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城大牢内,墙壁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就是这一缕缕微弱的火光,也引得偶尔飞进牢内的飞蛾扑进其中。
晁鸿羲听到狱卒走动的声音瞬间惊醒,急忙拖着微微发颤的身子向墙角缩了缩,狱卒在这个时间走动意味着什么,深受其害的他再清楚不过。
“别睡了老淫棍,赖十八可还等着你共度良宵呢!”狱卒的调笑声阴冷刺耳,没有半分情感掺杂其中。
晁鸿羲哪里还敢闭眼装睡,连滚带爬的抱住了狱卒大腿哀求,“两位官爷可否放过老夫这一次,我给您二位爷叩头请安了,只要两位官爷能放过我这一次,就是让我当牛做马都成呀!”
晁鸿羲的额头已经渗出了鲜血,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叩头乞求放过,为了逃过赖十八非人的折磨,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心中的那份倨傲,现在的他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家犬,施展浑身解数乞求狱卒能走出这间牢房。
狱卒一脚踢开了他,讥讽道:“好个不知好歹的老帮菜,你可知自己在鬼门关徘徊了多少次?爷也不怕告诉你,若不是花将军上书城主大人将我等抽调了过来,你早成了罗家的毒下亡魂。”
晁鸿羲瞪大了眼睛跌坐在地,布满鲜血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狰狞可怖,近若癫狂地嘶吼,“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罗家的宋涞曾说过会来解救我,他们又怎会来此毒害我?哈哈,你们别想蒙骗我,我是…”
晁鸿羲的话还没有说完,狱卒便将从袖袋中取出的几包毒药扔到了他脸上,讥讽道:“听说你这个老帮菜是京城有名的临摹大师,见多识广的你应该听闻过五毒散吧?你把这些纸包打开,好好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晁鸿羲哆哆嗦嗦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包,想要撕开探查究竟却又提不起半分勇气,他双目无神地盯着手中的黄色纸包,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呆坐在那里。
狱卒见状抬脚踹了他两下,冷哼道:“怎么不打开看看,刚刚质问爷的勇气哪里去了呀?别傻愣着了,还不快起来随爷去赖十八的监房?”
“官爷,请您开开恩,千万别带我去赖十八的监房,我这把老骨头实在受不住他的摧残呀!”晁鸿羲急忙扔掉手中的纸包跪地求饶,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遍体生寒,局部地区的伤口刚有愈合趋势,他实在不愿被人再次撕开。
狱卒的虎目一瞪,喝道:“你这老帮菜好不识趣,非要让爷动粗不可?你已是一个临时之人,临死前让赖十八乐呵乐呵又少又能怎样?”
晁鸿羲立马抱住了狱卒的大腿,颤声道:“官爷,您刚刚不是说您几位是花威上书城…”
狱卒不待晁鸿羲说完,便开口打断了他,“爷几个已经收到了调令,明日便会离开这里,你能否看到后天的日头,那就看你这个老帮菜前世的造化了!别啰嗦了,快随我去见赖十八?”
“官爷且慢,我有话要说。”
晁鸿羲重重喘了几口粗气,接着说道:“官爷,可否帮老夫给王俊才带个话,您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您放心,您绝不会白走这一遭,他听到这番话定会给您一笔赏银。”
晁鸿羲见识过宋世昊对无用之人的狠辣手段,自己这枚弃子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他最清楚不过,倘若在这个时候失去了王俊才等人的庇护,自己绝对见不到后天升起的太阳。
狱卒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贪婪,低声问道:“老帮菜,王大人听到这番话后真的会给我一笔赏银?”
“官爷,您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哄骗您一句呀!王俊才那厮若是没有给您丰厚的赏银,您回来后怎么处置我都成。”
晁鸿羲拿起地上的黄色纸包,接着说道:“倘若王俊才那厮真的让您空手而归,无论您让我吃下这里面的毒药,还是把我丢进赖十八的牢房,我都绝无半点的怨言。”
晁鸿羲嘴上说得硬气无比,心里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生与死就像两把悬在他头上的利刃,逼迫着他孤注一掷博上一次。博赢了,王俊才会出手保住自己的性命,博输了,不是其余狱卒之手就是其余罗家人之手。
“得,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了这步田地,爷就信上你这老帮菜一次。”
狱卒俯身抢过他手里的那些黄色纸包,冷声说道:“你这老帮菜的狗命能在罗家领到不少的赏钱,这些东西还是放在我这里的好。”
晁鸿羲看着狱卒离去的背影,心头泛起滔天的悔意,他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猪油蒙了心,答应宋世昊就在这里陷害王俊才。现在别说宋世昊许下的大饼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自己也即将成了大牢内的一缕冤魂。
狱卒刚走出昏暗的长廊,立马有人问道:“怎么样,那个老东西可否中了王大人的攻心计?”
狱卒重重点了点头,笑着道:“那个老东西要我传话给王大人,他要告诉王大人一些其他的事情,有劳哥几个帮我盯个一时片刻,我现在就去王大人那里禀告一声。”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王家别院,众人还在把酒言谈,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淡淡的红晕,显然已经喝下了不少的酒水。
看守门口的小厮跑到大厅门口,躬身道:“老爷,门外有一官爷求见。”
“快快有请,慢着,还是我亲自去请的好。”王俊才眼中闪过一抹精芒,起身奔出了大厅的大门。
“王大人,晁鸿羲那个老贼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您。”狱卒见王俊才亲自跑来相迎,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像他们这样处在最底层的兵卒,真的很难得到上层人士发自内心的尊重。
“感谢兄弟一路奔波相告,还请随王某入院喝上一杯水酒。”
狱卒听到他的话一愣,问道“王大人,您不去见那个老混蛋?”
“不急,现在把他晒的时间越长,他吐出来的东西就越多!待我们喝上一壶水酒,再去见那个老东西不迟。”
王俊才见他还有些筹措,伸手将他拉进了院内,狱卒见挣脱不过,便随着王俊才向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