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帆没有应声,向倾城继续道:“但最近两次见到她,我发现她有些不同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见了我总是我问什么她答什么,竟主动跟我谈起她的一些事情了,你或许不会明白,我当时是多么激动,虽然她向我提起的,大多是她不开心的事,可是她总算愿意把心里话说给我听了,我真的很高兴。”
“我知道,她变了,变得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变成了有心事的少女,于是我就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让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是我又怕如果命人去查,会惹她不高兴,只好慢慢从她的话里探听,一点点的引导着她将心里话说出来。”
说到这儿,向倾城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就在昨天,我终于成功了,她亲口把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她这些天口总会提起的那个男孩,就是你,杨帆。”
杨帆听得心惊不已,虽然他和宁愿之间的恩怨都是由宁愿主动挑起来的,可向倾城又岂会理会这个?看今天这局面,一个应付不好自己也就甭想囫囵个走出去了。
“伯母,我和宁愿之间确实有些误会,不过最近已经有所改观,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她会孤单了,相信她一定跟你提起过水瑶吧?”
“嗯,你是说水涛寒的那个女儿吧?她的确是个好孩子,难怪你那么喜欢她。”
杨帆心中叫苦,宁愿到底都说了什么,还有什么是没说的?他现在一点情况都摸不清,不知哪句话该说,哪句不该说,生怕一句话不对就惹怒了向倾城。
“是的,说起来,水瑶还是宁愿出手搭救的,她心地善良的很。”
“呵呵,你这话恐怕是违心之言吧?她似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杨帆连忙摆手:“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前几天我们已经说开了,还准备一起做些事。”
向倾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哦?一起做些事,是什么事?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
对此事杨帆到不想隐瞒,毕竟向倾城是魁派的首领,斗原宗混进妖族奸细的事情很可能是她在主持处理,告诉她自然无妨。
于是杨帆将宁福临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与宁愿合计的计划有选择的说了出来,关于受命于万隆的事就被他故意略了过去,他可不知道万隆与向倾城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纠葛,若是被她知道他是受了万隆的命令来教唆她女儿,十有八九情况会很不妙。
谁知向倾城听完当时就笑了起来:“是万隆教你来找愿儿的吧?”
杨帆再次被噎住了话头,只好硬着头皮应是。
向倾城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异常,刚刚还阳光明媚的脸上,转眼就变得冰天雪地:“哼,看来我是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他们早都忘了我还没死!”
向倾城身前那拉住无风自动,杨帆的心猛的悬了起来,虽然这向倾城身上没有任何能量外泄,可这种情形他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杀意。
杀意转眼消失,向倾城又恢复那种平静和蔼的神态,微笑着端详杨帆:“此事与你无关,只是万隆那厮太过分了,我会找机会跟他理论理论。不过你放心,我也希望能让愿儿有些事情做,这样才不会让她觉得孤独。对了,上次司徒家族那件事还多亏了你出手,我记着你这份人情。”
杨帆心说,早知道宁愿有你这样的老娘,鬼才去帮她呢,那点小事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那用得着我*心。
杨帆的这个想法刚一浮现,就听向倾城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说很虚伪?有我在,愿儿绝不会出什么意外对吗?”
听了这话,杨帆顿时被震住了,难道她竟懂得读心术之类的法门么,不然怎么连他心里的念头都知道得这么准确?虽然杨帆也觉得这样的推测有些荒唐,可是面对向倾城这个谜一般的强者,他还真就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时竟连心里都不敢再乱转念头了。
向倾城看到他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又忍不住咯咯轻笑:“我可不会什么搜神术之类的东西,你大可放心。虽然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但总的来说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
杨帆忍不住抬眼偷看她的神情,见她并没有发飙之意,连忙起身肃容道:“伯母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是小侄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你当然能做到,否则就凭你对愿儿的所作所为,现在你还想站在这里吗?”
向倾城捋了捋额前的散发:“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在你解决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带着愿儿离开这里,离开斗原宗,走得越远越好!”
杨帆愕然抬头:“什么?带她走?”
