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叮铃的水声,如催眠曲一般,悠悠传入脑中,困意袭来,姚月迷蒙间入了梦乡。
睡得昏昏沉沉,感觉有人站在床头低叹一声,轻轻替她掖了掖被子,姚月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姚月与宋清尘坐在酒楼内吃茶,听着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述的正是魔界此次放人事件,说这是魔界的又一大阴谋。
底下的人纷纷响应,有些人甚至猜测,这些人身上携带了魔界特制的毒药,触之即死,魔族专门派他们出来为祸众人。
姚月拖着下巴看着,突然歪头转向宋清尘,“你说他们这么辜负我的好意,我教训他们一下好不好?”
原以为宋清尘会反对,却不想他眼中泛出笑意,点头附和,“是该教训一下!”
“月月想怎么教训他们?”
姚月勾勾唇,对着台上打了个响指,笑道:“你瞧!”
台上的长须老头说的正在兴头上,口里唾沫横飞,不停的辱骂魔族。
说着说着,却见下面的人哄喊一声,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一个个指着他直往后退。有几个胆子小的直接夺门跑了出去。
说书人正纳闷着,就感觉到自己鼻尖突突的直往出冒,不一会便长得如牛角般长。
他吓得扑通一声,向后倒去,双手慌乱的来回挥动,嘴里不停的大喊,“走开!走开!”
下面的人见他慌成这样,慢慢失了害怕的心思,甚至走上前来议论。
“听人说,谎话说多了,鼻子会变长!”
“老头,你说你是不是谎话说多了,啊?哈哈哈!”
“上次不还有个小姑娘,公然指出来,说你说假话,你还不承认,辱骂人家,啧啧啧!”
见众人纷纷凑上来取笑,说书人连忙举起袖子掩住鼻子,一步步往后退,“你们休要胡说,一定是有鬼魅作祟,老夫从不说假话!”
话音刚落,他的鼻子突突又长了起来,又细又长,从袖子中探了出来,只一瞬,便长的如象角一般,掩都掩不住。
众人见此,哄笑不止。
说书人这才害怕,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我错了,我不该说谎,不该利欲熏心,凭空捏造,罔顾事实。”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说书人的头在地上磕的直响,额头都肿成一个大包。
“咦!”
“回去了!”
“收回去了!”
在众人惊奇的议论声中,说书人发现自己的鼻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缩回不少,但只是恢复成原本的牛角大小,并没有完全消下去。
他伸手碰了碰,鼻尖在方才磕头时被撞到了,有些红肿。
见磕头有效,他又接连磕了几百个响头,认了许多错,将自己这些年说的假话抖出来不少,可鼻子一点消下去的动静都没有。
众人只当热闹听,也不走,一时汇聚了更多的人,不停的嘲讽他。说书人受不住,想要逃出去,一众人却拉扯着,不让他出去。他们热闹没有看够,抓着他,辱骂他,逼着他忏悔。
说书人的头发硬生生地被扯的散了架,好几缕垂落下来,看起来乱糟糟的。
他被折腾的浑身没劲,额上冒出不少虚汗,气息粗喘着,连带着他的长须也被吹的动来动去。看起开甚是狼狈。
众人却仍不解气,兴致高扬,赶来瞧的人一阵接着一阵,一时间把店里围的水泄不通。
他前一秒还在台上受人追捧,下一秒却被众人当小丑一般看待,受人唾骂。
姚月看着一波一波涌入的人,连连皱眉。
此刻,他们不再是受愚弄的单纯百姓,而是自私冷漠的施暴者。
在他再次试图冲破众人的防线逃出去时,姚月施法为他清了一条道。
见他奔了出去,姚月与宋清尘对视一眼,追了出去。
在荒郊处的一座无人的山丘上,姚月找到了他。
看见姚月和宋清尘,他吓得立刻向左右看去,一脸的警惕。
“放心,他们没来!”
见只有他们二人,说书人这才歇了歇心,随即想到什么,眼睛圆瞪,质问道:“是你搞的鬼!”
“不错,是我干的!”
说书人立刻怒目而视:“你为何要害我?”
姚月轻撇他一眼,冷声道:“我观察你许久了,你专讲与魔族有关的事情,抹黑魔族,次次挑拨人魔两族的关系,到底意欲何为?”
闻言,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心虚,不敢看她,只是道:“魔族罪孽深重,本就罪不可恕,何须我去抹黑!”
姚月轻飘飘的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只可惜,你恐怕要顶着这副模样被人嘲笑一辈子了!”
姚月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人生怕姚月就此走了,惊慌地立刻站了起来,“你真能帮我消了这鼻子?”
“自然。”
说书人犹豫半晌,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看向姚月道:“好!我告诉你!”
“我原只是一个专讲佳人才子的说书人,有一天,一个男子来找我,给了我一箱金银珠宝,要我散播魔族恶行,挑拨人魔两族的关系,我若不答应,他就要了我的命!”
姚月拧眉追问,“那人是谁?”
说书人捋了捋他凌乱的胡子想了想,随即道:“是位年轻的公子,我已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只记得他身上魔气萦绕,是个魔力不浅的魔头!”
“魔头?你胡说!怎么会有魔头专门找人来败坏自己族人的名声呢?”
说书人苦着脸道:“他没说呐,我也不敢多问,但我说的句句属实,他确实是个魔头!”
姚月见他鼻子也未变长,知他所言非虚。
见姚月信了他的话,他连忙指着自己的红鼻子问:“我这鼻子……”
姚月轻笑,“你放心,只要你以后再不讲虚言,只讲实事,它自然会慢慢消下去的。”
说完,她拉着宋清尘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笑嘻嘻的提醒,“不过,你要是再讲假话,它会变得更长哦!”
宋清尘与姚月并肩走着,见她一直拧眉凝思,轻声开口,“还在想那魔头是谁?”
姚月点点头,“我实在想不通,人魔两界矛盾已经这般大了,为何还有人推波助澜,不停地激化两族矛盾。”
“他到底是谁?又是什么目的?”