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护卫早就看过杨帆的画像,见到杨帆,连忙上前行礼,将杨帆迎入府中。
新杨府分为里外三进,每一进都各有园林景致,亭台楼阁,若不是有侍女领路,杨帆几乎要在自家迷路了,心中对诸葛平南的安排很是感激,这样一座府邸至少也要十万金币,就算对斗者而言也不是小数目了。
此时吴仆得到杨帆返家的消息,已经迎了出来。
杨帆谢过吴仆对家中的照应,接着问道:“我母亲的身体好些了吗?”
吴仆笑着引路,一面回首说道:“老夫人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荣姑娘日夜不离左右,侍候的倒也尽心尽力,还送了许多珍贵药材,老仆都叫不出名堂。”
杨帆心中高兴,步伐也加快了许多,不一会来到第三重院落中的一间水畔小楼前,恰看到荣卿卿在楼前的花丛里采摘东西,一身水粉色紧身长袍将她那纤腰长腿衬托得格外美艳,百花盛放,她轻移莲步穿梭其间,人比花娇。
荣卿卿见到杨帆,停了手上活计:“杨公子回来啦,老夫人已经念叨你好些天了,快进去看看……”
话未说完,她突然轻咦了一声,仔细打量起杨帆来。
杨帆奇怪:“怎么了?”
荣卿卿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公子越发英俊了,个子也长高了!”
杨帆对荣卿卿本就没什么好感,更是心切母亲,也没理会,直奔楼中。
来到母亲房前,见到郎飞正在为母亲把脉,杨帆不由一愣,郎飞何时学过医术了?
荣卿卿笑着解释:“郎飞跟奴家学医术炼药,如今小有所成,已经是真正的药师了,三个月就学成药师,他的天赋比奴家还要好许多。”
郎飞见自己逞能被杨帆撞见,讪笑着挠了挠头:“我是没事闲的,现在府里的事情都有人侍候,也不用我帮手,我就跟荣姑娘学了几天,没想到就成了药师。”
杨帆哈哈一笑:“你这是谦虚呢?还是自夸?”
说完他丢开郎飞来到母亲床前,见她微笑端坐床头,脸色红润,双眼有神,连白发都变黑了许多,与三个月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大喜过望,坐在床边陪母亲闲聊起来。
三个月未见,母子俩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荣卿卿等人慢慢退出了房间。
郎飞将房门关上,转身要离开,却被荣卿卿叫住:“郎飞,我有话要对你说。”
郎飞走出楼外驻足,只听荣卿卿说道:“你有没有察觉,杨公子这次回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郎飞歪头想了想道:“没细看啊,没什么不对吧?”
迟疑了一下又道:“好像长高了点!”
荣卿卿轻轻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有没有看到他的眉梢,带着一丝紫气。”
郎飞摇头,随即略显紧张的问道:“没注意到,带紫气又怎么样?难道是什么病兆?”
“先不要问了,按我说的去做。今天时间很晚了,想必他会留在家中过夜。他入睡之前,你提壶茶去找他,留心一下他的眉梢,看看有没有紫气浮现,再看他斟茶之时右手小指会不会轻微抖动,若是二者都有,恐怕就有些麻烦了。”
郎飞心头疑云顿起,凝视着荣卿卿:“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荣卿卿被问得一怔,随即气恼的打了郎飞肩头一下:“你还是信不过我,怕我害他母子么?我连家传医术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了你,若是被家族知道……”
郎飞听她这么说,也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问问,哪里又是不信你了。”
荣卿卿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我让你去,就是怕他不相信我,引起误会让你难做。想不到你却先怀疑起我来。”
荣卿卿本是天罗大药房的主事,自身更是一名药王,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强人,若非如此也不会拒绝家族的支持,凭一己实力做到天罗大药房的主事了。
可她此刻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女强人的风范,完全是一副小女儿情态,竟是在与郎飞怄气。
郎飞一见她生气,也有些毛了,急忙上前揽住她的纤腰:“好了好了,我道歉,我都按你说的做还不行吗?杨帆是我唯一的兄弟,他娘就是我娘,我娘就是你娘,你自然是不会害自己娘亲的儿子了!”
荣卿卿娇笑着推开郎飞,趁势捶了他两下:“呸,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跟你一个娘,记得晚上按我说的去做!”说完,她转身小跑着离开。
郎飞答应一声,笑嘻嘻的目送她离开,才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两人却不知道,他们的私语早被杨帆听在耳中,他到不是有意偷听两人谈话,只不过他们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常人或许听不到,可在杨帆听来,简直就像是在楼外敲钟一般,他想不听都不行!