向倾城的一双媚眼眯了起来:“怎么,你不愿意?”
杨帆急忙逼自己冷静下来:“不,小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以您和宁愿的地位,还有什么人动摇得了你们母女俩吗?”
向倾城吸了口气,顺势闭上了眼睛:“不错,在这里还没人敢动她,除了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不过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我一直以为,她这一辈子恐怕就这么毁了,没想到竟然让她遇见了你!”
杨帆越听这话越不对劲,怎么说得好像他成了宁愿的梦中情人似的?宁愿会同意跟他走?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宁愿的生活方式不是很好吗?只要她愿意,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得不到的,为什么您非要让她离开这里呢?”
“好?那我把你放到风莲峰去,呆上十几年怎么样?”
杨帆不吭声了,他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得亏心,宁愿现在虽然衣食无忧,可是又哪能享受到同龄的女子应有的乐趣?别说乐趣,就连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都没有,何谈乐趣?
想了想,杨帆只能诚恳的说道:“伯母,就算我答应您,可您觉得,宁愿会同意跟我走吗?”
“为什么不会?只要你肯把身上的掣肘解除,好好待她,她一定会答应跟你走!你知不知道,她在我面前,提到的都是关于你的事,说你怎么欺负她,说你怎么气她,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哭了。”
“这不正说明她很讨厌我?伯母,如果这只是您的想法,而不是宁愿想要的结果,那她最终不还是按照您的安排去生活吗?”
杨帆的最后一句话似乎对向倾城有所触动,她半晌没有言语,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摇着头笑了:“昨天她来看我,把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的事情全都说给我听,她说她败给了你,可能永远也赢不了你,她不想再与你争下去了。还说你跟水瑶两情相许,她替你们高兴,替水瑶高兴。”
“可是我佯言帮她解决你的时候,她却不自觉的哭了,哭着求我不要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还亲口对我说,就算她这辈子都赢不了你,也不要我去对付你!”
“我知道,她嘴上不肯承认,心里却知道你并没做错什么,而且还有一件事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她已经喜欢上你了。”
“喜欢我?伯母您一定是弄错了,她不恨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么敢奢望她会喜欢我?”
杨帆对男女情事本就一知半解,此时虽然知道向倾城多半不会胡说,可是想想宁愿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他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尽量把这个麻烦推出去,就算宁愿真的对他有好感,也只好对不住她了。
重华男子虽然三妻四妾很平常,可杨帆却觉得,有娇雀和水瑶陪着他,他已经很满足了,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上宁愿这种麻烦。
他也知道,想拿他已有了心上人为借口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那就只好从宁愿身上找理由了。
谁知他刚想开口,向倾城却已冷冷的站起身来:“不要以为有万隆给你撑腰你就有了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究竟是愿儿配不上你,还是你不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她这样的性子,心里既然已有了你,岂能再容得下别人?你又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还能让她跟谁走?”
“我给你选择的权利,要么你好好对她,让她幸福。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你可以什么责任都不必负了。”
杨帆两眼一翻,真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算了,这也叫选择权?女人果然都是无法理喻的生灵!不过向倾城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一些,的确,以宁愿这种高傲而孤僻的性格,如果心里真的喜欢他,那再想让她喜欢上别人恐怕就难了。
说不准,还是当日在铸炼室里惹下的祸根,除此之外,杨帆一时真的找不出什么原因来!
此刻就算后悔也已经晚了,以向倾城开出的条件,他有得选吗?
他可不会为了逃避宁愿而选择死亡,只要不死,总还可以见机行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眼前这个女人应付过去的好。
“承蒙伯母错爱,小侄愿意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如果宁公主真的对小侄青眼有加,但凡小侄力之所至,一定尽力让宁公主开心便是。”
向倾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看你不像口是心非之辈,最好不要做什么蠢事,宗门之内的事情我已经替她安排好了,到了那一刻,我自会命人接应你们离开。至于宁福临的事,我暂时不好直接插手,不过你们尽管放胆去做好了,我虽不能帮你们什么,可是宁派也同样没人能保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