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盈脉语直觉抽搐起嘴角,表示无语。
尚流隆烨阴黑着脸孔,被那奇枫气得不轻。本以为那身着大红衣裙的只是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没想到竟也是个男人,这在尚流隆烨的眼中无疑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手段,而使出这种手段的人无疑就是盈脉语。
他倏尔怒目瞪视着盈脉语:“女人,朕也低估你了!呵,呵呵,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朕……”尚流隆烨的话还未说完,一枚锋利的暗器已抵在他的喉咙处,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皇叔,我之所以现下还如此称呼你,是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以前的身份!诚然,在数月之前,我依旧拖着病体苦苦坚持,甚至在诈死出宫见到神医之时,我依旧抱着自己终究会回来夺回父王的江山这种想法。现下我回来了,但是我为的不是要杀了皇叔夺回皇位,我只是要带走在我死前曾流泪与我定下来世约定之人!”尚流云澈说着,揽着盈脉语纤腰的手臂收紧了些许。
“于你,江山皇位最重要,于我,她最重要!我们只想远离皇宫过平淡的生活,希望皇叔能够明白!当然,如果皇叔一意孤行,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那也就休怪我不顾叔侄之情了!皇位,我可以给你,亦可以重新夺回来,我有没有那个本事,皇叔心里很明白不是吗?皇叔看这是什么?”
尚流云澈倏尔举起一枚月白玉牌,尚流隆烨一看,登时便瞠大了双眸:“三军执掌令牌!”
“没错!这是中宇历代先皇会传承给下一代的三军执掌令牌!皇叔一直缺少的便是这个,不然,楚锋楚大将军也不会到现下还稳坐将军之位,安然无事吧!”尚流云澈冷淡陈述道。
尚流隆烨忽而低笑出声:“四岁时便晓得要防着自己的皇叔了吗?我记得那时你哭着说自己将皇兄给你的月白玉牌弄丢了,还让我帮着你一起寻找!”
“那是父王教的!父王说,国事可交由皇叔代为处理,在我成人之前的任务就是千方百计守住自己的命,好好活着!”
“皇兄真是用心良苦啊!”尚流隆烨笑。
有那么一瞬间,盈脉语觉得他的笑声中有抹凄怆的意味,不过下一瞬他便恢复一贯的深沉阴戾。
“好,朕答应放你们出宫,从此不再追杀你们,不过,你必须将三军执掌令牌交给朕!”
尚流云澈定定地看向尚流隆烨:“好!不过,我也希望你不要急着从楚将军手中收回军权!如今天下六国,国力相当,有一方显弱,其他几国必将围而攻之,楚将军乃是我中宇震慑一方的大将军,他就是中宇的守护神,楚茜莲并未死,楚将军绝对不会生出二心,这点皇叔应该很清楚!”
“好!”尚流隆烨应道。
于是,原本气氛僵凝几欲爆发的打斗场面就这么平息了下来。情势逆转得太快,太出人意表,以至于盈脉语不禁怀疑尚流隆烨其实还有更险恶的阴谋打算。然,尚流云澈对此好像并不担心,这又让盈脉语不禁想到那句话——艺高人胆大!
离开皇宫前,盈脉语解了尚流隆烨的毒,至于三军执掌令牌,尚流云澈承诺会在三日后,即是他们离开中宇之时派人送到皇宫。
看着尚流云澈离去的背影,尚流隆烨忍不住问道:“为何放弃夺位的想法?”
尚流云澈并未停下脚步,夜风中传来他温淡清冷的声音:“当我濒死之时,我才发现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够比有命与重要之人相守一生更让人觉得幸福、充实和满足的了!”
“是吗?”尚流隆烨若有所思,但却无法理解尚流云澈的想法。于他,没有什么可以比皇位来得更重要,为了皇位,即便是有血缘牵绊的亲人,即便是令自己心动的女人,这一切,皆可牺牲。
是这样的,绝对没有错!这是他活了三十年人生中唯一不变的行事原则,没有什么可以干扰到他,没有什么可以令他的心动摇……
然,当他瞥见盈脉语与尚流云澈牵着手相携离去时,胸口却蓦地抽痛起来,他急忙用手按压住。也恰在这时,他见到盈脉语似是不经意地回过头来看向他,素颜温婉,笑靥如花。这一刻,他竟情不自禁地想要伸出手将她抓回来囚禁在身边。在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想法时,他紧紧地攥住双拳,任指甲陷进肉内……
他记起来了,这种感觉曾经有过一次,那一回她决绝转身踏入火海之时,他亦是气愤、心痛、焦灼、无奈……当所有感觉一起涌上心头时,他恨不得将她抓回来生撕活剥,然后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皇上,您龙体无碍吧?”侍从关切地问道。
“朕……无碍!”尚流隆烨用力挤压向心脏的位置,继而转身,吩咐道,“六顺,回朕的寝宫!”
“是,皇上!”侍从跟上,望着尚流隆烨的背影,一瞬间感觉他沧桑了许多。
盈脉语他们坐上马车前往十宝酒楼,一路上,盈脉语皆与尚流云澈依偎在一起,当然,这是他们在众人眼中的模样,其实他们并未做出太过有伤风化的举动,充其量只是一直握着手而已。
凌柏不说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折扇。
鬼幕亦不说话,只是双眸如炬,炯炯地盯视着尚流云澈,他几乎等不及回到十宝酒楼便想要划开尚流云澈的血管取血了。
那奇枫满心焦躁不爽,原因有二,一是他男扮女装,虽然没有人说他是非,但他总认为自己被凌柏给耍了。他牺牲男子尊严扮女装,结果却并未帮到什么忙,功劳全被尚流云澈一人占了去。二是尚流云澈与盈脉语自从在皇宫内开始便一直牵着手,嗤,做戏给谁看呀,恶心!
晓墨不巧与苍坐在了一起,原本就因车内略有些沉闷的气氛而感到压抑的她,因苍的存在而一直正襟危坐,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