杨帆已不是三个月前的武者,而是名副其实的三星斗者。他的耳力远超常人,别说两人站在楼外,就算是在前院私语,只要他想听,也休想瞒得过他。
事实上他被两人的对话惊呆了,荣卿卿所说的异常尚在其次,主要是惊讶于郎飞的手段,那荣卿卿是什么样的人杨帆心里很清楚,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被一文不名的郎飞给钓上了,这小子简直是真人不露相啊!
听出眉目时,杨帆的第一感觉,就是觉得荣卿卿在利用郎飞。可思来想去,除了与自己关系好之外,也很难从郎飞身上找到值得荣卿卿利用的价值。而且经过诸葛平南的教训,荣卿卿轻易不敢在他身上打主意。
何况荣卿卿刚才的言辞语调确实情真意切,不像作伪。
左思右想,杨帆决定找机会提醒一下郎飞,再先顺其自然的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她真的喜欢郎飞自然最好,如果别有图谋,就怪不得他了。
至于自己身体的异状,等郎飞看过不就知道了,此时猜测也是无用。
傍晚时分,杨帆和母亲一起吃过晚饭就在院中一间厢房中休息,等着郎飞到来。
果然没过多久,郎飞提着一个青瓷茶壶和两个雪白的茶碗来了,只是神情颇不自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杨帆也不戳破,笑着说起自己的经历,将三个月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来,可就是不动茶壶。
郎飞心切杨帆的身体,根本无心听他说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他喝茶。
杨帆故作疑惑的说道:“我又不口渴,喝茶干什么,莫非这茶中被你下了毒?”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提起壶来,也不用杯,直接仰头灌入口中。
喝完一抹嘴,笑道:“自家兄弟如果都会害我,那我还不如死掉的好!”
话刚说完,他突然面色大变,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郎飞踉跄后退:“你……你竟……”
郎飞吓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顿时没了人色:“杨帆你怎么了?你哪里不对劲?”
说着,他急忙冲上前扶住杨帆,只见杨帆双眼翻白,有出气没进气,似乎已经不行了。
杨帆吃力的问道:“是谁让你送茶给我?”
郎飞脑中闪过荣卿卿的样子,牙关不由得咬紧了:“杨帆你挺住,我这就去拿解毒药来!”
谁知杨帆却扯住了他的手:“没……用了,我看到了冥域……替我照顾好娘……”
不等杨帆说完,郎飞的双眼已经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额头的青筋全都崩了起来,他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荣卿卿你个婊子!老子要宰了你!”
说完他一把丢开杨帆,转身向房门冲去。
可他的手刚触及房门,突然身后传来杨帆的大喝:“回来!”
郎飞回过头,看到杨帆气定神闲坐回桌边,斟茶倒水细细品尝,只是上翘的嘴角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那模样,明显在强忍笑意。
“好啊,你小子敢耍我!”郎飞醒悟过来,气得一蹦三尺高,挥着拳头向杨帆扑来。
杨帆踢开凳子转身就跑,郎飞张牙舞爪在后面追,房里一时鸡飞狗跳,乒乓之声响成一片。
直到郎飞追得累了,杨帆这才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抱着膀子笑道:“如果茶里真的被她下了毒怎么办?”杨帆没说出口的是:“你不先替我解毒,竟先去宰人,真有你的!”
“不可能!这茶壶茶盏是我晚饭前去买的,水是三条街之外打来的,茶是我自己喝过的,刚刚我还喝了一壶,要是有毒也是先毒死我,那我就不能给你送过来了。刚才你装得太像,我一时竟忘了这事儿!”
听到这些,杨帆愣住了,眼中不由得有些发酸,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有这样的一个兄弟在家,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而且看郎飞对荣卿卿的戒备程度,似乎比他还要高,难得郎飞这样一个毫无心机之人,竟然为他考虑得那么周全,想来他的担心也实在是有些多余了。
想到这儿,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拿起残存的茶碗,慢慢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他得动作很缓慢,每一个细节都被郎飞看得清清楚楚,郎飞指着他提着茶壶的手嚷道:“真被她说中了!你的小指真的在哆嗦!”
杨帆也注意到了右手小拇指的异动,那是一种不受控制的颤抖,本人根本感觉不到,颤抖的幅度又很小,若不细看极难察觉!
可这一点,荣卿卿又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