子……被他亲手害死了……
顾子归一个人在楼底下站了好久，等到晚上姜娜去阳台上透气的时候，发现顾子归还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姜娜纳闷，嘟囔：“他犯什么神经？”
储月平静道：“刺激太大，要么傻了要么疯了。”
储月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顾子归再刺激刺激，反正连换肝的事都知道了，还差这一件吗。
“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宝宝。它一定是很可爱的小天使。”
那时的储月躺在病床上，嘴角带着点笑意，即使在半梦半醒间也一直在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小腹。
原来……那是他的孩子吗……而他却以为那是顾子期的，甚至逼着医生抽储月的血，不顾医生的阻拦……最后……孩子没了……
那时储月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敢相信，她可能当时就想告诉他那个孩子是他的吧，可是因为跟储佳佳的协议……因为救他而跟储佳佳签下的协议……
可笑的是，这个孩子是为了救储佳佳才失去的，但储佳佳什么事都没有……
都是……都是他的错……
顾子归失魂落魄的退后一步，双腿因为麻木已经失去了知觉，他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月亮蒙在乌云后面，朦朦胧胧。
他以为他才是受伤害最深的那一个，他以为他才是受害者，所以可以理直气壮的伤害储月，可以无视她的任何挣扎和痛苦。
可他……只是无能为力吧……
不能改变爱人嫁给弟弟的事实，就发了恨的去虐待爱人，不敢正视事情的真相，就去无视那些蛛丝马迹。
他是杀人凶手，他杀死了他的爱人，他的孩子。
“姜娜。”储月坐在褚安的床上给褚安组装一个积木玩具，“顾子归现在走了吗？”
姜娜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阳台上，一手慢慢悠悠的晃着枪，一手拿着个小蛋糕吃：“没有，看上去状态不是特别好啊，刚刚还站着呢，现在躺着了。”
“哦。”储月连点反应都没有。
灵巧的十指在积木的拼接处摸了摸，没过一会就拼出来了一个漂亮的机器人。
褚安在一旁看到了，惊讶的鼓起了腮帮子：“姐姐你好棒！快！教教我！”
“好……”
屋里面其乐融融，顾子归一个人在草地上躺了一会，等双腿的无力感消退了一点，他才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大门还在开着。
他不配留在这里，不配留在储月身边。
此时还在家里的储佳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顾子归不在家，她勉强可以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并且再换上干净的衣服洗了个澡。
可一旦顾子归回来了，她就只能小心翼翼的缩在角落，生怕惹怒了那个恶魔。
现在天已经很黑了，储佳佳不敢开灯。
但是不开灯的话，目所能及的每一个黑暗角落就都像藏了储月的鬼魂一样。
储佳佳战战兢兢的抱紧自己，这个点顾子归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但是顾子归没有回来，等到储佳佳昏昏欲睡的时候。
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储佳佳被惊醒，迷迷糊糊的抬头看过去，就看到黑暗里顾子归的身影。
顾子归个子很高而且也很有气质，如果不了解他的话，估计还有人会以为他是学钢琴的。
但是顾子归今天却非常罕见的微微低着头，光看一个剪影都能看出他的颓废。
储佳佳懵了，她试探着开口：“子归？”
顾子归扭头，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储佳佳。
外面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不亮，但也足够顾子归看清储佳佳的脸。
那张一直在他面前装善良的脸。
顾子归没有开灯，他走向储佳佳，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储佳佳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她向后缩了缩，道：“子归你怎么了子归……子归！你干什么！子归！”
顾子归并没有怎么她，只是掐住她的脖子，慢慢的把她从地上拖起来了而已。
储佳佳靠着冰凉的墙面，脖子上的大手好像是铁箍一样，根本挣脱不开，她只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子归……子归……”
不知何处的灯光照亮了顾子归的半边脸。
那双上挑的凤眸微红，里面就像是深渊一样，看不到底，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
储佳佳不敢再叫他了，只能拼命挣扎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