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带着沈翊安与小雀二人出现在南营村不远处的一片麦田处,一收起法术便听到沈翊安的声音传来。
“你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是。”长生不否认,又继而云淡风轻道,“消除了他们的记忆是为他们好,不然让他们知道本座真实存在还曾让他们血溅当场,他们能不惧?不过……本座留下了你兄长与那老头的记忆,本座要他们的余生,都活在本座的阴影之下。”
沈翊安望着他如雕刻艺术般的侧颜,心里泛起了甜,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他这么做无非是不想她活着的这个消息走漏,再生事端。
嗯,被人维护的感觉,真不赖!
风携带着一阵槐花的香味儿拂过沈翊安的脸颊,她寻着味道嗅了嗅,看见了几丈外的一棵槐树。
沈翊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拉起小雀呼呼哒的跑了过去。
小雀:“小,小姐?您慢点儿!”
沈翊安没应她,而是回头冲着身后喊了一声,“长生,快来!”
槐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根茎粗壮枝繁叶茂的,正逢八月初槐花盛开的时节,这棵老槐醒目的屹立在一片麦田中央,远看犹如一捧白色的巨大花束,煞是好看。
沈翊安挽起了衣袖,像只灵活的猴子似的三两下爬上了树,坐在树干上摘了一串槐花放进嘴里。花瓣带着丝丝甜意在舌尖绽开,沈翊安享受的眯起了眼。
忽然树下响起了小雀的呼唤,沈翊安睁开眼看过去,就见长生已经到了树下,眼波琉璃的望着她。她怀抱里摘了一大捧,起了玩心,佯装一个没踩稳向树下的长生扑了过了。
还没等她跳到那青衣的怀里,沈翊安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住了她使得她俯冲的速度便缓,最后轻飘飘的落到了长生怀里。
“下次若在这样顽劣,本座便不许你再出……”
话音未落,口中便被塞进了一小撮槐花,咬碎的花瓣沁出了甜汁回荡在口中,长生一愣,就见怀里的小家伙扬起了小梨涡,眉眼弯弯道,“甜吧?”
长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怀里的沈翊安又如一个泥鳅似的划出了他的怀抱,和小雀叽叽喳喳的吵作一团。
秋风肆意的掠过大地,将麦浪拍出了一圈圈的涟漪,头顶的槐树遮去骄阳将三人都笼罩在它的荫蔽之下,长生坐在树下看着远方,银色的眸子里是难得宁静。
蓦地,一个白色的槐花花环扣在自己头上,他侧头看了一眼某个始作俑者的小坏蛋,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
“长生,你知道吗,这儿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沈翊安眯着眼靠着他,声音悠悠,“那时候爹娘还在,每逢秋天的时候我们一家都会来到这里,他们收麦,我摘槐花,小的时候啊,我娘还教我酿过槐花蜜……”
沈翊安说着眼里有些雾气,原主沈易安的记忆犹如一部褪色的电影,一帧一帧放映在她眼前。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长生,你的过去是怎样的?”
长生闻言一僵,顿了顿才缓缓开口,“我……”
“我曾经和你一样,有个很幸福的家。我的父亲在龙族身居高位,母亲则是龙鱼族唯一的公主。”他目光温柔,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道:“母亲的性子很温柔,他与我父亲相敬如宾多年,感情一直很好,直到……”
他忽然收了声,银色的眸子中情绪翻滚,手攥成拳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直到他带回来一个女人。”
流川中的小白睡的正香忽然感受到强大的戾气,刚睁开眼就听到长生的声音传来。
“那个女人是我父亲在一次外出中带回来的,她为了救我父亲受了很重的伤又一个人孤苦无依,我母亲于心不忍便把她留了下来,没想到……”
他银色的的眸子闪过一抹猩红,一字一句,“却是引狼入室。”
“那女人喜欢上了我父亲,设计爬上了他的床,生下了我弟弟,为了他身边的位置,又逼死了我的母亲。”
他声音极冷,含着愠怒,“我绝不会放过她。”
沈翊安怔怔的看着他,一时有些反应不来。
在她印象中,长生一直是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人,他生的俊美,那双银色的眸子凝视着你的时候,总透着清冷的疏离。
没想到他居然背负着这么大的血海深仇。
可震惊之余,又是无限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